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斟酌詞語,沉默了一會,“是,你贏了,是我上趕着要讓你睡的。其實樑明珠和樑婉秀怎麼樣,我也不介意。因爲那筆錢,本來就不屬於溫家。不義之財,被你追回來了,迴歸了原有的位置,纔是正常的。不論怎麼樣,我都是……感激你的。”
厲惟奕正準備抽第二支菸的手一頓,聞言諷刺一笑,“只是感激?”
溫心悠垂頭盯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兩隻手扭在一起,每次到一緊張,她就忍不住像是這個樣子。
她沒有搭理他,繼續往下說,“厲惟奕,多謝你收留我,多謝你收留我弟弟。你給的錢,我一定會還的。”
“就只有還錢?”
厲惟奕猛吸了一口煙,突然間嗆住,一手拳起,抵在了脣邊,壓抑着咳嗽起來。
或許不僅僅是錢的牽扯。他爲自己做了許多,可是溫心悠卻不願去深想。她只想離開這個人,所以他所有的行爲,此刻在溫心悠的心裡都被打上了價籤。
厲惟奕說他們之間是買與賣的關係,她當時還覺得話特難聽。可是此刻的自己何嘗不是處處往這不堪上面去靠攏。她自己就是這樣想的,難道說當了女表子,還想着立上一塊牌坊?
她自嘲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氣,忽略了心底那抹突然而止的難受。這本就是一件錯誤的事情,該停止了。
“那你以爲還有什麼?先折磨一個人再來告訴那個人我其實是喜歡的把戲,其實都是小學生的幼稚男生招惹女孩子注意力的手段而已。厲惟奕,你總不至於這麼幼稚吧?我跟着溫予涵一起十年,你連我不是處都知道。那你肯定知道的關於我和他之間親密的事情很多,很多。你這樣子都能忍受?如果說你不是別有目的,我都要讚歎一聲你這是真愛了。”說着說着,溫心悠的聲音又大了起來,她抵着車門,挺直了背脊,面上神色更加諷刺。這一刻,她心內的煩躁到了極點,彷彿一鍋沸騰到了極致的水到達了最高點,忽然間平靜下來。她厭煩所有的一切!
好朋友死了,親人沒有了,連自己的人生都是一場虛無的夢。滿滿的負能量膨脹起來,化作尖酸:“這年頭,有些人窮極一生都沒有能得到過真愛。可是有些人,卻玩一玩漂流瓶就能找到一個好老公。真愛,比約炮還廉價!”
厲惟奕盯着她清溫的眉眼,眉頭蹙起了一瞬間,又舒展開來,淡淡道:“你想多了。”
溫心悠旋即溫笑,收了滿臉的憤世嫉俗,“是,我想多了。我們倆充其量就是炮友關係。別往真愛上面扯。”
厲惟奕忽然間往後一靠,懶散地翹起了二郎腿,“有事沒事就往真愛上面扯的人,可不是我。溫心悠,有什麼話就痛快說了,你是不是看上你身邊的那個小白臉了?”
小白臉,小白臉,這個人從頭至尾都在用這麼具有侮辱性質的詞語稱呼修斯可。她不能忍,秀氣的眉
皺起來,“什麼小白臉不小白臉的!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像一個人嗎?”
厲惟奕嗤笑一聲,“他不像人,難道長得像一條狗?”
溫心悠氣結,深覺不能跟厲惟奕打嘴仗,這個人一貫就是這樣的嘴賤毒舌。
“他跟溫予涵很像!”
厲惟奕不說話了,眸子裡滿滿的都是異樣,異樣的眸光,異樣的感覺,好像是一把尖刀,要刺穿她。
“你就是因爲他,想要離開的?”
溫心悠無語到極點,覺得兩個人的思想完全都不在一個點上。她緊抿了脣。
“你和他進行到哪一步了?”
“接吻了?”
“ 上牀了?”
“他的技術是不是也跟溫予涵一樣?”
這話說的越來越不堪。
溫心悠打斷他,“夠了!厲惟奕,你以爲人人都跟你一樣,把人往牀上逼了,侮辱人的不堪手段都做盡了,又厚着臉皮來說喜歡我?你其實就是想上我!”
“呵,男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女人好?不管是什麼方式,最終目的不都是拐 上牀去?不過就是容易上和不容易上。甩的掉,和難甩掉。”厲惟奕說這些話的時候,溫心悠好像看到了精蟲在厲惟奕的腦子裡面爬。這個人就是一個下身思考發達的生物。
她揉了揉眉心,“對,上都上到了。還要怎麼樣?”
厲惟奕眸含怒氣,“上到膩爲止!”
