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城市中,自己看到了一個熟人,正揮舞鐵錘,叮噹打鐵,製作鐵器。這個熟人卻是北漂,見到丁一,熱情得不得了,拉着問東問西,全是故鄉之事。哪裡還有小徑之中的點滴痕跡,全是他鄉相遇的激動興奮。
丁一好奇,問起他過往,竟然不知,是個凡人,自有景象設定,只作故人他鄉重逢舉動,只作他鄉遇故知熱忱。說到最後,自稱離鄉背井太久,可曾有故鄉之物,留作想念。
丁一惘然,不知如何作答,想起還有個包袱,裡面翻找,拿出的卻是一把黃土。景象中的北漂,看到這把黃土,竟然激動異常,手捧黃土,俯首貼於臉上,鼻翼深深吸吮,“故鄉的土,家鄉的土。”熱淚縱橫。
這時丁一發現,他山之上的自己似乎有感應,感應之處,一隻仙鶴口中出現一枚他山之石,仙鶴圍繞自己銜石盤繞。極致空靈出景象,這枚他山之石從仙鶴嘴中掉落,他山上的自己沒有舉動,被旁邊閒轉的鹿叨食。
有了某種猜測,丁一極致空靈又進入下一景象,這次見到的是海歸,也不多說,包袱中掏出一把黃土。果然他山上的自己又有感應,出景象又有他山之石掉落,同樣被鹿吞食。
數次之後,丁一果斷以神念強行將復生和二子喚醒,兩個懵懵懂懂,不知何處,不知何所,不知何爲,不知何事。神念極速將信息灌入,極速將勁草盒子打開。又極致空靈,極速穿越景象。
一時他山之石紛紛如雨,復生、二子顧不得多想,先撿石頭再說。景象中一個個故人出現,無天、木大壯、木小花、鐵杉、大狼、桃避、復生、小窮仔、沙宙嬌、混沌之地渾氏衆人、歲寒四友、褒姒、疾風谷桃氏衆人、張三丰、七王,所有故人都見了一遍。
時間不會錯亂,人員不會漏掉,隨着自己結識的時間順序,由早及晚先後出現。忙碌中丁一有了一種理解,他山的無盡虛空處是他鄉。他鄉在未來,因此這裡的夢魘,也必定是未來。
木氏故人只出現了木大壯、木小花,也許景象設定的未來,其他木氏故人已亡。父母、玉貓也不見,或許那個未來,他們還沒有清醒,或者已經去逝,後者讓丁一難以接受,希望那個未來,只是未清醒。
渾氏中也有不少熟人不見,其中以習武之人居多,好在渾耀祖、渾凡通還在。奇怪的是徐福沒見到,他會有什麼變故,是修煉受阻壽命大限到,還是被人所傷。
最後的景象出現,丁一惘然,因爲景象中遇到的是自己,包袱中卻取不黃土。丁一瞬間明白,此前的所有故人,都有故鄉,唯獨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故鄉,沒有故鄉哪來故土,因此掏不出。
極致空靈極致速度,又不作停留,故人雖多,所用時間並不長,但也不短。他山只現數十息時間,這一番折騰,不知道還剩下幾息。
但丁一不想放棄,一切都是機緣,一旦錯過就叫錯失良機,就叫遺憾,他要努力到最後一刻。自己有沒有故鄉,是曲折小徑嗎?是南野丁氏家族嗎?是冰山盆地嗎?是青蔥嶺嗎?都不是,因爲景象中的自己,面對着自己,始終掏不出黃土。
靈猴被困五行山下五百年,唐僧曾經有問,“身在何處?”靈猴回答,“身在他鄉!”靈猴所悟不在他山,而是自己的理解。既是他鄉,自己就是客,遲早要離開這片天地。這是信心的表達,相信自己能夠成神。
這是認知的覺醒,身死必然道消。這是信仰的確立,萬物共生萬物共存。這是身份的明晰,自己只是過客,天地的過客,歲月的過客,時空的過客。
他鄉是對故鄉的流連眷念,故鄉是血脈之根,是氣運所在,是精神歸宿,是心靈寄託。故鄉是對他鄉的嚮往追求,他鄉是歷練之徑,是求強之旅,是兇險相伴,是機運並存。
他鄉是故鄉嗎?故鄉又會不會是他鄉?求強之路,有機緣相伴,有生死結交,有收取獲得,哪裡不是故鄉,或者說,哪裡比故鄉差了?只要踏上征程,除非不回頭,回頭哪裡都是故鄉。又除非止步不前,只要前進,故鄉就在前頭,身後又都是他鄉,故鄉也是他鄉。
因此曲折小徑是自己的故鄉,冰山盆地是自己的故鄉,育遺峽谷是自己的故鄉,混沌之地是自己的故鄉,瓜田李下是自己的故鄉,青蔥嶺是自己的故鄉,龍魚澤是自己的故鄉,巫山雲雨是自己的故鄉。再細數下去,寒山寒木、無間道復生母子、夢蘿山老少窮仔、浣紗溪西施、混沌首脈、四友蘭馨、雲蛟湖饕餮族人、清水谷妲己、疾風谷桃氏、獅駝山七王、東瀛徐福,都算故鄉之地故鄉之人。
