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利·安德魯在哪裡?”貝利還不是很適應自己的大名,愣了一下才站起身往前走,引路的雌性向他介紹基地的歷史和名人,把他帶到了基地的人事部門。
貝利坐在會議室裡,視野正對着窗外,可以看到遠處的邙山和湖泊,這座基地大樓足有33層樓高,每一層都配備嚴密的安全措施,貝利所坐的位置,就能看到起碼四個攝像頭,心虛一點的人可能就要冷汗津津了。
貝利登錄星網刷了一會兒新聞,會議室的門就被打開了,貝利起身行禮,那位中年雄性示意他坐下,自己拉開一張椅子,選了一個愜意的坐姿後,目光由下而上挑剔地打量他。
“基地現在很缺乏人手,但我們的工作人員寧願身兼數職累一點,也不會招心術不正的人進來。”
貝利點點頭。
“你的情況也挺特殊,我們招的一般是年紀較大有育兒經驗的雌性,你不符合我們的要求。”他見貝利臉上的淡定破裂露出一絲急切,才莞爾微笑:“但你救了一隻小雄子,沒有誰比你更有資格照顧他了,當然,因爲國家的規定,你還是沒辦法私自領養它,被遺棄的雄子是國家的財產。”
“啊~現在的雄子簡直是最可愛的時候了,我帶你去看看他們。”
中年雄性忽然詠歎調,他經過貝利時想拍拍他的肩膀,卻由於身高問題,簡直像孩子調皮地去拍打大人,貝利看他尷尬,很溫和地彎下腰,對方於是笑眯眯地把名片塞進他的衣服前袋。
“我看好你!這是我的名片,有事情星網上聯繫我。”
貝利看了一眼名片,上面的姓名處寫着盧奇·艾爾弗萊德,職位是邙山培育基地的培育顧問。
盧奇經過層層關卡,刷完工作證又驗證瞳孔,終於打開了培育室的大門。
“這裡就是你以後要工作的地方……咳咳,暫時貓科培育室還只有小老虎一個寶寶,他還沒有睜眼,不要讓光線直接刺激他的眼睛。”
已經是早上十點,落地窗外的陽光比較充足,房間正中央的培養皿裡趴着一隻年幼的小白虎,它毛茸茸的小臉歪着打了個哈欠,眯着兩條眼縫,兩隻未經過摩擦的粉嫩肉墊前伸,凌空做了個抓取的動作,又緩緩鬆開,雪白的皮毛間夾雜着稀疏的幾道條紋,配上還很嬌小的半圓耳朵,萌得人心肝直顫。
貝利出神地望着Cassiel,忍不住回憶起它破殼的那天——
貝利和薩奇正準備搬家,旅途顛簸,貝利怕蛋出什麼事,只能緊緊抱着它。
薩奇一邊開車一邊取笑他過於緊張,貝利無視薩奇謹慎了一個白日,到了後半夜忍不住在副駕駛上睏倦地睡着了,薩奇點了一隻煙,他開了大半天車,需要點東西提提神。
貝利在睡夢中咳嗽了幾聲,薩奇瞥了他一眼下車,黑暗中菸頭忽明忽暗地閃爍,薩奇有些心煩,失神地想着艾德里安,雲霧繚繞中忘卻了時間。
“薩奇先生!”貝利驚慌地跳下車找他,脫口而出的又是喊習慣的了的那個稱呼,薩奇被他嚇了一跳,剛要罵養子幾句不淡定,貝利的話讓他也緊張起來:“Cassiel要破殼了!”
薩奇一時忘記自己還在抽菸,被手裡的菸頭切切實實地燙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痛苦一瞬,他瞪眼對貝利咆哮:“我們開車去邙山!”
邙山培育基地,是目前距離他們最近的基地,但開車過去也要一天一夜,貝利沒開過大卡車,他越心急越是開不好,還總是頻頻扭頭看Cassiel。
“算了,我來開,你照顧蛋!”
薩奇一晚上沒睡,連淺眠也不曾有過,確實是疲勞駕駛了,但他一句抱怨也沒有,嫺熟地點火放手剎,掛擋加油。
經過起步的幾秒加速,綠皮大卡車如同離弦之箭,帶着一車子的傢俱雜物駛向邙山。
貝利低頭吻了吻蛋殼,能感覺到小生命掙扎着想要出來,十分鐘後,蛋殼底部伸出一個爪尖,爪尖奮力扣着洞的邊緣,很快,兩隻帶毛的爪子落到貝利特地鋪蓋的毛巾上。
Cassiel頂着蛋殼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不堪負重地跌倒,乾脆耍無賴一般,貼着毛巾拼命往後退。
貝利害怕它這個姿勢會窒息,又想起論壇上的勸誡,不敢動手幫它脫離蛋殼,只能心疼地注視着Cassiel,看它左右搖晃着又掙扎出兩隻前爪。
獸形是貓咪吧,但貓咪……有這麼大嗎……?
貝利胡思亂想的過程中,Cassiel也成功露出了腦袋。
它小聲叫着,本能地想找熱源,它找到了貝利的手指,剛出生的熱乎乎的小身體使勁蹭他,用鼻頭嗅着,粉嫩的嘴脣蹭着他光滑的手背。
“他餓了。”薩奇抽空看了一眼Cassiel,眉心皺起:“剛出生,不能隨便喂東西……”
貝利點點頭,默默把Cassiel放進衣服裡,讓它貼着自己溫熱的腹部,帶刺的小舌頭下意識舔了舔他的肌膚,貝利身體一僵。
薩奇哈哈大笑:“你小心點,他這是找奶呢。”
貝利尷尬地臉頰微紅,只希望能快點到邙山。
Cassiel一開始還興致勃勃地在他肚皮上探索,東舔西嗅,發現沒有食物後又委屈地叫起來,一根手指湊到它嘴邊,它嗅到自己殘留的水口氣味,嫌棄地扭過頭。
第二天入夜,在暴雨中,一輛綠皮卡車闖入了邙山培育基地,兩人睜着因爲連續熬夜而通紅的眼睛,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