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結束，溫心悠只剩下趴着的力氣。厲惟奕在關鍵時刻放過了她。
背後傳來他提上拉鍊的聲音。
溫心悠哆哆嗦嗦地將衣服撈起來，一件件地穿上。
厲惟奕在旁邊一聲不吭地坐着，看着她艱難地穿好。這才下了車，把她拽了下來。下車的時候，溫心悠腳都是軟的，直接往鵝卵石的小路上跪去。
厲惟奕眼疾手快地將她撈起來，輕哼一聲，“才賺了九千塊，離着還清還遠着呢。”
她被他打橫抱起，穿過了大廳，卻是來到了游泳池。她的心裡忽然間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果然厲惟奕將她直接拋進了泳池裡面。
噗通一聲響，她驚慌地撲騰起來，掙扎一會，才發現這裡能夠踩得到底。她衣服已經溼透，站在透着涼意的水裡面，仰頭看着站在岸邊的厲惟奕。
他衣衫整齊，端的是一副衣冠禽獸 的樣子。厲惟奕脣輕啓，卻是鏗鏘有力的命令，“脫！”
溫心悠想到剛纔在車裡那一場折磨，現在那一處還在痛着。厲惟奕冷笑，“泳池裡面三萬！”
溫心悠咬住脣，衣服都已經沾了水，緊貼在身上，她艱難努力了幾次，這才脫乾淨。
她只敢低垂着頭，不敢擡頭。偌大的後院裡面只聽見水波拍打着池壁的聲音。她在其中沉浮，昏頭昏腦，最後連折磨到什麼時候結束的，都不知道。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她已經躺在了牀上。她洗漱好下樓去，倒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站立在餐廳裡。
“厲少吩咐冷小姐起來就把這個喝掉。”
他遞過來一杯水，旁邊一粒藥丸。溫心悠不明所以，“這是什麼？”
年輕男人面無表情地迴應，“避孕藥。”
溫心悠捏着那枚小小的藥丸，因爲疲憊，手居然會有些擡不起來。這個舉動讓厲惟奕的助手誤解，他又黑着臉冷着聲音解釋，“厲少說了，您不配懷上他的孩子。”
她不配？她還不願意！
溫心悠憋了氣，乾脆地吞了下去，連水都沒有喝。
“您可以走了。”
年輕男人聲音平的沒有起伏，跟機器人似的。
溫心悠還不解，“厲少請你有多遠，滾多遠。”人體復讀機把她禮貌地請出去了。
溫心悠一路走到山下，才攔到一輛車，回到市區。
蘇敏的公寓裡面已經沒有人了。她在公寓門口的石凳上面坐着，長嘆一口氣。
身後忽然有人喊她，她回過頭去，見到了一張滿是笑意的臉，她陰鬱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修斯可走過來，“你怎麼在這裡？你還好嗎？那一天，是不是讓你跟你男朋友誤解了什麼？”
“他不是我男朋友。”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僵，趕緊軟了語氣，“對不起，讓你難堪了。”
修斯可無所謂地一笑，看得出來她很累，將她拉起來，“走，陪我去吃飯吧
。我昨天可是陪我四哥喝了一天的酒，今天還沒有吃過飯的。”
吃飯的地點選在了一家新開的飯店。 菜還未上來，服務員就先端上水果拼盤。修斯可將一碟車釐子推到溫心悠的面前，“這個對女人好。美容養顏又補血。”
溫心悠懶懶地吃了幾口，果肉香甜，入口生津，這才覺得有了胃口。今天在厲惟奕家裡面，只被賞了一顆避孕藥，她現在連吃飯的錢都快沒有了。
“少吃點，留點肚子吃飯啊。”
修斯可看溫心悠吃了大半碟，又來勸她。溫心悠也乾脆住了手。剛好菜就陸陸續續上來了。修斯可給溫心悠盛了一碗湯，“酒釀清蒸鴨子，這湯非常養人，是秋季養生的上等補品。”
溫心悠嚐了一口，讚了一聲。修斯可又給她夾了一個包子，“這是豆腐皮兒包子。”
溫心悠猛然間回過味來，指着服務員剛剛送上來的飯說，“這難道是綠畦香稻粳米飯？”
服務員笑了，“是的。”
溫心悠品出這家飯店的不一樣來，修斯可笑看着溫心悠，“看來你對飲食也挺有研究。”
剛纔說的這些菜品，都是紅樓夢裡面出現過的食物。溫心悠不好意思，“你別說，高中的時候躲在被子裡面看紅樓夢，半夜裡面看到那些食物的名字，饞得我睡不着。”
說到以前的趣事，溫心悠終於不再是剛纔那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修斯可手執筷子將手邊的糟鵝掌夾到溫心悠的碗裡，旁邊忽然間傳來一道聲音。
“斯可哥，真巧啊！”
