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老九被抓

意外來的猝不及防。

曹浦接到謝于歸的消息時就知道事情有變,爲防夜長夢多,哪怕謝鵬和喬開傷勢未愈,他也依舊先行將他們和隗九祥一起送出了京城。

可誰也沒想到,人明明已經出了城了,卻依舊被抓了。

胡辛帶着消息來時,謝于歸正在跟謝二夫人試大婚的妝面。

臉上塗了脂粉,額間點了妝花,謝于歸見胡辛來時眼裡止不住的焦急,朝着謝二夫人道:“母親,我覺得這妝容就挺好的,就定這個吧。”

“我瞧着也不錯,那就這個了。”

她之前就知道謝于歸不知怎麼跟胡辛交好,見她來找謝于歸,謝二夫人也沒多留,只讓謝于歸招呼着胡辛,便領着其他人先離開。

等謝二夫人走後,謝于歸就讓房中的人先退了出去,將青麟支開去奉茶,而阿來守在門外。

房中再無旁人時,她才一邊擦着臉上的脂粉,一邊問道:“出什麼事了,這麼急匆匆的過來?”

“殿下,老九被抓了,人已經被押去厲王府了。”

“!”

謝于歸手中微一用力,臉上便留下一道紅印,她卻沒心思去管,只是捏着帕子轉身看着她道,“怎麼回事?曹浦不是已經送他們出城了,怎麼會被抓住?”

胡辛臉色難看:“曹浦是送了他們出城,人都已經到了京郊渡頭了,可誰想到碰上許四隱也在渡頭押送犯人。”

謝于歸眉心一跳:“犯人?”

“是花吉。”

胡辛說道,“小姐,花吉沒死,他不知道怎麼落到了許四的人手裡被押解回京,老九他們看到了花吉纔想要動手搶人,可誰想他們剛把人搶到手就撞上官府臨檢,被京巡衛的人堵在了碼頭上。”

隗九祥三人聯手本來已經壓住許四隱,搶了花吉就想跑,誰知道會那麼倒黴撞上了官府臨檢。

喬開落水生死不知,謝鵬被當成劫匪斬殺在渡頭,隗九祥被抓了個正着,跟花吉一起直接被送去了厲王府的暗牢,如今兩人都在厲王手中。

謝于歸手心捏緊:“曹浦呢?”

胡辛臉色微白:“曹浦當時沒親自送他們出城,派去送他們的也是以前沒在京中露過面的,所以還沒查到他頭上,可是殿下,老九和花吉的身份都經不住查,要是厲王真的查出來……”

謝于歸臉上血色褪去了些,只要一想到那後果,便心神亂起來。

胡辛忍不住道:“老九這個蠢的,他明知道京中什麼情況,看到了花吉也不知道先回去找曹浦,讓我們商量辦法再救人,他居然自己撞上去!”

謝于歸深吸口氣:“不怪他,花吉干係太大,老九又是知情之人,他對花吉有愧這幾年一直心中難安,驟然見到他被許四隱抓到難免亂了方寸。”

隗九祥太過清楚三年前的事情干係有多大,花吉又是其中最關鍵的一環,要是落到韓恕手裡定會掀出當年之事,況且他對花吉有愧。

突然見到本已經死去的人出現在渡頭,又被許四隱抓到,隗九祥想要趁着人被押解入京之前將花吉救出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可是,怎麼會這麼巧……”

謝于歸強逼着自己冷靜下來。

隗九祥他們撞上許四隱在碼頭押送花吉,這還有可能是巧合,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今天離開,可是京巡衛的人呢,他們怎麼會也這麼巧合剛好就選在今日臨檢,還將隗九祥他們堵了個正着?

“京巡衛的人怎麼會在今日巡檢?”

“說是前兩天渡頭那邊有人走運私鹽,他們得了消息恰好今日去查。”

謝于歸微眯着眼:“京巡衛如今是誰當頭?”

胡辛說道:“魏隆。”

謝于歸神色一頓:“哪個魏隆?”

