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錢還沒有準備好,李瑤甲着急起來,說:“要是湊不夠錢,徐曉宇是不是就會被壞人給殺害掉?”
鄭好沒有回答,而是問:“張靜是不是很有錢?”李瑤甲說:“當然了,她家包了個煤礦,據說一年掙幾百萬。你問這個幹什麼,是不是想再續舊情啊?”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鄭好的意思,她馬上說:“她家雖然很有錢,不過比較小氣,她與誰都不談錢呢!”
鄭好說:“請你把她喊出來。我要和她談錢。”李瑤甲對鄭好說:“談錢不行,要與她談愛情,這樣才能得到錢。我有預感,她一定會借給你。”李瑤甲有些興奮。
張靜見到鄭好,十分高興。她對鄭好說:“你看我今天穿的這件衣服好看嗎,法國進口的,六百多一件呢!”
鄭好沒有對張靜的衣服發表評論,而是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他說:“我今天找你,是想借你一些錢。”
張靜說:“怪不得突然來找我,原來是找我借錢啊。”
鄭好說:“一萬一,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寫個借條給你,我不會賴賬的。”
張靜沒有回答,擡起腳問鄭好“看看我腳上新買的皮鞋好看嗎?”
鄭好沒有看鞋,直接說:“倘若是人漂亮,穿什麼都漂亮,倘若人不漂亮,穿什麼都不會漂亮。”
張靜說:“那麼,我漂亮嗎?”鄭好說:“還可以。”張靜很不滿意,“還可以什麼意思啊,還可以漂亮還是還可以不漂亮?”
鄭好說:“漂亮。”張靜說:“你呀,嘴不甜,可是,我爲什麼還這麼喜歡你呢?”
“倘若不願借就算了。我再去想別的辦法。”鄭好不願再說廢話,轉身就走。
張靜追過來,攔在鄭好面前,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懂審美,不解風情啊。我們在一起,你爲什麼不談些風花雪月,讓我高興呢!”
她埋怨鄭好一番後,問:“說吧,多少錢?什麼時間用錢?”
鄭好想,徐曉宇的帳明天就到時間了,這件事情,宜早不宜遲。就說:“最遲明天十二點之前。”
張靜爽快地說:“可以。”張靜的爽快讓鄭好出乎意料。因爲這不算個小數目。一萬多元頂普通工人兩年的工資呢。
他又重複了一遍,說是借一萬一千元。張靜說:“知道了,不就是一萬多嗎,今天夜裡九點,國都酒店908室,我在那裡等你。”
鄭好愣了,他重複說:“國都酒店908室?”
張靜說:“沒有錯,你來過的,我要把沒送完的禮物接着送給你。”說完張靜對他壞壞地笑了,嬌嗔地說:“便宜你了,搭着錢還送着人。”
鄭好心情複雜。困擾這麼多天錢的問題已經解決,他感覺對徐曉宇的虧欠稍稍平息許多。爲了徐曉宇,他願意付出一切。
晚上9點,鄭好準時來到國都酒店908室。推門進去,裡面燈火通明,但卻空無一人。
他看到桌子顯眼位置放着一個包,包下面壓着一封信。
鄭好打開信。上面寫着:“錢在包裡。禮物今天不給了,改日高興再給。”下面署名張靜。他打開袋子,嶄新的一沓人民幣。數了數整整一萬一千元。
他深深噓出一口氣。壓在心中的一顆大石頭算是真正落了地。鄭好心情從沒有像現在這般輕鬆。
第二天早上,鄭好給孫晉西請假。孫晉西說早上是代數和英語,都是主課。沒有同意,但是準了下午的假。
上午放了學,鄭好拿好錢,飯也沒顧得吃,騎車就去了徐曉宇家。
騎了約十多分鐘,感覺胸口突然如萬根鋼針穿胸,疼痛難忍。周圍氧氣似乎一下子被抽空,幾乎窒息。
眼前金星亂冒。身上突然沒有了一點力氣。車子失去控制,七扭八拐得倒在路中央,鄭好被摔了下來。
恰好一輛汽車疾速駛來,看到一輛自行車突然衝到路上摔倒,司機緊急剎車,在離鄭好約一米的地方停下。後面留下一條長長的剎車痕。
司機嚇出一身汗。他下了車,待要訓斥對方。卻見對方躺在地上,面色蒼白,口脣青紫,大口大口喘氣。滿臉的汗嘩嘩得向下滴。改口問:“嗨,你怎麼了,要不要去醫院?”
