古時候一人犯罪全家甚至全族都要被牽連的案子很多,歷朝歷代無辜被牽連枉死的鬼魂不只有多少。
安懷遠在朝堂裡待過,因此他比誰都知道這種鬥爭的殘酷性。
當他看見姜溫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自己的書房中之後便已經憑着敏銳的判斷嗅出了危險了味道。
因此他毫不遲疑地找了個由頭將安逸先從府裡打了出去,給外人造成嚴父教訓兒子的假象,實則是怕自己也過不了黃曆造假那一關,萬一有個暗地裡咬自己一口,他現在可是必死無疑。
自己死了沒有關係,畢竟自己已經給安家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就算到了地下他也對得起安家的列祖列宗。
可皇上已經點過他了:安家以後能不能有後全在你進退之間……
權衡利弊之後,安懷遠先頭一個把安逸趕出了府,並且告訴他:“有多遠滾多遠,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在知道兒子終於聽話的安全地‘滾’走了之後,一咬牙一跺腳,寫了密報,親自向皇帝檢舉了自己還在做官的兩個兒子,將他們和十一皇子曾經聯繫過的事情給捅了出去!
安懷遠自己送出去兩個野心勃勃的兒子,留下了一個最無能早報的三子,那是他看透了,只有不在權利裡打滾的人才能活的更自在。
老三除了喜歡男人以外五毒俱全,但是他沒什麼壞心眼,就是偶爾得罪人了,頂多是挨頓揍挨頓罵的事,還不至於爲他招來殺身之禍。
權衡再三,安懷遠選擇了將安逸保護起來。
只是最後他也不知道爲何就沒了一點三子的消息,後來他也懷疑過這事兒和女兒有關,只是那段日子他天天帶着姜溫在平縣以及平縣周圍的座座大山裡轉悠,自己都忙的不行,也就暫時忘了安逸。
安逸聽了父親說出的話已經呆坐了半天,他還是不能相信居然是父親親自檢舉了大哥和二哥。
“好了,你大哥和你二哥的事情你一定要爛在肚子裡,爲夫還要告訴你,這次抄剿私造黃曆的案子,典藏書堂的老堂主鄧恆也向國舅大人說了不少事情,萬一……”
安懷遠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的兒子說道:“萬一姓鄧的以後欺負你,你便可以用這件事要挾他,據說這次抄剿還是有漏網之魚的!”
“大哥和二哥會有事麼?”父親對他說了很多話,每一句都非常的重要,而安逸只記着是爲了保全他父親才把兩個哥哥給賣了的。
安懷遠黯然的搖了搖頭:“我以後怕是隻有你一個孩子了……”
“不,還有妹妹。”怕父親傷心,安逸趕緊說道。
說完之後才發現妹妹並未在父親的房間裡伺候,他有些生氣地說道:“妹妹可太不像話了,您都病成這樣了,她還那麼踏踏實實的做她的大小姐!”
“是爲父不許她出來的。”安懷遠一說到安靜就心裡發堵,因此他又緩緩地朝身後靠了下去。
安逸是個沒有壓力見的,他不會伺候人,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父親身子虛弱的朝後倒去也沒伸手扶一把,最後‘當’地一聲後,安懷遠的後腦勺磕在了牀幫上!
這下一直看着父親磕疼了的安逸才趕緊伸了手。揪着安懷遠的一隻胳膊往起拉,疼得安老頭直叫:“放手,快放手!你要把爲父的胳膊拽下來了!”
手忙腳亂的幫着父親從新坐好,安逸撓了撓頭,心裡想到:要是守誠在就好了,他最會照顧人,要是這次把父親照顧好了,說不定就能允許我娶他進門呢!
“你笑什麼?”安懷遠有點生氣,自己都摔疼了,這個混蛋兒子居然還站在牀邊笑?
“我是笑自己笨!從來沒做過伺候人的事兒,一伸手就笨手笨腳的。”這回安逸倒是不傻,沒有把自己想媳婦的事兒說出來。
“記住嘍,你是安家的少爺,從來都是人家伺候你,輪不到你去伺候別人!”安懷遠說了會子話,已經明顯感到精神不濟,但他總是認爲自己與兒子說話的時候已經越來越少,因此就想把自己腦子裡的那些東西都塞到兒子的腦袋裡纔好。
父親的這番話安逸並不認同,他想起了前段日子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守誠是如何衣不解帶的照顧自己的,他想過,守誠的歲數小,以後他們老了一定是守誠伺候他的時候多,所以他一定要多對守誠好,以後也學着心疼人。
別人都好說,媳婦必須要他心疼才成……
“你怎麼又笑上了?”自從兒子回來坐在自己跟前,已經莫名其妙的笑了兩次了,安懷遠看着他有點腦子不正常似的。
難不成是被自己方纔的那些話嚇到了?