“就是魏家那個外室子,當年想要拜入您門下被您拒絕的那一個。”胡辛說道,“三年前您走之後京中大亂,魏隆意外救過陛下一命,陛下便讓他去了京巡衛當了中尉率。”

謝于歸還記得這麼個人,當時昭帝還沒登基,魏家這個外室子曾經找到她面前想要投奔於她卻被她拒絕,她不是嫌他外室子的身份,實在那魏隆心眼太多,言語之間沒一句實話,對着她和阿頡時也滿是算計讓人不喜。

魏隆母親是魏家當家養在外面的外室,那魏家上下本就是靠着妻子孃家起家,卻幫着外室害死了正室。

魏隆想要登堂入室回到魏家,就對魏家嫡子下手,手段堪稱惡毒,偏被她遇到之後無意間救了那魏家嫡子一命,斷了魏隆算計已久的前程。

她不屑魏家所爲,替魏家嫡子取回了他母親留下的嫁妝家產,那魏隆不僅對她沒有半點怨恨,反而依舊滿眼笑意百般逢迎,端是能忍的讓人心驚。

謝于歸越發不可能啓用魏隆,可沒想到他居然會救過昭帝,還被昭帝啓用當了中尉率。

謝于歸眉心緊皺,京巡衛臨檢撞上隗九祥他們,幫着許四隱抓了花吉和隗九祥,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的?那魏隆在中間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胡辛站在一旁:“殿下,花吉和老九那邊怎麼辦?要不要我帶人營救。”

“咱們手下還有不少人,我可以召集他們入京……”

“入京之後呢?被人一網打盡?”

謝于歸擡眼看着她,“如今的京城已經不是三年前的京城,鷹衛遍佈各處,你的人一入京城怕是就先落進他們眼裡,而且厲王府的地牢你闖的進去嗎,就算闖進去了,你跟季三、許四那般相熟,稍一動手就會露了痕跡,到時候就算能把人劫出來也什麼都暴露了。”

隗九祥和花吉她都是信的過的,就算被抓住了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審出什麼來,而韓恕就算要派人去查他們身份,也不是一兩天就能有消息的。

他們二人以前沒在她身邊露過面,可是胡辛不同,她一旦摻合其中,什麼都不用說就等於將所有事情全告訴了韓恕,連查都不用再查。

“可花吉和老九……”胡辛急聲道,“難道不管他們了?”

“不是不管,謀定而後動。”

謝于歸掐着腕間的火玉石手鍊,沉聲道,“你別擅自行動,叮囑曹浦那邊也是,讓他這段時間守着書齋別輕易摻合,我先想想辦法……”

硬搶肯定不行,可若是別的辦法…

謝于歸眼神微深,“你先回去,我去一趟厲王府。”

……

厲王府中,韓恕站在地牢之外,看着裡面血淋淋的兩人道:“招了沒?”

許四隱胳膊上還有傷,吊着手時搖搖頭:“還沒,這兩個人骨頭都硬的很,我已經讓人用了刑,他們依舊不肯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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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隔着鐵門上的小窗,看着被吊在木架上的纖細人影說道,

“這人身上有舊傷,我也不敢太過用刑,怕真把他打死了,至於那個半道劫囚的,他身上什麼線索都沒有,瞧着也極爲眼生,暫時還不知道身份。”

“武功路數,所用武器,都查了嗎?”韓恕道。

許四隱說道:“他們動手時都故意遮掩了,用的都是尋常刀劍。”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露了痕跡暴露了身份,這些人動手時是搶的其他人的武器,武功路數也沒什麼特別的,而他抓到劫囚這人前,他也像是將該扔的都扔了,渾身上下愣是沒留下任何東西。

渡頭那邊江水滔滔,東西沉進去後再想撈出來根本不可能,就像是那個墜江逃走的人,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除了這兩人外,就只留下那麼一具屍體。

韓恕聞言朝着小窗看去,就見到裡面那人垂着頭時,被綁着的纖細四肢也無力垂着,要不是胸前還有起伏,仿若就是個死人。

韓恕收回目光時沉聲道:“這人三年前用的化名叫解盈,是魯進寶身邊最親近之人,而魯進寶死前曾說,他之所以幫着嶽王餘孽設局,於局中反叛想將我置於死地,後卻害死嬿嬿,就是因爲此人從中游說。”

“還有劫囚那三人,他們敢出現在京城,又在碼頭伏擊,必定有人接應。”

“去給本王查,查他們的底細,查他的過往,查所有與他相關之人,還有這段時間京中出現的陌生面孔,本王就不信掀了這京城還查不出他們身份!”

