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天山情旅

當張琳心一路隨那黑影追蹤到朱仙鎮客棧時,只見掌櫃的正守在他的牀邊.嘆了口氣,而那獨孤劍則一點反應也沒有,面如蠟紙,渾身蒼白,雖然包紮的很好,但卻完全昏迷不醒.別人的呼吸都是暖的,他的卻是冰冷的,只餘下些許溫度.張琳心默默的湊上前去,輕撫他的臉頰,只覺得冷熱交替,似寒似熱.

客棧掌櫃見了她的樣子也爲之動容:

"那人把這位公子放到這裡後就走了,他說有位姑娘會來照顧這位公子,說的就是你了?"張琳心的視線始終不離開獨孤劍,半晌她幽幽的回答:"是的,你知道那人是誰嗎?"客棧掌櫃則搖搖頭:"不知道,他說這位公子是被金國高手打傷的 ,既然如此你們想在這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我老陳不會收你們的房錢的."

這時,斷臂將軍王佐緩步從容地走入屋內.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張琳心這才從那癡癡的狀態中醒轉過來,愁苦地問:"王將軍,你怎麼來了? "

王佐行色匆匆,看起來剛趕過路,來不及喘口氣,就趕到了:"嶽元帥得知獨孤公子力敵南宮滅身受重傷,特地派我前來看望.南宮滅一死,金國陣腳大亂,獨孤公子可 算是立了頭功.嶽元帥目前正在加緊部署以對付金國的“鐵浮陀”,暫時無法分身,稍後會來探望."

張琳心終於忍不住自己的眼淚,悲傷如雨一般:"多謝嶽元帥的關心……王將軍,獨孤哥哥他……還有救嗎?"王佐說着,從袖中取出幾包藥來:"我帶來了一些治療內傷的良藥,不妨一試."客棧掌櫃卻連連搖頭,嘆息着:"這位公子已經經脈盡斷,氣若游絲,大約只有兩個時辰的壽命……尋常藥物恐怕迴天無術!"

王佐一愣,也愁了:"這……如何是好?"

張琳心痛苦地哭泣着,悲上心來,只覺得氣若游絲,像是要隨他去了一般:"這位掌櫃一定是位隱居的前輩高人,還望前輩援手救我獨孤哥哥一命……嗚嗚……"客棧掌櫃見了連忙勸慰:"這位姑娘不要着急,活命的聖藥也不是沒有,只是非常難得……"張琳心則定定地注視着他, 追問道:"是什麼藥?您告訴我,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找到!"

客棧掌櫃沉吟半晌,終於開口了:"要想救活這位公子,非長白山的千年雙頭人蔘和天山絕頂的雪蓮王不可,將這兩種絕世寶物融合在一 起後服下,或許還可救他一命.只是,這兩種寶物有人一生一世去尋找也未必能找到其中的一種,要在兩個時辰內找齊這兩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張琳心一急,眼淚扭曲了她的視線,焦急不已:"那……如何是好?"

客棧掌櫃則神色肅然的從袖中取出了一粒飽滿圓潤的丹藥,反射出柔和的光:"老夫這裡有一粒續命奇藥“回回丹”,可將這公子的生命延續一個月,只是姑娘能在這一個月內前去長白山和天山兩個地方嗎?縱然姑娘輕功高超,能在一個月內去一個地方找回一樣就很不容易了."

王佐想了一想,計上心來:"不如這樣,待我回營稟報嶽元帥,派兩位得力人手去取雙頭人蔘或雪蓮王其中的一樣,姑娘自去取一樣,如何?"

客棧掌櫃點點頭,贊同道:"看來也只能如此了.聽說雙頭人蔘生長在長白山千年朽木形成的洞窟裡,極難發現;天山上則住着一位性情古怪的曠世高人,名喚雪蓮姥姥,專門守護天山雪蓮,沒有人知道她的武功,因爲與她交過手的人沒有一個能回得來的."

客棧掌櫃沉聲問她:"張姑娘,你選擇一個地方吧,是去長白山還是去天山?"張琳心堅決的說:"我去天山!"心下想到,與其去找那常人難找的,不如一命相拼也罷.

客棧掌櫃溫和的笑了,叮囑她說:"姑娘放心去找藥罷,這位公子我會好好照顧的."張琳心很是感激:"多謝您了."客棧掌櫃:在下略通醫理,姑娘找到靈藥就交給我來熬製好了."