這聲音耳熟的很，就像是一道炸雷一樣在安靜的飯廳裡面響起。修斯可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這才擡頭看向朝着自己這一桌走來的賀燁。
賀燁一手撐在椅子上，輕輕一拉，就坐下來了，“真難得看到你。乾脆一起吃飯吧。不介意吧？”
坐都坐了，這會纔來問別人介意不介意。修斯可知道這個在賀家有混世魔王之稱的表弟是不好惹的，也沒有多說什麼，神色淡淡地點頭。
賀燁在修斯可的肩膀上一拍，力氣大地讓修斯可微微蹙眉。賀燁是特種兵出身，在部隊裡面摸爬滾打多了，真跟街上那些混混差不離，染了一些江湖氣息。比如他大喇喇地點菸，一腳踩在修斯可的椅子下面，往後一靠。
修斯可也不跟他計較，讓服務員再加碗筷，送上飯來。賀燁掃了一眼桌子上面點的菜，笑了一聲，“服務員拿菜單來。今天難得碰上斯可哥，可要多剝點。”
他將菜單一攤，“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嗯，還要這個。嗯，暫時就這些。”速度快得讓人咋舌。
服務員把碗碟上上來，擺在賀燁面前，他又喊住服務員，“再上一副碗筷！”
賀燁旁若無人地做完這一切，這才和修斯可這個主人通報，“斯可哥，等會還有個人要來。”
修斯可輕描淡寫地掃了他一眼，“你未婚妻？”
賀燁一曬，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什麼未婚妻
？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這個混世魔王還會不好意思？修斯可覺得簡直是奇蹟。
賀燁忽然坐直了身子，揚起手朝着門口的方向一揮，“六哥！”
整個過程中，溫心悠一直埋頭吃飯。她還有些慶幸，賀燁這樣大大咧咧的人，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又聽到賀燁壓低了聲音，訕笑着解釋，“我一進門就看到了斯可哥，邀着我們一起吃飯呢。我們幾兄弟也難得坐在一起吃飯是不是？”
溫心悠覺得奇怪，賀燁這聲音裡面有討好的意味，還耍起了無賴。明顯就是怕這個六哥會不高興。她好奇，這位六哥是什麼樣的人，會讓這個賀燁忌憚。
椅子拉開的聲音之後，一道清冽醇厚的聲音響起，“五哥。”
她頓時被驚住，嘴裡的那口湯就不幸進入了氣管，她抑制不住地咳嗽起來。越是要低調的場合，偏偏她越容易出狀況。修斯可從旁邊伸出手來，一邊遞上紙巾，一邊輕撫着她的後背，輕輕爲她拍着。待她勉強平息下來之後，又遞送上一杯清水。“慢點吃。還難受嗎？”
等着清水灌入喉間，舒緩了那股火辣和疼痛，溫心悠這才搖搖頭。
賀燁盯着這兩個人一來二去，旁若無人的樣子，聲調 曖昧 起來，“斯可哥又換女友了？這回這個瞧着倒是不同。”
溫心悠剛纔一雙眼睛都咳紅了，淚眼朦朧中聽了賀燁這話也不知道他是認出了自己，還是沒有，怎麼都覺得怪異。她更加不敢擡頭。
厲惟奕這纔出聲，“這滿桌的 禽獸 ，五哥也不嫌着膩？爸說了，飲食清淡些纔好。這飛禽走獸，烹煮地再清淡，也是重口味。掩不住本質的高脂肪。”
“挺好吃的。反正比部隊裡面的好吃。我好久沒有吃到肉了。六哥就是比我們講究些。”
賀燁已經拿了筷子在吃了。
修斯可又給溫心悠盛了碗蓮葉羹，“你六哥當然講究，粗茶淡飯纔是返璞歸真。老爺子不就愛吃他那套嘛。”
賀燁忽然覺得頭大，自己就不應該爲了省頓飯錢，讓這兩個人坐在一起。他話題一轉，“四哥不是也在本市嗎？把他也叫出來唄！”
修斯可淡淡否定，“他有事。”
“他能有什麼事？這段時間部隊裡面也沒什麼大事啊。哦，我知道了，估計在陪嫂子。”賀燁一說完，整個場面又冷下來。
賀燁吃的很快，一碗飯轉眼就空了。服務員恰好在這個點上菜，剛好有一道碗特別大的菜轉到了溫心悠的面前，她不得已擡起臉，跟賀燁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賀燁一拍桌子，“我好像見過你！”
等他想明白，後悔得恨不得咬舌頭。因爲他知道的關係跟現在的位置分佈很不符合啊。
賀燁又掃了幾眼溫心悠，心裡的後悔別說了。不過側頭掃到厲惟奕沉靜的側面，也乾脆閉上了嘴。這年頭大家族子孫的婚事，全部都是家長牽線。他看着厲惟奕的眼神就帶上了同情，因爲他想到了自己的婚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