丁一就這樣邊想,邊手在包袱中揉捏,想到最後的猿谷七家,才最後結束,手出之時,一塊碩大的黃土出現,景象中的自己伸手接過。然後就看着景象中的自己無比激動,緩緩消失。
他山中的丁一立刻有了感應,又立刻有了反應,因爲極致的空靈感忽然消失。一塊閃耀不盡光輝的他山之石空中出現,因爲太大,仙鶴都不能叨銜,直接出現,緩緩降落。
丁一等待不及,因爲預感可能要被強制送出,立刻飛身躍起,纔來得及抓住這顆巨大的他山之石,就已經出現在了龍魚澤蘆葦沼澤之中。
復生和二子也在身邊出現,隨後有一個盒子掉落,丁一暗道僥倖,匆忙中躍起抓他山之石,連勁草盒子都忘記了收起。意念一動,連忙將盒子蓋上,否則裡面的東西可能全部掉出,他山之石可能掉落一地。
這時才仔細端詳這塊他山之石,直徑盈尺,光潔耀眼,其中能量澎湃洶涌,有一種錯覺,能量豐盛彷彿能與天地比擬。又有一種錯覺,純潔無暇,彷彿只有雲雨的潔淨能與它相比。
丁一將這顆他山之石小心放入勁草盒子,不再停留,立刻帶着復生跨上二子,找到疾風谷入口,須臾而至,快速進入,瞬間消失。
數十息出現,時間太短,但不是說不能被發現。比如說七煉就能,他山出現能量波動太大,稍微留意就能發現。又因爲時間太短,即使發現,七煉強者也不會趕來,趕來時他山即使不隱,也離消失不遠,不能有獲,誰會作徒勞之舉。
但偏偏有個藥怪,她會時刻留意,否則她怎麼能做到逐他山而居。又怎麼能得他山遺留之氣,滋養奇珍異草。或許她還有另類發現,有另類所圖。
丁一剛入疾風谷不久,藥怪果然出現,逐他山而居,果然如此。只見她一番緊張忙碌,一個大陣出現,阻隔這處空間氣息,好在這裡是白民國邊緣,高山之下,一處峽谷,不影響這裡的原著民。
也不知道她哪裡獲得的藥學傳承,獲得了一些他山之秘。“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其實還有另一層意思,普通向神奇轉變,平凡向偉大轉變,現在向未來轉變。
他山出現會有氣息殘留,殘留的氣息就帶着這種影響。用於草藥,草藥進化,生長更快,藥性更足。用於修煉,能得加速,潛質也會發生細微變化。
這種細微變化表現在觸類旁通,可能因此獲得新的感悟,可能獲得更多更深的理解,從而心境穩固,難被動搖。表現在身體進化徹底,去污存精,愈加夯實。表現在精神得到強大,靈丹凝鍊,脈絡更清。
之所以能這麼快趕來,確實是全心關注的結果。因爲她有經驗總結,一塊遺留之氣徹底消散的時候,就是他山再現的時候,只是不能確定在哪裡出現。寒山距此近三千萬裡,數十息趕到,已經很快了。
疾風谷中,二子仰天長嗷,二十二隻幽狐全部出現,丁一散出二十三顆良藥作爲獎勵,它們只食勁草,良藥被當成美味品嚐,個個興奮不已。丁一留下交待,自己不出,幽狐也不要出去,否則將可能被藥怪發現。
瀑布下巨石被移開,在淫棍的幫助下,底下洞口出現。這是丁一的改變,移除黑曜石之後,巨石就被挪到了洞口碗石之上,既作鎮壓也將隱藏。
復生沒有修爲,如同凡人,只得袈裟包裹,反正自己是她兒子,赤身相對也不覺得有何不妥。初時復生還見揉揉捏捏,不久就見不對勁,因爲他是凡人,身體不能吸收足夠能量,出現窒息反應了。
這也是因爲丁一修爲難起的緣故,這裡熔洞太過複雜,速度再快也要曲折繞行,因此時間太長。前行之勢不能止,沒有它法,丁一隻得以口吸氣,對着復生嘴脣,由復生吸入。
雖然復生爲娘,但是太極煉體,卻依然活力四射。嘴脣相觸,大口相含,滿嘴柔弱,滿嘴芬芳。丁一認爲,復生嘴脣有味,味道豐富在幾女之上。
此前與褒姒交換主動,不覺得洞深洞遠,這時才發現確實挺長,十幾次給復生度氣,纔來到極陽之地的洞中。期間,復生有意,每次度氣結束,必用力咬上一口,咬得感覺很好,越大勁越舒暢,再大勁也不見蠢崽子有痛感,也難見些許破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