許四隱臉色冷凝:“王爺放心,屬下定會查清楚。”

三年前的事情於他而言就是夢魘,哪怕如今她回來了,可他依舊怨憎驚怒,而那些曾害死她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牢外有人進來時,朝着韓恕道:“王爺,謝小姐來了。”

韓恕看了許四隱一眼,將牢中之事交給他後,便朝外走去,等到了外間時就見到謝于歸領着青麟站在院中。

韓恕過去時謝于歸就回頭,見他過來就快步上前:

“胡辛之前過來找我,說你府上的人在渡頭遇襲,你有沒有跟他在一起,有沒有受傷?”謝于歸拉着他道,“襲擊的是什麼人,可是故意針對厲王府?是先前駱家的人?”

韓恕見她神色微慌,連忙安撫着道:“不是我,是許四,駱家的人早就已經肅清,雖說跟他們勾連之人還沒全部查清,可他們也不敢再在京中胡來。”

謝于歸鬆了口氣,隨即道:“那是什麼人,怎麼這麼大的膽子,敢在京中朝着許四下手?”

韓恕頓了頓纔開口:“是三年前魯進寶的人。”

謝于歸臉色一變:“魯進寶?嶽王留下的餘孽?”

韓恕見她驚怒,只當她在意三年前往事,伸手將人拉着進了屋中之後,纔對着她道,“雖然是魯進寶的人,可卻未必是嶽王府的餘孽。”

“三年前我被魯進寶他們設局,你爲護我喪身其中,事後我便將他們全部抓了,魯進寶說他們所謀之事是有人從中操縱,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名叫解盈。”

韓恕帶着她坐在房中,嘴裡所說的話卻是讓謝于歸心驚肉跳。

“這個解盈乃是化名,而其人曾周旋於嶽王府,公孫家,湯家以及黎家,而這些人幾乎全是我父皇當年留下的舊臣,而這個解盈每到一處便換一個名字,你可還記得樓弦?”

謝于歸手心微緊,面色卻不變:“你說當年對付嶽王府時,那個曾暗中與你送信的人?”

韓恕嗯了聲:“當年有他我才能順利解決了嶽王,可事後卻百般尋不到這人下落,還有後來替湯家和公孫家聯絡的那個名叫長喜的下人,也是一樣,好像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這個解盈出現魯進寶身邊的情況,可當初那三家一模一樣,且挑撥離間縱橫幾家之中的手段也如出一轍,我懷疑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他年歲不大,想要周旋各家之間又能不露半絲痕跡,單憑他一人絕不可能做到,而他身後肯定還藏着其他人。”

謝于歸心中劇烈跳了跳,聲音有些發緊:“什麼人?”

“暫時還不知道。”

韓恕眸色冷沉,“三年前出事之後,這個解盈逃跑時墜崖,我只以爲他已經葬身崖底,誰知半個月前我的人在臨州發現他,派人抓捕押解回京的時候不知怎麼走漏了消息,撞上了劫囚之人。”

“許四是去接人的時候被人襲擊,不過好在將人安全帶了回來,還順帶抓了一個活口。”

“這兩人骨頭極硬,死活不願意開口招供,可只要人在我手中,我就一定能撬開他的嘴,知道是誰害了你。”

他拉着謝于歸的手說道,

“三年前他們害的你身亡,逼我險些發瘋。”

“此仇我決不罷休,若是讓我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我必定將他找出來扒皮抽筋,以泄我心頭之恨!”

謝于歸眼簾微垂時,心中全然沉了下來。

半晌,她擡頭說道:“我想去見見那兩個人。”

韓恕從沒將她當作嬌弱閨秀,也知道她向來有仇必報堪稱睚眥。

況且三年前她喪身其中,必定想要知道原委,他只當謝于歸記恨三年前往事想要親自去審那兩人,點點頭道:“我帶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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