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小會議室內。
這是一次臨時召開的市委辦公會議,還應邀了各部委的主要負責人列席參加,就前一階段本市的治安情況做一次全面的分析,最後做出了“關於掃黃打非、強化社會治安秩序”的決定。
會議決定,由市委書記掛職領導小組組長,副組長由新接任公安局副局長的熊力爲主要責任人,在全市範圍內,開展行動。
會議結束後,該領導小組便在熊副局長的主持下,開始研究具體行動。
“各位同事,我想就目前的形勢和局勢,談談我自己的一點看法。”熊力正襟危坐地板起他那一副令人生畏的臉,掃視了一眼,圍坐在會議桌旁的小組成員,說:“市委領導將我提拔到副局級的領導崗位,這是對我的信任,也是社會形勢的需要。這次市委對嚴整不良的社會秩序決心很大,所以我們一定不能辜負領導對我們的信任,我們一定要不徇私情,秉公執法。誰出了差錯誰負責。大家聽到了嗎?”
“聽到了”大家異口同聲。彷彿就像是老師在給小學生授課。
“好!”熊局長異常興奮的站起身來,似如吃了違禁藥物般地握拳擂向身前的桌子吼道。“同志們!你們的狀態增添了我的鬥志,你們的氣勢給了我的信心。”熊局長顯然有些激動,他擡起頭來,眯縫着雙眼透過明亮的窗戶,眺望遠方。心中暗想:曹副局長,我忍受着你幾年的折磨,今天終於換位行職,不是我以權謀私、公報私仇,因爲你犯了規,有重大的刑事犯罪嫌疑,收拾你是你咎由自取,活該!瞬間,熊局長又穩定下自己的情緒,繼續說下去。
“下面,我對小組成員的任務做一下具體分工:第一組,由勞動監察局執行局的懂兵帶隊,公安局的劉副局長協助,帶領各基層成員組,完成對全市所有單位的非法用工情況做一清查,對於身份不明者,堅決收查。可疑之人,立即扣押。
第二組,由治安分局治安處長劉飛任職,清查所有娛樂場所的涉黃行爲,對於違法者該收的收,該關的關,誰要是說情,不管他是什麼人,一律上榜通報。
第三組,由市刑偵分局馬局長、海關署谷署長帶隊,對全市的涉毒場所全面清理整頓。
最後一組……嗯!”一口痰嗆到熊局長的喉嚨,憋的他臉色通紅,青筋漲凸,他使勁地清理了一下嗓子,繼續說:“這第四組,由我帶隊,由秦偉的市防暴支隊直接參加的特別小組,就現已被通報的在逃犯實施捕。
大家對自己的任務和責任聽明白了嗎?”熊局長突然高聲問道,把大家嚇了一跳。這個心胸狹小、膽量驚人的熊局長如是說。
“好!”熊局長緊握拳頭支撐着前傾的身體,左右掃視着大家,“你們給我聽好了,今晚夜裡十點整開始行動!散會!”
各小組負責人按照會議精神,帶領本組成員走了,當防暴警察支隊長正要起身去趟衛生間時,被熊局長喊住。
“你馬上集合隊伍,一個小時後出發!”熊局長點上一支菸,扇開繚繞在眼前的濃霧皺着眉頭說道。
“馬上?”秦隊一怔。
“對!目標佳佳飲食公司宿舍。”熊局站起身來,記住。向部下只提行動時間,不可泄露目標信息!”熊局詭秘地瞥了一眼秦偉。
“是!”秦隊領命走了出去。剛纔的會議一開就是二個多小時,一泡尿憋得他心情煩躁。他繞過礙路的行人,直奔衛生間。
秦隊正方便的時候,有電話打了進來。秦隊掏出電話一看,是麻友馮老闆打來的。臨時會議決定,打亂了秦隊原有的班後娛樂計劃。因爲有臨時緊急任務,違抗不得,他只好把原有的事放到一邊。他苦笑一下,索性把電話關掉。對方就是常在一起玩麻將,常常支助秦隊金錢的朋友,一個很有錢的個體老闆,輸贏根本就不在乎。
電話再次響起“喂!是馮老闆啊,我今晚有事,就不去了,改日再玩。啊!”秦隊提上褲子回了對方的電話。
誰知道對方竟然不肯罷休。
“哎呀!怎麼和你說吶,我真的有事,去不了。……什麼,不不不,我不是昨天輸的太慘。……哎!我怎麼好意思總拿你的錢玩,……知道,我真的沒法去,……好吧,我這麼跟你說吧。”秦隊掃視了衛生間裡確實沒人,“喂!我們從今晚十點開始,有大的行動。……嗯!這回你信了吧!好!再見。”
“嗯!”一個女人的清喉聲來自隔壁的女衛生間。細細的聲音很輕,卻使秦隊嚇出一身冷汗。
他恨自己爲什麼這麼粗心大意,萬一事情敗露到熊局長的耳朵裡,那就意味着要丟掉自己現有的職位和權力。他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極其不妙,都因爲自己是曹副局長提拔上來的嫡系,熊局長他能不留戒心嗎?據說,早年熊局長還是派出所所長的時候,曾經是時任巡警中隊長的曹局長的上司,就因爲兩人結怨暗中較勁,被曹局長抓住熊力的把柄後,得到了所長的位置。後來,曹局長在局內左右逢源紮下了根。後來局領導班子大換位,曹局長在圍捕山林綁匪的行動中,急功近利。結果,違背了市委書記的命令,在加上當時擔任經偵處長的熊力的頻繁‘上書’,這才使曹局長遭到所謂的停職。傳說,局領導班子中就有人提出秦偉與社會不潔人有不正常的來往,建議停職反省。市委領導爲慎重起見就暫時沒做決定。剛纔的一句話,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反映到熊局長哪裡,一切都完了。
秦隊悄悄地溜出衛生間,躲到走廊過道的一角,偷偷地窺視從女衛生間出來的那人到底是誰?以便日後採取對策。
“秦隊,您這是……”一個聲音來自身後,把秦隊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新調來不久的年輕女戶籍警曲娜。
“啊,沒……事!”秦隊一時心裡有些慌張,不知該怎樣回答對方。
曲娜懵懂地打量了一眼秦隊,心裡很納悶:他這是要幹什麼?怎麼守在衛生間的外頭,盯着女衛生間的門偷窺。“哦!我明白了。八成女衛生間裡有秦隊惦記的女人。嗯!這個自持清高的秦隊也有花花腸子。日常還不承認,太虛僞!
