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沒有笑了,很認真的樣子,說:“其實另半條線索呢,也沒什麼價值,還是不說了,唉!”
“我靠!老樑,真不帶這麼玩兒的。”
他只得道:“好吧,另半條線索還是盯緊秦嶽大廈。”
我已經瀕臨崩潰了,深深地呼吸了兩口氣,壓抑着內心的狂躁,冷道:“半條線索,你這是賣了三回。這麼說來。另半條線索果然也沒什麼價值了。老樑,你可真是個坑人不眨眼的貨!”
他反而微微一笑,說:“我可沒坑你,交易是你情我願的。不過,盯緊秦嶽大夏,總會有收穫的。你不信我,我也沒辦法了。反正,交易已經成功,你別說不認帳!”
老子有種冤大頭冤到頭大的感覺,想了想,銀行卡丟給他:“拿去吧,我不是那種不講誠信的人。”
他拿到卡了,一臉微笑,正好已剛剛出了別墅區專用車道關卡處,他要求下車了。
我停了車,他下去,瀟灑一揮手,靠邊走路。
我開着就前行了。後視鏡裡,他真在不遠處的公交站等着了。尼瑪,高人都變態啊,拿着千萬的銀行卡,他真要坐公交,我也是醉了。
路上,我想着夜美人的話,越想越覺得有些靠譜。這老小子知道我和水哥的底細,但還做交易,至少目前我們是安全的。他訛我那麼多錢,反覆強調“秦嶽大廈”,那麼這處大型的商業樓絕對是有問題的。難道是桃姐她們和寞寞同志等人還是沒發現端倪來?
也許吧,在這個問題上我錢栽得多,所以思想有些發散,甚至是懷疑到廖雪兵的身上了。不過再一想,應該不可能吧?但要怎麼盯秦嶽大廈呢?我腦子裡一片漿糊的感覺。
夜美人啊,都不知道他怎麼那麼變態,要說,又不說明白,半條、整條線索都是秦嶽大廈,太讓人費解了。
想來想去,我也不打算將線索說給桃姐,估計她還會笑話我。而且,表面上已經結案了,他們也沒有理由繼續出動人馬了。還是等我騰出時間來,親自去盯吧!
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水哥家。
水哥的家裡,除了飛鷹保姆之外,保鏢們都跟着閻妮、柳條去了訓練基地。我一路狂追,也算是追上他了,幾乎是一起開進了別墅停車場裡。
停車後,水哥不說話,一臉的嚴肅,扛着已經傷心得暈厥的吳博華,直接進房子。
我也跟着進去。水哥將吳博華放到豪華的客房裡。衣服褲子也不給他脫,也不嫌他髒,蓋了上等蠶絲棉,說讓他好好休息一下,便和我出來。
他又吩咐了女傭,好好熬上一鍋土雞湯,然後才帶我到書房裡去了。
來到絕對隔音的書房裡,我坐下來就說:“水哥,這下子慕容冰雨的病有救了。咱真得對吳博華好好照顧着。”
他點了點頭,深情還是挺嚴肅的,說:“小雨,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你應該還不知道吳博華是誰吧?”
我點點頭,不解道:“確實,我是不認識他,你認識?”
水哥嗯了一聲,看着窗外,能望到不遠處的長江水,道:“記得在柳城被你幹下樓底摔死的吳老四嗎?”
我聽得愕然,想了想:“記得啊!難道他和吳博華……呃……東方雲影把吳博華叫吳老二呢!他們是兄弟嗎?”
水哥點點頭:“是的,是親兄弟。我沒想到,能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遇到故去的朋友的親人,命運就是這樣捉弄人。當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是老四失蹤二十九年的哥哥。兄弟倆長得太像了。老四叫吳博彩,呵呵,在你那裡中了個頭彩。”
他有些苦澀一笑,看了我一眼。我無奈地笑了笑,說:“水哥,當時情況……我沒招啊!”
