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晴柔的電話,她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請問你是?”宋清波的聲音裡還透着一股沒睡醒的慵懶,深深刺激了某個徹夜未歸的男人。
池未煊倏地捏緊了手機,從齒縫裡迸出幾個令人膽寒的字,“她的手機爲什麼在你手上?”
“你猜呀?”宋清波心情似乎好得不得了,還有種氣死人不償命的挑釁在裡面。
池未煊覺得自己被特效了,那火從心裡一直蹭蹭蹭地燃燒起來,方圓三裡都寸草不生,一片生靈塗炭,“她在哪裡?”
“自然是在牀上咯,要不要我發張我們同枕共眠的照片給你?我不介意哦,我真的不介意哦。”宋清波賤兮兮的說,然後在池未煊沒有反應過來時,掛了電話。
池未煊氣得抓狂,欲再撥回去,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來。他明知道宋清波是氣他的,還是忍不住點開看,照片裡果真是蘇晴柔跟宋清波親密的“牀照”。
晴柔窩在宋清波懷裡,睡得香甜,而宋清波那張小白臉撅着嘴幾乎挨着晴柔的脣,一雙桃花眼挑釁地看着攝像頭,若不是手不夠用,估計還要比個“二”字,以示春風得意。
池未煊當場就炸了,拿起手機就要砸下去,然後電話響了,“怎麼樣?好看不?要不要再給你張刺激的,少兒不宜的?”
池未煊所有的憤怒地凝結成冰,他冷笑道:“就算她被豬啃了,也還是我的女人。”
宋清波一臉菜色,“靠,池未煊,你說誰是豬呢?”
“豬應就是豬。”池未煊毒舌道,然後掛了電話,迅速殺到宋清波在海城的臨時住址,瘋狂的按門鈴之後,一位老傭人來開門,看到池未煊時,老傭人一臉激動欣喜,“大…大少爺……”
“蔣媽。”池未煊向老傭人頷首點頭,然後側身進去了,將別墅裡裡外外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到蘇晴柔跟宋清波。
他氣得要命,該死的女人,昨晚還答應他不跟宋清波見面,現在不止見面,居然還睡在一起,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少爺,你在找什麼?少爺不在家,昨晚打電話來說,他跟女人去開房去了……”蔣媽跟着池未煊身後上上下下,看他似乎在找人的樣子,連忙盡職盡責的回答。
“Shit!”池未煊氣得爆粗口,他就知道不能給宋清波一點見縫插針的機會,他像龍捲風一樣狂卷出去,打電話給顧遠兮,“遠兮,查一查宋清波在海城還有沒有別的落腳點,還有查查海城的所有酒店,有沒有宋清波或是蘇晴柔入住的記錄。”
該死的蘇晴柔,別讓我找到你,否則我要你好看!
池未煊氣得半死,頭上的火蹭蹭蹭直往外冒,他開車去了蘇晴柔之前租住的小區,狂按門鈴卻無人迴應,他差點砸門。
忽然他冷靜下來,拿出手機迅速翻出照片,仔細查看。不對勁!蘇晴柔臉色蒼白,她的胳膊露在被子外面,那截衣袖特別眼熟,他仔細想了想,是市中心醫院的病服,該死!
他奔下樓,坐上車,急忙往中心醫院駛去。車開到半路,顧遠兮打來電話,說所有賓館都沒有他們的入住記錄,池未煊回答說他知道他們在哪裡了,然後掛了電話狂飆而去。
趕到中心醫院,問清蘇晴柔住的樓層,他衝進電梯裡。
到了VIP病房外,他不用找就知道蘇晴柔住在哪間病房,因爲宋清波所在的地方,一定會有兩名黑衣人保駕護航,而那兩樽門神,就是最好的象徵。
他疾步走過去,向來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凌亂了,領帶也歪歪斜斜地掛在脖子上。兩名黑衣人見了他恭敬地向他問好,門忽然從裡面打開了,宋清波衣衫不整地斜倚在門口,挑眉看着他,“你來得倒是挺快的。”
池未煊冷笑一聲,猝不及防地一拳揍了過去,誰都沒有反應過來,於是宋清波那張妖孽的臉瞬間就鼻青臉腫了。
他捂着臉,疼得直叫喚,“靠,池未煊,君子動口不動手。”
“對待畜生,動手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池未煊一腳踹了過去,宋清波險險地避開,不敢再招惹眼前這個煞神。
池未煊疾步走到牀邊,蘇晴柔還在昏睡,臉上一點顏色也沒有,他彎腰輕撫她的臉,她怎麼總是生病,讓他一點也大意不得,“她怎麼了?”
