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蓋頭,掀開一面愁。
待問佳人愁何起?
紅帳落,春宵一度,已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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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音,你到底是怎麼了?人前人後,判若兩人,是不是我做了什麼令你不滿意的事?!”他傷懷道。——從成親到現在,她在人前做足了一個好妻子的樣子,笑臉迎人,而無人或他們單獨相處之時,她便是面無表情,話語極少。
她搖搖頭,似乎很累的樣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得不從,這即是她的悲哀!可還不能把心不甘情不願的情緒表現出來,所以,她只能在外人面前極力僞裝自己。但在他面前,卻不需要,因爲是他讓她背上這不幸的枷鎖——她恨他。
“你看着我!”他伸手使她面對着他:“告訴我,你到底什麼意思,如果你不喜歡這裡,不喜歡這裡的人,你可以走,可以離開,沒必要這樣去應付別人!”他悲憤道。
她笑了,很悽美的一個微笑,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放開了她,面對她後退着:“如果這纔是你,我願意寫一封休書,還你自由!”他轉身離去,——當初那抹淡淡的笑意,已不復存在。若是他知道她不情願,,他決不會強娶她。
忽感覺肚子一陣疼痛,她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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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說你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見她醒來,他對她道:“不過你的體質虛弱,胎氣有些不穩,今後要注意身體調養。”他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凡音——我們有孩子了!”
“那一紙休書——還作數嗎?”
他看着她,以爲自己聽錯了,“你——剛剛說什麼?”
“孩子生下來之後,就放我離開吧!”說着翻過身去,背對着他。
他愣了良久,直到一侍女端着一碗藥進來,提醒他一聲。“你們好好照顧夫人,我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對着僕人吩咐道。
她慢慢撐起來,對他微笑道:“夫君慢走——”
他看了眼她,只有在外人面前,她才——
“你好好休息!”他也隨之應付了一句。而後轉身離去。
“夫人”侍女將藥端到她面前,凡音端來喝了,輕聲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你先下去吧!”
“是!”侍女退下,並隨手關了房門,她沒躺下,坐在牀上,她懷了他的孩子,她竟懷了他的孩子,不由得冷笑出聲,痛苦地埋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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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沒能保住腹中孩子,她的體質已不適合懷孕。秦天放她離開了,如果這樣可以讓她重拾快樂,他還是願意放手的。對外則言:爲傳宗接代而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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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沒想到的是她回孃家後沒多久,便離家出走了,從此秦天對她也沒了的消息。
這大概是命運吧,她渴望能嫁給自己喜歡,又喜歡自己的人,希望可以自主自己的人身大事。從那裡逃離出來,該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了,可她實在是個命運多舛的人,被人騙到妓院,成了音娘。”月琴敘述道。“遇到北黎城的少城主,算是她悲苦人生的轉折了!”
“此話怎麼說?”妍兒聽到關鍵處,追問道。
“少城主施陽也算是挺癡情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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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琴音要清澈了些,可是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見她一曲演奏完,他微笑道。
她看着他,道:“天香樓的生意逐漸下滑,這算不算值得開心的事呢?”
“對我而言,算是!”
“我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棲身之所,眼看就要完了,你竟爲此感到開心?”她笑問道。
“我已有言在先,如果你不想做,就可以不用做。”
“此次讓你來是想通知你,今後我也要幫着賺錢,你就不用再在天香樓前放屍體了,以免壞了天香樓的生意。”
“你——確定?”
“嗯——我是通知你,不是來徵得你的同意。”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他裝着無辜,“讓我做你的第一個顧客,今後誰要是出的價超過了我,尚可能成爲你的入幕之賓,如果不能,怕最多隻能聽你的一曲琴音了!”他微微道來,似是不經意的就已抱起她朝牀上走去。
把她輕放在牀上,俯身下去。
“你真的要這樣嗎?”她看着那雙近在咫尺的眸子。
他輕點了一下她的頭,笑問道:“你說呢?”
她慢慢閉上了眼。
“我更希望等到你心甘情願的那天!”說着蹭起來,轉身離開:“音娘,我沒動你,其他人也休想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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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天香樓其實是音娘做主?”妍兒詫異道。
“是的,音娘不願離開天香樓,施陽也不勉強,一切遵循她的意願,盤下整個天香樓,但對外卻讓他那好花天酒地的二叔做了名義上的老闆。就連音娘提出要接客,他也沒阻攔,爲了守護她,屈尊做了天香樓的跑堂。按照自己的標準爲音娘擇客人。音娘也不願以身侍客,但又不忍心看着天香樓落敗,便隨着他。”
“等等,”妍兒打斷她的話,疑問道:“音娘爲什麼不願離開天香樓呢?”
“因爲她想令施陽斷了對她的念頭。她覺得自己是殘花敗柳,配不上施陽。”
“真是個傻丫頭,好不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卻作繭自縛。施陽顯然是不在乎她的過往,她怎麼倒自己放不下了呢?”妍兒感慨道。
“主人不也放不下——”月琴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緊閉雙脣,一陣後悔。
“……”妍兒沒有接她的話,緩緩起身,走到窗邊,背對着她。
“主人——”月琴知道,她又在黯然神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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