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熱情似火,芳香誘人,興奮、感慨、激動、喜悅,熱淚流淌之際,是瘋狂的狀態。
我有瞬間的眩暈感,腦子裡有些炸亂的感覺。
我下意識地向後仰了仰,但卻沒有躲得開。申海蘭這段時間的訓練,身體素質大幅度提高,反應、速度都相當之快。
也許,愛情燃燒的時候,人的潛能更得到了極大的發揮。
那時候,我有一種被強吃的感覺,而且,她非常生疏,但抱我緊緊的,我強悍的腰際都有一種巨大的壓力感。
然而,我不可以這麼做!
不是因爲我林家與他申家有着仇恨,更因爲……我想起我的兄弟——血背暴龍毛彪,他已變成什麼樣子了,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愛着申海蘭,他在瘋狂地訓練,沉默寡言,毀相的雙手、臉部,還有那一眨不眨的雙眼,炸毛的髮型,讓我看着就心疼啊!
我也想起了香姐,慕容冰雨,我不能這麼樣子。儘管我無法堅決否認,我對申海蘭有一種衝動,來自心靈,或者說**,但我必須要剋制下去,這是底線!
“海蘭,不要這樣子!我們不能這樣!”我猛地用力,兩臂一爆,掙開了她,然後連退數米之外,奔到了大石頭的邊緣,對着雲霧夜空狂吼起來。
聲音在絕谷中迴盪,如低沉的雄獅哀鳴。
申海蘭安靜了,站在我身後,不說話。
山谷裡恢復了安靜,柴火燃燒時的啪啪聲在響,遠處瀑布聲未變,眼前相對平靜的水流依舊嘩嘩地響着。
一百來天了,一直都充滿朝氣、希望的山谷裡,第一次這樣沉悶。
我知道我做了什麼,這是壓抑了人性的事情,但我應該這麼做,哪怕是我傷害了她。
她的心事,我懂,我明白,我感動,我甚至觸動,但是,我無法深入下去。儘管我有着強悍的身體,有着強烈的需求和渴望,但真不能如此。
申海蘭靜靜地站在我身後,我無法想象她心底的失落、痛苦。
我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給了她我所知道的一切訓練方式,教會她一切我的本事,也在離谷的前夜給了她巨大的驚喜,卻又很快傷了她一道。
這像一種罪孽,但我不得不犯。
久久,她才低聲道:“雨生哥……不,林雨……哦,小雨,你是比我小一些。小雨,爲什麼?爲什麼不能接受我?”
我閉着眼睛,牙齒輕咬,竟然找不到何以回答。
她又道:“因爲香姐嗎?我知道你愛上了她!你們分開很久了。”
我無言。
她又說:“因爲慕容冰雨嗎?可你已失去了慕容家的夫婿資格。哪怕是你們在一起,我不介意!哪怕是你還有香姐,我也不介意。”
我不知道說什麼。對於男人來說,也許這是一種榮耀,但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
她接着說:“小雨,你可以拒絕我,但你不能阻止我愛你。你是如此優秀,優秀到如此,讓我永遠不會放棄你!我很開心你活着,我興奮你活着,很幸運是你救了我,你完成了我的英雄夢,這都是我18歲成人禮最珍貴的禮物,包括這個山谷,這一百來天的時光,謝謝你!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林雨還是程雨生,我這一生,都跟定你了,我也是飛鷹會員,或者是小雨點成員,我不會比任何人差到哪裡去。你不要想着把我趕走,你也不會趕,對不對?”
我點點頭,不知道說什麼。
她又說:“也許,你也喜歡我,但是你有很多顧慮,其中之一便是彪子哥,但我只當他是名義上的哥哥,甚至我討厭他跟哥哥混在一起,我覺得他應該有新的生活。幸運的是,他跟了你,後來聽說過他的變化,爲他高興,也爲他心痛,可我……只當他是哥哥。你重情重義,我只會更愛你。”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說:“海蘭,睡覺吧!我突然想去游泳!”