宋清波十分傲嬌地一甩頭,用鼻孔哼了一聲,求我啊,求我啊,求我我也不告訴你。
池未煊直接按了鈴,護士很快來了,宋清波本就難看的臉,更加難看了,池未煊,你夠狠!護士看見宋清波豬頭似的臉,忍不住掩嘴偷笑。
“她生的什麼病?”
護士被池未煊冷漠地氣場所攝,她不敢再笑,連忙道:“食物中毒導致的上吐下瀉,醒來沒事就可以出院了。”
池未煊皺緊眉頭,食物中毒?鍋裡那鍋餃子?“我知道了,請給她辦理出院手續。”
“喂,池未煊……”宋清波話說得太快,扯到了嘴角的傷口,疼得直抽氣,“她身體這麼虛弱,你居然讓她出院,你還是不是人?”
池未煊冷冷地斜了他一眼,將她扶了起來,幫她穿好外衣,又怕不夠暖,脫下自己的大衣裹在她身上,
將她捂得嚴嚴實實。
“把她放在狼窩裡,纔是我的失策。”池未煊將她抱起來,大步往外走去。
宋清波忽然攔了上來,看了一眼他懷裡沉睡的蘇晴柔,確定她不會聽到他們的對話,他才道:“池未煊,如果你只是把她當成替身,就不要再來招惹她,她傷不起。”
“這個問題我不需要向你交待。”池未煊亦低頭看了一眼蘇晴柔,那一眼柔情四溢,真的只是替身嗎,他也不知道了。
“那好,池未煊,我知道你的態度了。”宋清波讓開,在池未煊經過他身邊時,他說:“既然你不愛她,那麼我不會放棄,池未煊,我們走着瞧,希望你到時別後悔。”
池未煊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就憑你?”
宋清波看着他揚長而去的背影,微微眯起雙眼,誰也不知道此時的他在想什麼,但是一定以及肯定,是在想怎麼讓池未煊添堵。
晴柔醒來時,已在別墅裡,她睜開眼睛,看着熟悉的黑白灰調裝飾,一時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而身後溫暖的熱源,熟悉的氣息,都讓她有種想哭的衝動。昨晚的一切彷彿是她做了一場夢,夢醒了,她還在這裡,他還是那麼親密地擁着她,沒有誤會,沒有絕望,沒有生病,也沒有心痛。
眼淚不知不覺落了下來,又怕會驚醒他,她連忙擦乾,下一秒,她整個人都被轉了過去,一雙如鷹般銳利地眼睛狠狠地盯住她,“哭什麼,醒來沒有見到你的初戀情人?”
晴柔本來已經逼回去的眼淚,忽然就決堤了,她看着他,眼淚肆無忌憚的流了下來,她咬着脣,就那麼委屈地看着他。
池未煊亦生氣地瞪着她,“蘇晴柔,什麼時候你想到的第一個人才是我?嗯?”
晴柔頓時大哭起來,她想到他有屁用,上次她被水軍圍攻,他不理她跑英國去了,這次她生病都是自找的,哪敢打擾他懷念舊情。她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就哭得越大聲,那氣勢簡直要把房頂都掀了。
池未煊被她哭得心慌意亂,僵坐在那裡,“你還有理了,昨天你才答應我不跟宋清波見面,轉眼你就跟他湊一塊兒去了,你成心氣我是不是?”
晴柔還是哭,不停哭,彷彿要把心裡的委屈藉着這一哭全都發泄出來。池未煊最後沒轍了,只好將她抱起來,像抱嬰兒一樣抱在懷裡,輕聲的哄,“到底爲什麼哭,你告訴我,我才能對症下藥啊。”
晴柔搖頭,就是哭,長久以來壓抑在心中的不安與委屈,讓她背不住。她知道她對他的愛就像是踩在刀尖上,每走一步都血流成河,她依然執着地走向他。
她想他到底是疼她寵她的,那麼要讓他愛上她,應該也不難。可是昨晚,她突然明白自己的存在,心裡的不安與惶恐在心裡無限放大,如果他對她的疼與寵,都只是寄情的話,那麼她還有什麼勇氣走下去?