曲娜,走進衛生間,佯裝找蹲位,逐個拉開房門查看。
“有人!”
“唷,是柳眉啊?不好意思”曲娜故意裝出失禮的樣子,笑着忙賠不是。心想,好啊,秦隊,你的豔福不淺啊!柳眉不是市局某領導的情婦嗎?這你也敢碰!嘔,聽說那人如今敗走麥城,她一定是另尋新歡,向秦隊釋放愛意,不然秦隊不會對她……
“柳眉?”曲娜輕輕叫她。
“嗯?”柳眉甜甜的答應道。
“秦隊好像在門外找你有事?”曲娜故意想從柳眉的嘴巴里撬點新聞。
“不會吧。我們之間沒什麼來往。”柳眉眨巴着漂亮的眉眼想了想道。“剛纔我還聽到他給他的朋友說,今晚十點有行動,不打麻將了。”
“什麼?”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曲娜就象得到了一個重大而且極有價值的新聞一般地重複道。“他真是這麼說的,你沒搞錯?”
“是秦隊剛纔在男衛生間給他的麻友打電話說的,沒錯。我聽的真真切切。因爲秦隊的聲音有些沙啞,我不會聽錯!你怎麼對這個問題這麼敏感?”
“哦,沒什麼。我也喜歡打麻將,今天找不到玩家,想找他湊個角。”曲娜腦子快,謊出個理由。
“噢!我還以爲怎麼回事?”柳眉感到可笑,缺人湊手直接問問人家好了,繞着圈子套人家的話來打聽別人,怎麼那麼累啊!
柳眉的腦子興奮不已,她不想在此地停留半刻,他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那就是改換警察職業的種類。曲娜不想做外勤戶籍警,整天風吹日頭曬的,她想坐在辦公大樓裡工作。可惜自己的關係幾年前就失去了威力,沒辦法。可眼下,她可以利用秦隊的失口作爲要挾的條件,管用!不然,秦隊,吃不了得兜着走!
曲娜匆忙走出衛生間,發現秦隊還佯裝有事地站在那裡。便親切地朝他一笑。“秦隊,沒事,放心走吧。我不會說出去的。不過,以後要注點意噢!”曲娜的笑平日儘管親切,可此時卻讓人膽戰心驚。
“等等!”秦隊顧不得多想,急忙追上前,拉住曲娜的胳膊問道。“你……什麼意思?”秦隊不肯承認,只好裝糊塗地探聽一下對方的用意。
“哦,你自己說的話,這麼一會就不記得了。”曲娜撩撥地撥弄着媚眼,“那好,沒記憶的人,會長壽的!嘿嘿!”
秦隊的心裡“咯噔”一下,他知道事情敗露,深感大事不妙。彷彿厄運真的就這麼在不經意中,降臨到自己的頭上。怎麼辦?怎麼才能封住她的嘴,還能殺了她不成?
“曲娜!”秦隊忽然心生一計,急忙開口喊住曲娜。
“嗯!”曲娜收住腳,回過頭來也甜甜地一笑“秦隊,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對!”想好的話,就在秦隊面對面地站到一起時,秦隊不知爲什麼又覺得自己的計謀不那麼順理成章。他只好欣然地笑道。“曲娜,剛纔的事,你也聽說了,拜託你守口如瓶。不然我慘了!”秦隊心想,先把事情穩定下來再說,待此次行動過後,誰都不會那麼重視這事,一切都會萬事大吉的,對方就是想勒索自己,也不會構成什麼威脅。
“哦,我當然知道這事的重要性,你放心好了。我曲娜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我想你也不會對別人見死不救,對吧?”
好厲害的一張嘴,好心計的女人,秦隊直視着這個豔麗的惡毒女人,心裡強行壓抑着內心的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