溫心悠不搭理他,自顧自地開始算賬,“你每週都給溫柏打錢,一個星期三萬,已經連續給了四個月。我會慢慢還。給你算利息……”
她直接跳過了厲惟奕當初爲溫正則補的那個大洞,就等於是默認了樑明珠和樑婉秀被打被搶錢的事情即使厲惟奕做出來的。
厲惟奕瞧她說出來頭頭是道的樣子,就知道這筆賬在她心裡盤桓了許久,不是一日兩日了,纔會這樣清楚順溜。
他不耐煩地打斷她,“錢我不缺。我就要上你!”
溫心悠一怔,平靜地擡眼望他,“一次多少錢?”見厲惟奕沒有說話,溫心悠又開始算,“你知道我體力不好,這陪人 上牀也是個體力活。你一次差不多一個小時,這樣吧,要不我還給你打掃衛生吧,按照鐘點工的價錢高一點,一個小時五百怎麼樣?”
厲惟奕陰測測地笑,“上你一次給你五千!”
五千?這可是高價了。溫心悠沒說話。
厲惟奕調整了坐姿,“我現在就要。”
溫心悠愣了,這可是車子上面。她的神色變化厲惟奕都看在了眼裡,“車上九千!”
她捏住了衣服的下襬。厲惟奕催她,“脫呀。不脫就倒扣三千。”
溫心悠一咬牙,狠心往上面一卷,露出了裡面的文胸。
這世間,有舍纔有得。更多的時候,付出了也沒有得到的。她這樣安慰自己,自己沒
有錢還債,就用身體去還。反正自己也沒有想法嫁人了,她就想離開這樣糟糕的關係,做一個自由的人。然後在浮華城市的角落裡面,安安靜靜地上班,生活,想着她一個人的心事,念着她心裡那個人。
她已經脫得只剩下了 內衣褲,厲惟奕還不滿意,“有點職業素養好不好?”
這可是拐着彎子罵她是那種人了。
溫心悠閉了眼,摸索着把最後一點遮羞布都脫了乾淨,佝僂着身子,抱着膝頭,縮在皮椅上。
厲惟奕溫哼,“你全身上下,我哪裡沒有看過,沒有摸過,沒有親過?”
溫心悠咬着牙,忍住那點羞憤,安慰自己,她這付出了就能得到,難道不比很多人都好多了嗎?
誰說這世間就有絕境了,不過是要看自己怎麼看罷了!溫心悠一直這樣安慰着自己,一定要看開點。老祖宗說過,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讓那個人吃點皮肉之苦,受點精神磨練。堅持下去,就會否極泰來。她也是這樣想的。可是現實生活總是在跟她開玩笑,因爲更艱難的其實還沒有來!
車內光線幽暗,脫光了的溫心悠就像是一枚去了殼的荔枝,嫩白多汁,很是可口。厲惟奕卻倒了胃口,全無慾望。這是純粹的交易,她完完全全放棄了她那點可笑的堅持。他一向嫌棄她的捏扭,可當她在牀事上面順從而直接,全無悻悻之態的時候,他才明白,這才最讓人噁心。指間忽然間傳來灼痛,他下意識地一抖,已經燃到盡頭的菸頭落到了車內的皮墊上面。
被燙過的地方,已經發紅,腫起了一個泡。十指連心,那種刺心的痛,讓他驟然間發狠。厲惟奕忽然間伸手過去,一把將溫心悠拉過來,把她按倒在椅背上。
他直接進入主題,往日溫柔繾綣的前戲全無,讓溫心悠疼得叫了一聲。
這點叫聲,就像是最烈的藥,助長了他心裡那點憤恨。這個女人還會痛,都已經跟行屍走肉一樣活了,怎麼還會痛?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痛?
摩擦的痛楚讓她幾乎以爲要着火,第一次跟厲惟奕發生關係的時候,她以爲那一次已經是厲惟奕最爲莽撞的時候。後來的相處中,厲惟奕極盡溫柔。現在溫心悠才知道,厲惟奕溫柔的時候,多麼難能可貴。
他的身上有兩面,一面是天使,像個孩子一樣單純,雖然脾氣不好,可是總是爲她着想的。另外一面是魔鬼,就跟初見的時候一樣,還有現在的他,讓她有種身心都在地獄裡面,受烈火焚燒之苦的痛不欲生。
她不是佛主,做不到以身飼虎。她也不是聖母,能夠忍受着一虐再虐,陰晴不定,最後想着來將他感化了。
溫心悠讀過紅樓夢,印象深刻的就是秦可卿,紅顏薄命,年紀輕輕死了。還有說王熙鳳的那一句,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悠悠性命。這一刻,她默唸着溫予涵的名字,只當自己在接受老祖宗說的勞其筋骨,等着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