“好了,不哭了,就算哭,也要讓我知道原因啊?”池未煊聽着她的哭聲,心都揪一處去了。
晴柔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才抽抽噎噎道:“你兇我……”
“我什麼時候兇你了?”池未煊覺得自己很冤枉,根本就弄不清這個小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我說你有你就有,嗚嗚嗚,剛剛還兇我,嗚嗚嗚。”晴柔知道自己太矯情了,可是她能怎麼辦,“舒雅”是他心裡不可被觸碰的地方,她只能怪他太兇。
“好好好,是我的錯,我向你賠禮道歉還不行嗎?別哭了,本來就醜,一哭就更醜了。”池未煊拿紙巾給她擦臉。
結果不知道哪句話不如她的意,她又鬧騰起來,“我不要跟你住一起了,我要回家。”
“這裡就是你的家。”
“不是不是,這是你跟別人的家,你嫌棄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晴柔無理取鬧起來,反正她的臉在他面前已經丟得所剩無幾了,她不妨丟得乾乾淨淨,一了百了。
“我說這裡是你的家就是你的家,別鬧,再鬧我就把你‘就地陣法’。”池未煊作勢要撲上去,晴柔嚇得噤聲了,一雙小鹿斑比般無辜地眸子驚恐地盯着他,讓他感覺自己就是一頭大灰狼。
他嘆了一聲,爲什麼總是拿她沒辦法呢?
晴柔折騰得倦了,又沉沉地睡着了,池未煊坐在牀邊,看着她蒼白的臉,輕輕撫了上去,良久才嘆了一聲,站起來走出去。
晴柔睜開眼睛,門外響起打火機的聲音,然後一股煙味從門縫裡飄了進來,他在爲誰嘆息,爲誰吸菸,是她讓他苦惱了嗎?
池未煊抽了兩口,又想起房裡還有一個生病的她,走到垃圾桶旁,將煙摁滅,然後打電話給顧遠兮,半個小時後,顧遠兮提着熱氣騰騰的粥飛速趕來。
“大哥,你丟下一票翹首等待開會的下屬就算了,還要我給你買粥送過來,蘇小姐不是會做飯嗎,怎麼還輪得上你吃外賣啊。”顧遠兮精神不太好,看起來像失戀了……
“她病了。”池未煊接過粥,轉身走進廚房,開火熱粥。
顧遠兮驚詫地看着他,他居然會下廚了,簡直是奇蹟啊,再一想他這麼自動自發的熱粥,與他剛纔說的蘇晴柔病了,他的心緒飄啊飄,終於
飄到了不太和諧的畫面。
“大哥,我早就說了蘇小姐的身子骨受不住,前兩天看她走路都輕飄飄的,我知道你很多年沒開葷,但是也要節制……”他話還沒說完,眼前飛來一隻碗,他連忙伸手接住,笑嘻嘻地逃了出去。
池未煊熱好了粥,出來時顧遠兮已經不見了,他端上樓,將蘇晴柔叫了起來,“你胃不好,吃了再睡。”
“嗯。”晴柔將頭埋在枕頭裡,耍賴不肯起來。
池未煊只好將粥碗放在牀頭櫃上,坐上牀將她抱在懷裡,然後端過碗,舀了一勺吹了吹,試了試溫度,然後送到她嘴邊。
她閉着眼睛,自動自發地張嘴,然後睜開眼睛嫌棄地瞥了一眼清粥,又閉上眼睛,“好難喝,我要喝酥肉粥,我要喝燒骨粥。”
池未煊被她氣笑了,“還敢鬧騰了,蘇晴柔,我真小看你了啊,昨天吃了那麼多沒煮熟的餃子,怎麼沒有拉死你?”
晴柔臉一紅,不敢爭辯,乖乖的喝完了粥。
“你再睡會兒,我去趟公司。”池未煊將她放回牀上,給她蓋好被子,剛要走,衣襬就被她抓住,他回頭看着她,“怎麼了?”
