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直線距離只有六、七裡,但真的進了山,彎彎曲曲的山路走起來,十一、二里也不止。其他人還好說,這鐘大少爺平日裡是隻讀聖賢書的,身子骨就差了些,因此走的速度也不能太快。好在,這山雖不高,但是基本未遭破壞的自然環境還是挺不錯的。行走在其中,山風習習,並不覺得炎熱,不由得心情舒暢。再加上鍾世文不斷的給大家介紹着這南京幽都府的各處名勝古蹟,建議衆人日後有空可以去遊玩一番,一路上倒也不覺枯燥。
衆人一路走着,一路說着,不知不覺走了兩個多小時,來到一處山間岔路處。這岔路一頭指向他們行進的方向,一頭則拐向左側,延伸不遠便又左轉進一座小山包背後。王崤峻考慮到大家都揹着不少東西,所以提議稍微休息一下,喝口水、歇歇腳。於是,衆人卸下背囊,在樹陰下席地而坐,喝水閒聊。就在衆人休息的差不多了,正準備繼續趕路時,左側那條山路轉彎處小山包背後的方向,突然傳來了沉悶的“砰!砰!”聲,迴音在山谷間迴盪,久久不散。鍾世文聽到,疑惑的說道:“這大晴天的,山裡怎麼打上雷了。”
在旁邊的曾志林和樑子嶽卻是心中一驚,兩人對視了一下,互相點了點頭。曾志林快步走到王崤峻身邊,低聲說道:“崤峻,聲音不對呀,好象是槍聲。”原本也有點疑惑的王崤峻聽到曾志林這麼一說,也堅定了自己的判斷,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我也覺得像,當初上學軍訓打靶的時候,跟這聲音差不多。”雖然不太相信這個時代的人會造出火器,但是既然自己都能從二十一世紀跑到這十世紀來,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呢。他低聲對曾志林說道:“你和維信、子嶽過去看看,一定要小心。”曾志林點了點頭,帶着張維信和樑子嶽沿着那條岔路向小山包後面跑去。
鍾世文並沒有把這兩聲響當回事,正想帶大家繼續趕路,卻見曾志林等三人向小山包後跑去,不解的來到王崤峻身邊,問道:“王公子,他們去幹什麼,不過是兩聲旱地雷,不必大驚小怪的。”
“沒什麼,他們只是內急,去方便一下。”王崤峻敷衍着說道。鍾世文疑惑的看着三人的背影,非常的不理解,爲什麼三個人會一起內急。待他要繼續發問的時候,卻聽到小山包背後,再次傳出和剛纔一樣的響聲,而且這次是連綿不絕的,急促的“砰,砰,砰”的聲音。如同有人在山背後,架着大鍋炒豆子。鍾大少爺感到更加的莫明其妙,一擡眼,卻看到王崤峻的臉上露出了既震驚又緊張的神色。隨後就聽到王崤峻對大家喊道:“全體到樹林中隱蔽,王峰照看好鍾公子和鍾小姐,尤遠和我走。”說完,從揹包上取下手弩和箭袋,向小山包背後衝去,尤遠則提着根粗樹枝緊緊跟在他後面。那邊,穿越衆則連接帶拽的把鍾家的人擁進了山路旁的樹林中。
這邊除了鍾家主僕以外,其他的穿越衆都已經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雖然大家都沒當過兵或者警察等可以接觸到槍枝的職業,但是絕大多數人都在上學的時候軍訓過,打過靶,再不濟也看過電視裡播放的軍事演習,對這種響動還是能判斷出來的。聽着那連綿不斷的槍聲,衆人均是面面相覷,都在考慮一個問題:我們是真的穿越了嗎?不會只是做了一場夢吧!現在夢被槍聲吵醒了?