天空的色彩,漸漸發生了變化.由那彩虹一般的曙光,化成了慘白的雲霧.風中夾雜着暴雪,倒灌進了那崎嶇的懸崖峭壁之間.這極寒的地域, 飄蕩着數不清的雪影,很快,視野裡就是隻剩雪白的風,那呼嘯聲成長爲劇烈的轟鳴,時斷時續中,漸漸暫時平靜下來,那雪兒則緩緩的繼續下着,默默的隕落.

已是十多天後,張琳心此刻來到了天山雪疆.

遠遠的,有什麼朝她而來,也是雪白的,但卻看不真切.直到近了,張琳心方纔一驚,竟是一隻通體雪白的豹子.眼看無處可逃,她大喝一聲,使出了江南如煙,打在那雪豹身上,同時躲過了它的一隻利爪,用劍抵住.那雪豹趁勢一掀,把那體態輕盈的張琳心掀退了好幾步.當她艱難的站立起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五六隻雪豹包圍了.

想到獨孤劍,那一剎那,當雪豹們圍攻上來時,張琳心長喝一聲,使出了滿城花雨,這真氣充斥天地,四面綻開.而張琳心則不停地釋放着真氣 ,直到即將耗完真氣的結局.而那些雪豹則想攻,卻反被傷,終於,當張琳心的真氣耗完時,只有一隻雪豹還殘留着一口惡氣.其他雪豹都已經斃命了.

張琳心一劍刺去,將那雪豹殺斃,隨後,四下打量,找到了入口,順利地進入天山山洞.天山山洞裡那冰的奇觀都聚集在了一起,寒冷中卻銀裝素裹,清澈純淨,極爲深邃,且美不勝收.在蜿蜒盤旋的路口,張琳心小心翼翼地進入了其中一個最爲明亮的分支,在那盡頭,就應該是那神秘且無情的雪蓮姥姥了.

張琳心來到最深處.只見視野開闊起來,一個雪白的大廳中,是一名老態龍鍾的老婦人,雪白的長髮和容顏,似是高壽.然而這老婦人卻非比一般,她的眼神銳利而充滿殺氣,神態兇惡,笑容猙獰,似乎人間的一切都會被她的視線冰凍.見了張琳心,幽幽的開口問:"這裡已經很久沒有生人來過了……你是誰啊?"

張琳心連忙行禮:"前輩,晚輩前來求取天山的雪蓮王……"

白髮老婦則斥道:"什麼前輩晚輩的!羅羅嗦嗦,我沒問你來幹什麼!回答我的問題!"張琳心聽了,立刻開口:"晚輩張琳心,爲求……" 白髮老婦則打斷她,冷冷地一笑:很好,現在我再問你……"張琳心一下也傻眼了:"前輩,晚輩想……"

白髮老婦卻再次打斷她,幽深的開口,聲音淒厲:"聽清楚了!第一個問題:你知道我是誰嗎?"張琳心回想起掌櫃說的,連忙回答:"前輩仙居在這雪窟之中,自然是守護雪蓮王的雪蓮姥姥."那老婦聽了仰天長笑,很是猙獰,正是雪蓮姥姥:"哈哈哈哈!娃娃居然知道姥姥的名字.很好,那姥姥就讓你兩成的功力."

張琳心一驚:"讓我兩成功力,難道……"

雪蓮姥姥則不管她的疑惑,又發起問來:"第二個問題:女人最想要又最怕要的,是什麼樣的男人?是俊秀的男子,還是英雄一樣的男人?"

張琳心聽到了,被說中了心事,愁苦而哀傷的呢喃道:"讓我又愛又怕的男人……他,當然是一個英雄……當有一天,你要失去他的時候,才發現世間再沒有值得留戀的東西."雪蓮姥姥則接過話來:"……這樣的男人,女人永遠留不住他的心;等到一天,他離你而去,也永遠帶走了你的心——"

張琳心則痛苦地閉上眼睛:"……"

雪蓮姥姥滿意的點頭:"……很好,姥姥就讓你兩成功力."

兩人同是天涯淪落人,都憂傷不已.沉吟半晌,雪蓮姥姥又打破了寂靜:"第三個問題:你從洞口到這裡一共走了幾步?"張琳心想了想,頑皮的說:"只一步!"雪蓮姥姥聽罷哈哈大笑,讚歎道:"哈哈哈哈——不錯,只一步:“從生到死,或是從死到生!”姥姥越看越喜歡你了.好,姥姥就再讓你兩成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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