兒子從小被自己冷言冷語的罵慣了,如今這般年紀還是那麼不經事,安懷遠怪自己還是對他用心的太少了。
兒子小時候,他忙,如今他有閒了,兒子卻已經長大。他現在想做慈父估計父子兩個人都會不適應的。
“爲何不見妹妹?”往日只要他一回安府,只要與父親一靠近,安靜用不了多少工夫必定會出來在他眼前晃,而他也是看到妹妹就煩,基本安靜一出現他就離開,兄妹二人打個照面就是了。
安懷遠看着安逸,在確定他真的是在找安靜之後才確定兒子是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
可見蘇夏至做事嚴謹,口風極嚴。那守誠呢?守誠也是知道此事的的,他難道沒有向他的主子學舌麼?安懷遠又陷入了思考中……
父親只要一想事情就會顯得特別陰鬱,安逸有點怕他,於是就把椅子往後一退想要起身。
“坐下,爲父的話還未說完。”聽到椅子腿蹭過石板地面刺耳的聲音,安懷遠叫住了安逸。
“你不是一個會過日子的人,因此父親才把掌家的事情交給你妹妹。”
說道女兒安懷遠不由得怒氣上升,控制不住的咳嗽了幾聲。
“她爲人尖刻,對下人也手黑,因此將來等父親把安家交給你的時候,安家的田產地契錢財她都會替你管的分文不少,而你脾氣柔和,只要你一接管安家,僕婦下人們便會念着你的好,感念你的仁慈,纔會安心在你手下做事。”
“把安家給我?”安逸的一雙狐狸眼眯得只剩了一條細線,他回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父親,您確定是要把安家的家業傳給我?”
“當然是傳給你了。”安懷遠理所當然地說道:“你是我安家嫡傳的三子,你妹妹不過是女孩子,她現在掌家也是爲父借她的手替你守着家業而已。”
“而她終究是要嫁人的,爲父陪送她一些體面的嫁妝就是了。”
這下安逸是真的呆住了。
他腦子裡一會兒想想安府這庭院深深的大宅門,一會又想想學堂小院裡被守誠收拾的利落的小東屋,安逸還是不想回來。
安府也許處處都比山下村好,可安府永遠給不了他在山下村的自由自在的日子……
“不成。”安逸喃喃的說道:“我還教了十幾個小娃娃呢。”
“喜歡教書?以後爲父的書院也是你的!”安懷遠微笑着看着兒子,越看越覺得他生的像年輕時的自己。
“我……父親……您是知道的……”安逸對着慈眉善目的父親忽然扭捏起來:“我也不喜歡女人啊,您讓我接管家業,我總得有個後才行吧?可您看我……”
安逸的意思是想說:自己不喜歡女人就沒法有子嗣,因此並不是一個接管安家家業的合適人選。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安懷遠就長長地嘆了氣,一副恨他不成器的模樣:“算啦,知子莫若父。你是個什麼樣的人爲父還能不知嗎?”
“其實爲父早就想通了,你喜歡玩小倌玩男人,只要不弄到家裡來礙我的眼就成,在外面隨便你胡來。”
“可有一樣,閔嵐笙的心思你絕不能動!”安懷遠沉着臉囑咐道:“閔嵐笙心黑手狠,你若是敢對他下手,那就一定要最後殺了他!否則他是一定會殺了你的!”
“所以爲父才下了命令,不許你靠近閔嵐笙,也不許你靠近他的住處。除此以外平縣地界上的人哪一個父親都能爲你擺平。”
安逸被父親的話驚得渾身顫了一下,起來一身雞皮疙瘩。
幸好啊,幸好!安逸在心裡真想謝天謝地一番,猶記得那次的小樹林嵐笙面對自己的臉色,可不就是想殺了自己麼!
“還搬回來吧。”安懷遠覺着確實很累了,示意安逸過來扶着自己躺下。
喘了幾口氣之後他纔對安逸說道:“不是讓你現在就回府裡去住,爲父是讓你還搬回別院去。”
“那院子裡現在養了兩個好人家的閨女,都是父親買來給你的。”
“給我?看我也不喜歡女人啊……”
“不用你喜歡她們,你只要讓她們懷上你的孩子就行,最少也要給安家留下兩個男丁來!”安懷遠靜靜地瞅着目瞪口呆的兒子說道:“開枝散葉,這是你作爲安家子孫必須做的事。”
“我的天啊!”
這消息太驚人了,安逸站在那裡覺得地都晃悠了起來。
他彎腰慢慢地向下坐去,卻忘了自己早就把椅子推到了後面,於是他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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