依然不明所以的鐘大少爺,已經被這一系列的情況弄糊塗了。剛開始出怪聲的時候,跑過去三個人,王公子說是內急,他就已經有點覺得不對了。到後來,怪聲連響,結果王公子自己也帶個人跑過去了,難道他倆也內急嗎?打死他也不信呀。正想要問問身邊的另一位王公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卻發現邊上的這位王公子,呼吸急促,臉色發白,神情相當複雜。既有緊張,也有激動,還帶着些許渴望,搞得他到了嘴邊的話卻沒有問出來。到是旁邊的鐘小姐,一撥拉王峰,不滿的問道:“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怎麼一個個都跟中了邪似的,那邊山包後面究竟出什麼事了,把你們給嚇成這樣?”被她這一拉一問,王峰纔回過神來,看着這正對着他插腰瞪眼的古典美少女,張了半天嘴,卻只蹦出來了四個字:“見了鬼了。”古典美少女顯然被他這句回答搞的有點惱羞成怒了,衝着他大喊道:“我看你纔是見了鬼了!”隨後,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此時,山那面的槍聲已經停息了,穿越衆們卻絲毫沒有放鬆下來,每個人都緊張的盯着小山包的拐角處,期待着自己能夠真的從夢中醒來。此時的時間過得似乎異常的慢,明明只等待了不到十分鐘的樣子,對他們來說,卻好象等了十年那麼久。當樑子嶽和尤遠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山角處時,有幾個人已經緊張的快要站不穩了。樑子嶽他們快步跑過來,一邊跑一邊朝這邊招手,衆人忙從樹林中涌出來,圍住了樑、尤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樑子嶽稍微喘了口氣,說道:“是pla,跟我們的情況基本一樣。”聽到這個答案,所有穿越衆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紛紛散去,頹然的坐回到地上。極度期望之後的極度失望,巨大的心理落差,使幾位女士甚至無聲的抽泣起來。樑子嶽見狀,也不再做進一步的解釋了,跑到女友胡雪瑩的身邊,好言安慰。趙大偉那邊也不停的寬慰着愛妻朱曉媛的心。而原本孑然一身的洪妍,身邊也有一個人在低聲對她說着什麼,卻是團隊中另一個也是孤身一人,在前世連女朋友都沒有的劉文東劉工程師。,
等到這邊把幾位女士都給哄好了,那邊王崤峻陪着一位穿迷彩服的軍人已經轉過了山角,快步向衆人走了過來。到了跟前,在大家詢問的目光當中,王崤峻指着這名軍人介紹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pla某坦克連的連長,錢遠山上尉,和我們一樣,也是從海外歸來的倖存者。”話音未落,旁邊錢遠山上尉便舉手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大聲說道:“大家好,我謹代表意外到達此地的十五名pla,向大家致敬了。希望今後咱們能軍民團結一家親,共同努力去爭取美好的未來。”一番話說得剛纔還心情沮喪的穿越衆們,不由得爲之一振。看着這名身材雖然不是很高,但長得相當精幹的青年軍官,感覺自穿越以來一直有點惴惴不安的心情,終於徹底的踏實了下來。衆人就猶如前世那些遇到各種自然災害或者重大事故的普通老百姓一樣,只要看到了身穿軍服的人民解放軍,這心就踏實了。於是乎,大家一擁而上,紛紛與錢連長握手,表示熱烈的歡迎,搞得連長同志有點應接不瑕。
一羣人在那裡熱鬧的互相介紹,一旁的鐘家兄妹和他們的僕人此時卻已經呈目瞪口呆狀,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一個穿的花花綠綠,連頭上的帽子都是花花綠綠的人,會引起這些海外怪人如此大的情緒變化。雖然很想找其中一個問個明白,但看現在這情形,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搭理他們了。
