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腰上拴着保險繩,戴上黑煞狼牙,開始向上攀爬,以求打出最後的天梯。
申海蘭站在崖下,雙手拉着保險繩另一端,爲我向上助力。她能看見我上行的身影,我能感覺她的力量。
這是一種默契,如同心靈互通,這是長期合作的結果。
我上行的速度很快,今天比哪一天都快,實力似乎真的又上了一個臺階。
到達保險繩掛着的老柿子樹上時,扯了扯下面,她便停止了下拽。按往常,我會大吼着:“海蘭。我到了。”
但今天,我沒有,吼不出來。
按往常,她會叫道:“雨生哥,小心一點。”
默默地,這是一種折磨和憂愁,但我們只能面對。
我還拴着保險繩,向旁邊摳坑橫移了五六米,然後上行。這是天梯的規律,我得保證萬一我掉下來,保險繩掛在那邊樹根處,可以起到作用。
繼續向上爬,爬到最後二十多米的時候,我瘋狂地打着坑洞。身上有用不完的力量,岩屑狂飛,爆濺,黑煞狼牙合金錐甚至在石頭上打出了火花。
當最後一米完成時,黑煞狼牙徹底報廢,完成了它的使命。我抖了抖保險繩,大吼道:“海蘭~~姐,我上來了!!!”
喊出那個“姐”字。我心底是虛弱的,聲音力量都有些不足。但我的聲音,依舊在雨蘭谷迴盪。
下方沒有她興奮的聲音,但也傳來她的抖繩迴應。
我長臂一展,抓住頂緣的枯草叢,摸下岩石硬頂,翻身一躍而起,落到了上面。
天,我終於脫困!
站在那裡舉目前望,腳下不遠是萬丈深淵,雲霧飄渺。左右兩邊的高峰,依舊聳入雲端。也許,這就是內外絕壁的雨蘭谷。
我向前走了走,約五六十米時,來到最前面的懸崖邊,再望出去。呵呵,山腳下,赫然是平靜的長江水,平靜得幾乎沒有流動之姿。初升的冬日暖陽照在江面上,一江赤紅如血,景緻頗爲壯麗。
就在江邊的山坳裡,露出一些瓦屋頂,但很多已經傾斜,甚至瓦片都沒有了。
我觸景生驚,當場明白了。我出來的地方,竟然面對的是三峽庫區,這裡已經是淹沒區,再也沒有人家居住,人們早在十幾年前就移民走掉了。現地是冬季枯水期,大壩關閘蓄水了。
這意味着,我和申海蘭要麼沿江而下,要麼找準方向,向巫縣出發,到達那裡,再回到江城。還有一段攀山旅程在等着我們。
我回到崖邊,抖了抖繩子,大叫道:“帶上乾糧,抓住繩子,我拉你上來!”
下面依舊沒有她的迴應,但沒一會兒,繩子抖了抖,示意我:她已經好了。
於是。我就站在那裡,腰拴着保險繩,面對三百多米的雲霧絕谷,兩手稍稍用力,便助力她一米一米向上攀爬。這樣上行,讓她更輕鬆許多。
五分鐘後,她揹着幹袋獸皮袋子,跳上了懸崖頂,神情依舊文靜、純粹,卻已失去了所有的興奮、喜悅感。
她只是緊緊地抱着我,默默地流淚。
我心扯痛,默默無聲,抱着她,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髮,拍了拍她的背,才輕聲說:“你答應過我的,再也不哭泣。”
她點點頭,放開我,擦擦淚水。
我們解了保險繩,將之盤起來,好大一捆,它依舊那麼結實,還可以用的。這是她一手一手搓出來的,讓人感動。
那時,我將保險繩扛套在變得寬實許多的肩膀上,分析了情況,說我們可以下到前面的長江庫區邊,然後橫渡長江。前往巫縣。
她沒有意見,點點頭,這纔回望了一下雨蘭谷,說:“如果有一天你功成名就,我將再次回到這裡。”
我心裡很酸,不知道說什麼。這些日子,在谷中的生活,如同烙印深刻在心底,怎麼可能忘記?而她這樣的決定,讓人深受折磨。
隨後,我們向前行去,來到庫區崖邊,尋找了好久,才找一棵粗如水桶的巨柏,將保險繩掛在上面,我先下去,然後在下面拽着,等她下來。
如此下行,我們各是一隻下山飛猿,穿過雲霧,不多時已到底。
然後收好繩子,面對寬闊的庫區積水,約有八百米寬的地方,我們跳進了刺骨的江水中,很快適應下來,然後一起遊了過去,上岸,按着既定的方向,一路攀山過水,垂繩下崖,餓食野物,渴飲山泉,日行,訓練,夜棲。
不時會穿越長江,我喜歡尋找水流相對湍急的地方,進行潛水搏擊、鬼魅手訓練,江水力量無窮,我也力量無窮,實力提升更快。
行走時,隨時也能以樹幹練韌帶,練指力。
我們失蹤已久。外界不知何變化,反而趕路也不太着急,如此日行夜棲,山中行走也達一月有餘。
申海蘭的話很少,訓練更加刻苦,她像在折磨自己。純淨的臉上多了一種情緒,淡淡的憂鬱。讓我心疼,無奈。
每一天的飲食,都是她在採、獵和烹煮,她找乾柴,鑽木取火,她搭夜睡的坡屋。我不想她幹,但她說她是姐。她要照顧弟弟,不許我和她頂嘴爭做。她對我的唯一期望就是:變強,變強,越來越強!