話音落時,我猛地騰身而起,從大石頭上飛撲出七八米,“撲通”一聲扎入滾滾流水之中,瘋狂地遊向對岸,又游回來。
在水裡看到申海蘭坐在坡屋外,靜靜地看着我。她的臉上還有淚水未乾,卻帶着苦澀的微笑,這讓我心裡掙扎、揪痛,一個猛子下去,潛了很長的時間。
我在水底瘋狂地出拳,踢腿,劃出鬼魅手,搏擊着水底瘋狂的暗流,直到氣息用盡,才猛地衝出水面。
那一衝,全力一爆,浪花飛濺。
我的視線落在大石頭上,火光中,申海蘭的臉還是那麼清晰,苦澀的微笑,亮亮的眸子,她依舊在看着我。
心裡堵得慌,我再次潛入水中,繼續瘋狂地搏擊,甚至向着上游狂遊,遊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很多,這是我訓練耐力的一種方式。申海蘭也這樣遊過,速度很快,實力提升也很快。
水中亂石、枯枝樹杆掛到了我,傷了我,無所謂,我不在乎。
我很快游到了轉彎處,回頭再也看不見申海蘭了,心裡卻更難受。
我不停地遊動,一直游到了瀑布之下。那一片衝擊潭水,紋浪力量兇猛,我從未下水往深處去過。
但這一夜,我進去了,在瘋狂的流涌裡面拼命遊動,狂叫着,嘶吼着,感覺身體的力量、速度爆到了極點,無窮無盡的力量在身上涌出,不知疲倦。
我衝進了瀑布之下方外緣處,再也衝不進去了,便承受着頭頂流水的巨大沖擊,瘋狂地在水中出拳、踢腿、狂嘯。這像是一種特殊的訓練方式,激發了無窮無盡的潛能,讓我的實力似乎再上一個臺階。
我的對手是大自然,兇猛無比的瀑布中擊力就是我的直接對抗對象。內心的糾結、痛苦、堵塞,在這樣的對抗中消減、削弱,直到我累得再也出不了拳,踢不了腿,被巨大能量的浪涌推得順流而下。
我那才爬上了灘岸之上,一身的兔皮衣物都破爛而散掉,只剩下一條短褲還在。身上受傷了,到處破皮、流血,腫了起來,水流中的石頭、枯枝所傷,我感覺不到痛,習慣了疼痛,從**到心靈。
夜風吹來,很冷,但我能挺得住,沿着灘岸,慢慢地回走。
到了大石頭那邊的時候,申海蘭坐在那裡,癡癡的望着遠方更大的出水口。她的身後,四個大火堆都快滅了。
她聽到我的腳步聲,回頭看着一身血淋淋的我,心疼地掉淚,叫了聲“小雨,爲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撲過來,抱着我,又是一陣大哭。
我平靜地說:“海蘭姐,別哭了。我沒事,生火去了。”
我想推開她,她卻主動放開了我,說她去,讓我到坡屋裡躺着,她這一夜要照顧火堆,因爲她從來沒有這樣做過。
我拒絕了,說還是我來做這裡的最後一夜。
她生氣了,從來沒見她對我生氣,含淚驚叫着:“你要是當我是你海蘭姐,你就聽我的話好不好?好不好啊?”
淚水滿溢的臉,讓我無從拒絕,鑽進了暖暖的坡屋裡,躺在那幽香的蓑編野棉墊上。
她很快又生起了火堆,進來了,打開我的揹包,取出藥箱,要替我上藥。
我已累得不行了,躺在那裡,由她擺弄。不知什麼時候,我便睡着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弄早餐了。只是她臉色有些憔悴,雙眼發紅,雙手指間燙起了很多的水泡,那是野香蒿燙的,因爲要夾在手指間,要定時添柴火。
我很心疼,但已然不知說什麼。
她微笑着說:“小雨,醒了?感覺怎麼樣了?”
我感覺恢復得很好,身體的傷口都不礙事,而且似乎找到了另一種訓練方法,有些激動。只是看到申海蘭對我的笑容,我很難過,說:“沒事,我挺好的。吃早飯吧,然後我們準備出谷。”
她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冬日的陽光穿過清晨的霧嵐,我們靜靜地吃過早餐,收拾了一番,在大石頭上站了好一會兒,用小刀刻下了“雨蘭谷”三個字,然後便朝出谷天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