熱鬧的場面又持續了幾分鐘,就在鍾家的人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就見王崤峻、張維信、曾志林,還有三個同樣穿的花花綠綠的人從小山包後面轉了過來。只是與剛纔第一個花花綠綠的人不同的是,後面這幾個花花綠綠的人手上似乎拿着什麼東西,黑色的、外觀奇形怪狀的。曾志林一邊走,還一邊指指點點着這件東西和持有者說着什麼。此時,終於忍無可忍的鐘大小姐,衝到王崤峻的跟前,大叫道:“姓王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一定得給我解釋清楚,不然本姑娘跟你沒完。”
看着眼前這個氣鼓鼓的古典美少女,王崤峻並沒有怪她言語不恭,耐心的說道:“鍾小姐不要動怒。”說着一指那個被稱爲錢連長的人,“這位公子和其他這幾位同伴和我等一樣,都是從海外歸來的漢人。他們也在這山中迷了路,比我們還多轉了三、四天。如今與我等在些相遇,大家自然會情緒比較激動。”
“那他剛纔說什麼‘皮勒挨’是什麼意思?在山那邊的響動又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們一聽到這聲音就反應如此的大。”鍾大小姐顯然對王崤峻的回答不是很滿意。
“噢,是這樣的,這幾位公子在海外的時候都是軍隊的戰士。這pla是當地土語對軍隊的稱呼,就是戰士的意思。我們的先祖在那裡住下後,就入鄉隨俗的也這麼叫。剛纔他們在山那邊碰到了幾個劫道的山賊,所以就進行了反擊。鍾小姐聽到的聲音是他們手中武器發出的。因爲這種武器在中土是沒有的,所以聽到這種聲音我們纔會如此激動。”王崤峻繼續耐心解答着。
“何種武器會發出如此大的聲音,可否讓鍾某一觀。”這個回答顯然引起了鍾大少爺的興趣,忙過來問道。
“其實也不能算是一種武器,應當稱是一種法器。”王崤峻邊說,邊從一名解放軍戰士手中拿過一把95式自動步槍,“這種法器是當地得道的法師施了法的,可在三百步內殺人於無形。不過,每用一次法力就會有所下降,到了一定次數就不管用了。如果沒有法師再施法,便與廢鐵無異。”王崤峻利用此時人們的迷信,臨時編了這麼一通說辭,來解釋巨響與戰士們手中物品的來歷。
當他說到三百步內可殺人於無形時,鍾公子的眼中閃起一絲光芒,但聽了他後面的話後,這絲光芒便暗淡了許多。略一猶豫,問道:“不知,王公子或這位錢連長的身邊,可有這樣的法師?”
“呵呵,當然沒有,這樣的得道高人,即使在海外也是極爲稀少的,更何況我們這幾個人當中。”王崤峻自然明白他這麼問的意思,十分乾脆的給了他否定的回答。其實,現在的王崤峻比鍾大少爺更希望自己的團隊成員立即就能把火器造出來,那樣的話,自己這些人的安全就會更有保障一些。
聽到王崤峻的回答,鍾世文最後的一點期望也落空了,只能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可惜,可惜。不知這幾位軍士以後有何打算,要去什麼地方?”既然法器不能利用,這幾個當過兵的人能拉攏過來,也是有用的,鍾大少爺不放棄任何一點希望。
“這幾位軍士雖然祖籍各不相同,但一時恐也無法前去尋找。畢竟現在這身打扮行走於路上多有不便,所以他們也想先暫去玉虛宮落腳,不知鍾公子覺得方便嗎?另外有件事還要提前讓公子知曉,這幾位軍士只是前出探路的,他們還有十來個兄弟在山裡。如果都加在一起,我們這次要去玉虛宮的就有三十一個人了。公子用不用先去和玉虛子道長知會一下。”王崤峻自然也知道鍾世文的想法,所以順着他的意思說。
“當然沒有什麼不便,不過多幾個人而已,大家同去就是。”鍾世文自然滿口答應。他很清楚自己父親的想法,所以敢保證父親肯定不會拒絕多這十幾個人。至於玉虛子道長那裡,到時候自己再去與他分說就是,想來他不會拂了父親的面子。
聽鍾大少爺這麼痛快的就答應了,大家自然很是高興。於是,衆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大多數人先跟鍾公子去玉虛宮。張維信、曾志林和錢連長一起回軍隊的宿營地,帶領其他士兵出山。下午在這裡與派來接應的人會合,前往玉虛宮。
衆人依照安排,開始分成兩路。張維信和曾志林把自己的揹包交給先去玉虛宮的軍士,一名軍士則把手中的95自動步槍和身上帶的彈匣交給了曾志林,以在路上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