這是一種痛苦的動力,讓我每一次訓練都到極致狀態。
當我們走出淹沒無人區的時候,我已滿十八歲,實力的提升讓我自己驚訝。申海蘭也說,不知道我到達什麼境界了,但如果再對決張高的話,恐怕是秒殺水準了。我問過殭屍男,她說從沒見過。
申海蘭記得我的生日,那是養父撿我回去的日子。那一天,我們依舊在訓練、趕路,對於過節並不在乎。新年的時候,依舊如此。
師傅在《老子寶典》裡也說過,管他媽的什麼節不節日,只有強大了,天天都像過節。
來到巫江邊上,而農曆的新年已過了十多天了。那裡,已經是巫縣的縣城遠郊地帶,人家戶多了起來。
入夜時分,看着江邊兩岸燈火,重回文明世界,又是一番不一樣的感嘆。
我趁着夜色,去附近的村莊偷了兩套衣物,從內到外,包括鞋子,回來和申海蘭換上。
衣物很普通,但白色的羽絨、黑色緊身長褲穿在申海蘭的身上,她沒有一絲的化妝,依舊那麼小臉白嫩如瓷,眉目如畫,身形曲線優美起伏,絕美而純粹,淡淡的憂鬱。
她還笑笑說,胸罩的大小剛合適。
我淡淡一笑,什麼也不說。我是瞎猜的,她應該是個c杯,圓潤挺拔。
我的膚色再不像從雲嶺森林出來時的小麥色,白晰,皮膚緊緻,肌肉密度極高。她說我面貌變化更大了些,一點也看不出第一次見到我時的形像了,我成長爲一個男人了,冷峻、成熟、強悍。
我們吃完最後的魚乾,沿着巫江邊向縣城繁華區行進。只要到了那裡,我會打通趙峰的電話,晚上休息也就有着落了。
半個多小時後,我們進入縣城主城區。
年的味道還沒有退去。到處燈籠高掛,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還是挺熱鬧的。那也才發現,是正月十五元宵節了。
才夜裡七點多,時間還早,我們順街逛了逛。申海蘭主動拉着我的手,我沒有拒絕。夜風吹處,我們長髮飄蕩,偈是一對戀人。來往的人們都在看我們,她神色很坦然,我卻有些內心糾結,但只能如此。
沒多久,便路過酒吧一條街外面。靠街口的一家“忘情水酒吧”外面。停了很多的豪車。其中一輛,赫然是申海洋的雷克薩斯。
看到那車,申海蘭停了停腳步,然後淡澀一笑,說:小雨,我們走吧,他和我沒有關係了,我叫程雨蘭。
我點了點頭,暗想這丫的是傷好了,居然到巫縣來過節嗎?
正那時,門裡突然飛出了一個人影,重重地摔在地上,當場暈。我一看,竟然是四大天王之王剛!
跟着。接二連三的人影被甩出來,四大天王中的李傑、樊德龍,最後一個是郭競明。他們全都頭破血流,一一暈厥。
靠!申海蘭青年鋒會四大天王,真特麼弱,又是這個待遇?酒吧裡面發生了什麼?
正在那時,酒吧的破門裡面突然傳出申海蘭的咆哮:“趙峰,你他媽這是找死!都給我上,打殘了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