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是允文自己的心理作用,不管惜君怎麼說,惜君媽又怎麼會想到性無能這方面去?
他覺得臉上無光,是覺得別人可以通過看他的臉,他的眼睛,就可以洞悉他的無可奈何一樣。
性無能,彷彿是他額頭上的一個印號,不管走到哪裡,都覺得渾身不舒服。
這個病不及早治好,他的內心,就一直備受折磨。
太痛苦了,這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嗎?
他覺得很對不起惜君,很想靠近她,說一句安慰的話,溫柔的話,但是話到嘴邊,一句都說不出來。
大男人主義的自尊,使他拉不下面子。
安慰惜君,哼,那不是叫他在自己的傷疤上撒鹽嗎?
不,他纔不會那麼做,纔不會在惜君的面前一件一件脫光自己的衣服,最後連靈魂也會被她同情了。
他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可憐的男人,空有其表,連男人該做的,該給予妻子的,自己都做不到。
他深呼吸了一下,可憐巴巴地看着惜君,無言以對。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可申辯的。沒錯,他就好像被判了死刑一樣,永世都不得翻身了,心裡沉重得很。
忽然,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是那麼的可悲,匆匆忙忙的一段路,難道就這樣過着一生?
“允文,你別和她一般計較,這孩子,就是長不大,性格像她爸,說話比較衝,不把人氣着,就好像被螞蟻咬着一樣,全身都不舒服。”
惜君媽衝允文笑了笑,抱怨着,惜君啊,怎麼還是像一個孩子一樣耍性子,和自己的老公說話也這態度。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像允文這樣的好男人,倘若被別人搶走之後,後悔莫及啊!
“媽,沒事,你們慢慢聊,我去把菜端出來,很快就可以開飯了。”允文本來很尷尬了,被惜君媽這麼一說,更是無地自容。
雖然惜君媽是好心的,但是卻做了壞事,這就好比在公車上放了一個屁,大家怨聲連連,但是有一個人站出來指着放屁的人,大聲說道,誰沒放過屁的,這有什麼好笑的。
放屁的人,必定會更尷尬,恨不得找一個洞鑽進去,或者立馬逃離車上。
好心的人,往往無意揭開了別人一直想隱藏的傷疤。
“要不,我也去幫忙端出來。”惜君媽正欲站起來,卻被惜君一把拉了下去。
“媽,你坐着,能有幾個菜可端?他一個人能行。”
“對,媽,你坐着,我去忙。”允文搓了一下身上的圍裙,勉強地笑了笑,走進了廚房。
然而,他的心,卻平靜不起來。
惜君的語氣今天怎麼了,怎麼怪怪的?
剛剛都還很好啊,怎麼一下子就變了模樣?
他依稀聽着,什麼懷上了?
很快,他的心又顫抖了一下,該不是惜君又懷上了吧?倘若是,這個孩子又是誰的?
允文憤憤不平地想到,惜君怎麼能這樣對我,她答應我的,我們好好過日子,大家都忘記過去,重頭再來。可是她……
真的又懷上了嗎?
悲慟之極。
當然,允文即使憤怒,即使不安,但是他也只能把所有的苦鬥埋藏在自己的心底,他覺得,這一切,都與自己息息相關。
他暗暗地想,倘若這次惜君真的對不起自己,那麼,他就決定和她離婚,或許這樣,她就自由了,就能夠毫無包袱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惜君爲他所付出的一切,他又怎麼會知道?
那個打掉的孩子是一個意外,他又怎麼會明白?
婚姻,是座墳墓,他和惜君一直在裡面糾結着,苦苦糾結着……
惜君媽見允文走遠了,指了指惜君的鼻子,沒有責怪的語氣,說着,“你啊,怎麼這樣說話呢?”
“這有什麼?老夫老妻了,我的脾性,他還不懂嗎?媽,允文不是小肚雞腸的男人,他纔不會介意。”惜君淡淡的笑着,一副自信的樣子。
“是最好,要小心看管好自己的男人,別讓他的下面到處播種。男人啊,都是喜歡哭哭啼啼的弱女子,一遇上了,就好像餓狼一樣,想衝上去守護着對方,像你這麼強悍的,只怕會吃大虧。”
惜君媽深有感觸地說,自己在圍城裡面掙扎了這麼久,還有什麼是自己不清楚的。
“媽,哪有你說的這麼恐怖。”
惜君媽不知道,允文是不會背叛她女兒的,允文倘若有這個本事,說不定惜君知道之後,會喜出望外,而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