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一將軍,靳遠慪氣不已,蔡氏也一臉呆滯。
衆多村民,不知該怎麼做纔好。靳宛伶牙俐齒,經常把他們說得繞不過彎,好似她說啥都對……
“行了靳宛,你不要再強詞奪理。”
事已至此,靳宏也知道任由靳宛吵下去,是沒有任何益處的。
因此他喝止了靳宛,便沉着聲宣佈:“如果靳海不肯讓出祖屋,那我絕不再強求。只是,這貢獻簿上你的名字,我必須消去。
“此外,今後村子的公共設施,比如磨場、曬穀場,你們都不能使用。未經允許,你們也不能踏進村子一步,更不許和村中人家往來。
“就這樣吧,散會!”
一鼓作氣說完這些,靳宏再不看靳宛,轉身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村民們還沒反應過來,不大明白村長的意思。
直到蔡氏冷眼嘲諷:“那丫頭鬼主意多着呢!村長不讓咱們跟那丫頭來往,是爲了咱們好,免得哪日吃暗虧。”
大家才意識到,剛纔村長那些話,已等同把靳海一家人趕出村子。
靳宛脣邊的笑,此刻蕩然無存。
她原地佇立,望着村長逐漸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不明的情緒。
見到她這個樣子,靳海有些憂慮。
“小宛……”
在靳海看來,只要名字還在宗族本上,就不算被逐出靳家村。但靳宛不同,她以後是要嫁人的,被疏遠了還怎麼找郎君?
可實際上靳宛發愣,跟村長的“判決”,沒半毛錢關係。
就在剛纔,系統給她發佈了新的任務。
很巧合,她的任務內容是救治戚氏——即村長的婆娘。據系統的提示,戚氏應該是在照顧靳永福期間,被傳染了疥瘡。
得知此事時,村長正在臺子上,宣稱她不能接觸村子裡的人……
靳宛越想越覺得玩味兒,不禁忍笑感慨了一句:“造化弄人吶~!”
她行爲反常,看得大個子皺眉,大掌貼上靳宛的額頭。
冰涼的溫度驟然貼上來,靳宛冷得一哆嗦,趕忙後退幾步。
她瞪着大眼,慍怒地對大個子道:“你幹嘛呢?”
男人無視她兇巴巴的表情,扭頭跟靳海說:“她發燒了。”
登時,靳海嚇得不行,着急忙慌地也去摸她的額頭,嘴上念道:“乖孫女,你可別出啥事……”
由於這次摸她的是爺爺,靳宛就沒有躲。
等靳海探過了,她才無奈地解釋:“爺爺,不是我發燒,是大個子體溫太低了。”
靳海也發現了,她的溫度很正常,並不像大個子說的那般發燒了。
這個小小的插曲,打散了籠罩在他們頭頂上,那片陰鬱的烏雲。
回到家裡,靳宛把剩下的銅錢倒在桌面,足足有二百四十五枚銅錢。
這着實讓靳海吃了一驚。
他難以置信地說:“那些個玩意,能賣這麼多錢吶?”
靳宛驕傲地挺起小胸脯,“東西一共賣了三百六十五文錢。其中,我拿一百一十文買了東西,十文給了大個子當工錢。”
大個子也不知怎麼了,見着她的動作,眼睛不由自主地跟着挪動。挪着挪着,就挪到了不該看的地方。
萬幸,在靳海和靳宛發覺前,他就回過了神。
“我出去翻地。”
扔下這句話,他面無表情地走出了屋子。
靳宛便對爺爺說:“你把這些錢收好,我去做點兒午飯,吃完我就去把菜種子種上。”
不過靳海按住了她。
他站起來,把錢推回到靳宛面前,慈祥地道:“這是你掙來的錢,你自個兒收着。小宛長大了,也該學着當家了,以後咱家就交給你管。”
經過這麼多事,他也看淡了。從今以後,他唯一的心願,就是看着孫女嫁人生子,每日平平安安、開開心心。
讓靳宛去忙菜地的事,靳海就進廚房去了。
見爺爺態度堅決,靳宛也就作罷,自己找了個大瓦罐把錢放進去。
藏好罐子,她便拿着菜種,到菜地去查看情況。
蔡氏說,是她害得靳大柱損失一大筆錢。但事實上,她拿到轉讓書後,並沒有逼他們儘快空出菜地。
是方敏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生怕被她佔了便宜,纔會在一個月裡把菜清完。
知道靳宛要種菜的大個子,正賣力地揮舞着鋤頭。
看他汗如雨下又騰不出手,靳宛下意識地上前幾步,說:“把頭低下。”
大個子蹙起眉頭,暗道莫非是方纔自己偷看的事,被發現了?
若真如此,這丫頭說不得會賞他一耳光……
即便大個子心有顧忌,但他向來不會與靳宛較真。因而稍稍猶豫,他就冷着臉俯身,做好了挨巴掌的準備。
隨即,他瞧見靳宛果真擡起手,朝他臉龐扇來——
“今天多謝你攔着爺爺,他身子不好,跟別人動起手來鐵定吃虧。”
一抹少女的清香,夾在風中拂過他的鼻尖。再聽着耳畔的軟儂細語,身形高大的俊美青年,已剋制不住地心尖微燙。
靳宛肯拿衣袖給大個子擦汗水,算是認可了他在這個家的位置。
擦完後,她驚訝地看見,青年俊美的臉上泛着紅暈。
原以爲大個子身強體健,自己能放心地把重活交給他,哪知他都被累出病了。
瞧瞧這俊臉紅的,若不是生病,半小時前還冰涼的臉咋會成這樣?
靳宛頓時面露苦惱。
她放下手,衝大個子悶聲說:“你還是別幹了。”
青年受驚而醒,沉穩的眸子裡透出懊惱。
爲了掩飾自己的異樣,他心虛地咳了幾聲,直起身看向別處。
看他咳嗽,靳宛更認定大個子感冒了,便不悅地道:“既然身體不舒服,幹嘛不早說呢?”
青年一愣,“誰身體不舒服?”
他磁性的嗓音因摻了些沙啞,聽起來更有誘惑力,靳宛立馬就酥了。
旋即,她感到頗爲羞恥,忍不住自我唾棄。
拉下臉,靳宛不爽地道:“還有誰啊,當然是你了。得了,你快回去歇着,翻地的事我自個兒來。”
說着,她從大個子手中,一把奪過鋤頭。
見她生氣,大個子退後幾步,沉默地看着她的動作。
半晌,他才緩緩問:“你不高興,是因爲我生病?”
“廢話。”靳宛回答得無比沮喪。
霎時,大個子心中一暖。
想不到,這丫頭如此關心他。雖然少女還是惡聲惡氣,但此時在他眼裡,她的一舉一動都帶上了一股靈氣。
同一刻,靳宛一邊舞着鋤頭,一邊痛心疾首地沉思。
大個子這一病,她直接損失一個壯勞力。那麼龐大的工作量,她一個人得幹到啥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