“你陪我睡,等我睡着了你再走,行不行?”她小心翼翼地詢問,那模樣說不出的惹人憐。池未煊掀開被子,躺在她身邊,“睡吧,我陪你。”
晴柔心裡感動,手指顫了顫,輕輕抱着他的腰,將頭埋在他懷裡,咕噥道:“池未煊,即使你不愛我也沒關係,我愛你就夠了。”
她心滿意足的睡着了,卻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在池未煊心裡掀起了怎樣的漣漪,他注視着懷裡已經沉睡的小女人,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嘆了一聲,“傻丫頭。”
之後,他們的相處又恢復成以往的模式,晴柔再也沒提過那晚跟那把吉他。有一次她去書房打掃時,吉他已經不見了。
她看着那空落落的地方,知道池未煊把吉他拿走了,放在了更安全的地方,而他心頭珍視的那個人,他也更加深埋進心裡,讓她觸摸不到。
日子一成不變的過着,唯一讓她感到很無語的就是池未煊毫無節制的需求,她身體剛好,他就沒完沒了的折騰她,美其名曰,幫她做運動鍛鍊身體。
於是,她感覺自己每天都沒睡醒似的,走路都在打呵欠。
晴柔趴在地上,拿着抹布奮力地擦着地板,眼前忽然出現一雙穿着紅色裸靴的修長美腿,她一邊打着呵欠一邊擡起頭來,目光所及之處金光閃閃,差點晃花她的眼。
“蘇晴柔,你不是被未煊包養了嗎,他怎麼捨得你在這裡幹苦力?”申世媛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自己腳邊的蘇晴柔,眼中暗藏譏諷。
晴柔站起來,她一米六幾的個子還穿着平底鞋,跟申世媛站一起,氣勢陡然矮了一截,她不卑不亢道:“申小姐,你好。”
“我要去逛街,你陪我。”申世媛毫不客氣道。
她休整了好幾天,決定捲土重來,她倒要看看,池未煊舍她這個大美女不要,偏看上這朵小黃花,她到底有什麼魅力。
晴柔晃了晃手上的抹布,“我正忙着呢。”
“我是總裁夫人,我讓你去你就必須得去,要不就給我馬上走人。”申世媛使橫。
晴柔當真放下抹布,轉身拿自己的包往外走,她不侍候了還不行嗎?申世媛看見她掉頭就走,踩着高跟鞋追上去,“喂,我讓你陪我逛街是看得起你,你幹嘛給我臉色看?”
“謝謝,我不用讓你看得起。”晴柔皮笑肉不笑,她晚上被池未煊折騰,白天還被申世媛折騰,她還要不要活了。
申世媛本就是小孩子心性,能屈能伸,她突然挽着晴柔的手臂,像小孩子撒嬌一般:“好姐姐,我說錯了,你看我一個人獨自來中國,人生地不熟的也沒什麼朋友,你就陪陪我嘛,陪陪我嘛?”
晴柔快被她搖散架了,“你放手啊,你一米七幾的個子還跟小哈巴狗一樣撒嬌,丟不丟人啊?”
“晴柔姐姐,你陪我去逛逛,我在酒店裡悶了好幾天了,未煊也躲着不肯見我,我除了你根本找不到人陪了,求求你了,陪陪我好不好?”
晴柔在自己快被她晃暈前妥協了,“真被你打敗了,申世媛,你是真天真還是假單純啊,我是你情敵。”
“情敵也能做好朋友,搶男人咱們各憑本事,但是不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申世媛說。
“……”晴柔像見鬼一樣盯着她,完全懷疑她腦子結構不正常,
“別這樣看我,我也沒說我放棄了未煊,這輩子我不跟他做一次,我死也不甘心。”申世媛握着小拳頭,因爲這個夢想,小宇宙開始熊熊燃燒了。
“……”晴柔已經像看瘋子一樣看她了,不過聽她的話,她忽然詫異的問:“你說你們沒上過牀,你們不是夫妻嗎?”
“正確來說是未婚夫妻,我們剛訂婚他就跑了,害我期待的新婚之夜都泡了湯。不過你放心,努力撲倒他是我的事業,他遲早都是我的男人。”申世媛一副你別失望的樣子。
到底誰放心啊,晴柔欲哭無淚,看來中英文化的差距可不是一條鴻溝那麼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