鄭好擺了擺手,說:“沒有關係,歇歇……歇歇就好了。”
司機匆匆把車開走。這顯然是前天挪電線杆時候受了傷。這兩日時常痛悶。
他並沒有很介意,認爲休息幾天,就會好的。沒想到今天着急用力,竟然差點葬身車輪下。不由感嘆生命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過了許久,鄭好才感覺力氣恢復。胸悶胸痛減輕。他摸了摸口袋裡的錢包還在。站起身推了車子,繼續向徐曉宇家裡趕。
徐曉宇家門口停放着十幾輛摩托。他聽見裡面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鄭好知道,今天來晚了。車子不及放好,向旁撂倒,轉身就衝進徐曉宇家。
徐曉宇家裡一片狼藉,暖壺被從屋裡拋出來,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做飯的爐子被推到,鍋也被摔成十多塊。
徐曉宇家裡唯一的寶貝,一臺十四英寸的黑白電視,被泡進了水缸。
屋內,叫文哥的地痞指揮着另外幾個地痞還在砸着其餘能破壞的東西。
徐曉宇懷裡抱着他爸爸的遺像。撲在媽媽躺着的牀上,喊着:“不要傷害我媽媽,不要傷害我爸爸。我會好好幹活,儘快還你們的錢。”
文哥撿起個凳子,狠狠砸在徐曉宇頭上,彭一下,凳子四分五裂,文哥說:“今天就得還錢,你他媽的還想拖到什麼時候。一年,兩年?”
徐曉宇滿頭滿臉是血。他說:“儘快,我會盡快的。”淚水合着血水,淌在他爸爸的遺像上,淌在病牀他媽媽身上。
他媽媽說:“你們不要打他了,他是個老實孩子,我們有錢會給你們的。”她的聲音太低了,沒有人聽到。
這時叫文哥的青年摸起桌子上面的一把刀。氣勢洶洶的走過來。
他說:“一個月前我曾經告訴你,要一分不少的給我錢,到時候少一分錢,我剁你一個手指頭,少兩分錢,我剁了你兩個手指頭,手要剁完了,接着剁你的腳趾頭。可是今天你給我五千元,看來腳指頭手指頭都不頂用了,今天我要把你的腿給廢了!”
文哥舉起了刀。徐曉宇閉上了眼睛。鄭好衝了進來。呵斥說:“放下你手中的刀。”
徐曉宇見鄭好來了。對鄭好喊道:“小好,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你快些走吧!”
拿刀文哥對鄭好說:“放下刀當然可以,欠我們的錢誰還,你還嗎?你他媽的還的起嗎?”屋內屋外,頓時響起痞子們一片嘲笑。
鄭好不動聲色,從懷裡掏出錢包,拋給他說:“數一數吧。”文哥把錢包扔給身邊一個痞子說:“六子,數一數。”
叫六子痞子打開錢包,見全是嶄新的一百元,他滿眼放光。向手上吐了口吐唾沫,一張張數了起來。
數完,交給領頭的文哥說:“文哥,沒有錯,是一萬一千。加上姓徐這小子先前給的五千,一萬六千一分不少。”
徐曉宇轉過臉,驚奇地看看文哥手中的鈔票,又看了看鄭好。
他滿眼驚奇,結結巴巴地問:“小好,這麼短時間,你從什麼地方弄來這麼多的錢啊,借了高利貸嗎?”鄭好說:“這個你不要操心!”
此刻文哥向所有人擺了擺手,制止了打砸行爲,說:“帳清了,我們走!”
但此時鄭好倚着大門口,擋住衆人說:“借條還沒有還我們呢!”
文哥想了想,對旁邊一個地痞說:“給他們。”那個人取出一張字條。給了徐曉宇。
徐曉宇看了字條,喜極而泣。鄭好問:“是徐伯伯寫的嗎?”徐曉宇連連點頭說:“沒有錯,是爸爸的筆跡,是爸爸寫的借條。”
鄭好依然依靠着大門,堵着衆人。文哥說:“小子,借條已經給你,找事嗎,還不讓開。”
鄭好說:“現在,我們把錢還清了。可是,這牀上生病的老人受到了你們驚嚇,誰去撫慰。我朋友受了傷,誰給他去治療,這滿院子毀掉的東西誰來賠償?”
這些地痞聽了,相互看了看,都哈哈笑起來。徐曉宇對鄭好說:“小好,讓他們走吧。我和媽媽都沒有什麼事,現在很好很好,壞掉的東西,我們可以慢慢得去買。”
鄭好倚在門框上,搖了搖頭,說:“這樣不對。損壞別人的東西要賠償,驚嚇了老人要賠禮道歉,這個幼兒園的小朋友們都知道。”
一個地痞對另一個地痞說:“你砸壞了人家的一個水桶,你要還啊。”另一個地痞還嘴道:“你也打碎了人家一個暖壺,你也要還啊。”地痞們嬉鬧着,根本不把鄭好當回事。
鄭好冷冷得看着這些人,不作聲。徐曉宇幾乎哭了,對鄭好說:“小好,讓他們走吧,我們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
一個地痞湊到鄭好前面,嬉皮笑臉的說:“小子,想留我們嗎,你是不是還嫩了些,敢再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嗎?”
鄭好重複說:“我說了,損壞東西要賠償,要向老人賠禮道歉,幼兒園的小朋友們都知道的事情,你們不知道嗎?”
地痞被鄭好的話激怒了,大大咧咧走近了罵道:“你他孃的是什麼玩意,敢這麼對老子說話,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