他說:“我一直沒怪過你呢!來吧,我給你講講老四家的事。老四呢……”
他真的一五一十道了出來。
吳博華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共生了四個兒女,老大是女兒,夭折;老二就是吳博華,今年算起來是43歲;老三是女兒,夭折。
吳博華自小聰明伶俐。愛研究問題,學習也相當好,特別是物理和化學。13歲的時候,他就上高一了,被人稱爲神童。
但誰也沒想到,14歲的時候,這神童就失蹤了,再也沒有了音訊。吳家父母報了警,又滿世界找了兩年,依舊未找到。
最後,人近中年的他們,又生了吳老四--吳博彩,與老二的名字合起來就是“華彩”之意。算起來,吳老四死的時候,才25歲。
吳老四17歲當兵,23歲退伍。回到家的時候,父母已經過世了。當時父母所在的國企化工廠倒閉,失業了,擺起了燒烤攤。很狗血也很悲情但也算是很普遍的是,夫妻倆遇到了城guan暴力執法。
吳父奮起反抗,被打成重傷,不治身亡。吳母悲痛欲絕,自制了化學炸藥,炸掉了當地城管辦公室一角,自己身亡。
老四回來後,殺了當地的城管菊長,流浪天涯。正好事情被水哥知曉,於是收留了他。不過,吳老四身手是八劫團裡最弱的一個,因爲在武警部隊裡。他只是個醫務兵,幹了六年。
老四也希望找到失蹤29年的哥哥吳老二,但八劫作案,四處流動,他沒有時間。他唯一的線索就是:父母曾對他講過,他和二哥長得太像太像了。
於是,唉,吳老四到死也沒能見到自己的親哥哥。
這種事情聽來,竟讓我心頭不是滋味,不禁說:“水哥,我好自責。我人生第一次殺人,卻沒想到是可憐人殺了可憐人。這他媽……”
他拍拍我的肩膀,說:“小雨,真的不怪你。那時情景,沒辦法的事。要怪就怪命運,怪那一夥禽獸、小人和惡賊吧!時代的悲劇,民族的悲哀,不是我們可以輕易改變的,我們只要努力就好。”
我點點頭:“嗯,努力就好。聽東方揚雲說,吳博華喜歡了東方雲影三十年,那算起來,13歲那年,他就早戀了,對吧?”
水哥淡淡一笑,說:“箇中內情,只怕只有問吳博華才能知道了。不過,喜歡一個女人三十年,甚至離開了家,拋棄了父母,這雖不孝,但對於愛情來說,東方雲影恐怕是幸福的,但她也對不起老二哥。老二哥的執着,也是讓人感覺悲哀的可貴。”
我也很感嘆:“唉,是啊!他研究出來的駐顏針。都給了東方雲影使用,這至少也是一種愛的表現。可到頭來,呵呵,他得到一個滾字。他應該是東方製藥廠的高級藥物工程師之類的,天才的特點保留下來,成爲科學狂人。但天才的弱點暴露出來了,心裡承受能力差了。”
水哥搖頭道:“他心理承受能力不差。可以推斷,這三十年,他看着心愛的人嫁了人,爲別人生了一女一子,但她還在東方家族的產業裡做事,這種忍耐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只是最後的無情才壓崩潰了他。當然,他只是個天才,也是個愛情的蠢材,所以不是強者。強者,從心理層面到智慧再到身手,必須都得有天才的氣質。”
水哥最後的話。如同教誨,我默然點頭。
之後,我說起和夜美人交易的事情。
水哥並不驚訝,說:“這是個狡猾的老江湖,江城第一大神,你上了他的當,也不爲過。但他收了錢,肯定是辦了事的,只是我們暫是悟不透線索的含義。江湖百曉生不是浪得虛名的,他知道我們的底細,這很正常。但目前來說,他不可能出賣我們。如果出賣,我下一次出手不會留情了。當時匆忙,來不及殺死他而已。他要是敢,我得把頭給他擰下來,看他還裝不裝死。”
水哥的心理素質極穩,這就是強者。
我點點頭,不由地說起他對司馬揚晴的感覺來。我笑他是**了。
他居然淡定地說:“只是想日了,憋得慌,你不也一樣?在雨蘭谷,真就沒碰申海蘭嗎你?”
我笑了笑,堅決否認了。然後想起申海蘭在家,又想到張高三人,心中覺得有點不妙,便說吳博華肯定是要睡很久才醒的,我先回一趟家再說。
水哥也表示理解,說相關情況,他會跟吳博華溝通的。科學狂人情已絕盡,一心撲在研究領域,這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然後,我馬上驅車往家裡趕。路上給申海蘭電話,已經無人接聽了。
我當時心裡就慌了,趕緊給水哥打電話,讓他趕緊出門,陪往我家裡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