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膽子不大,畢竟也是頭一次遇到綁架這種事情。上一次她聽到爾曼說了之後都覺得心有餘悸,心地想着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是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的。
但是當真的發生了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爲力。
她被很粗魯得推了一把,差點趴在地上。
“快走!”這兩個男人很兇。南方從小到大也沒有什麼人對她兇過,她有點委屈地撇了撇嘴巴,兀自按照他們說的做了,擔心他們傷害到她肚子裡面的孩子。
南方被趕着走到了小草屋的門口,此時從小草屋的後面走出來了一個心寬體胖的男人,那張滿是橫肉的臉讓南方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攖。
“小美人,好久不見了啊。”王總伸手摸了一下自己下吧上面的一小撮鬍子,笑着走到了南方的面前。
南方是學畫畫的,原本對審美就很挑剔,看到王總這種長得醜人又爛的人簡直恨不得自己沒有長這雙眼睛。靳南方這雙眼睛就是被寧澤給養刁了。她長時間看着寧澤這樣長相的人,忽然看到王總這樣又老又醜的怎麼可能接受的了償。
最關鍵的是,南方現在有一種預感,這個王總肯定是來者不善,否則的話,無緣無故把她帶到郊區來幹什麼?難道市區機會不能夠說話了嗎?
南方凜了心,眼瞼略微顫了一下,連帶着睫毛都顫抖了:“你要幹什麼?”
王總上前,伸手已經摸上了南方的下巴了,南方的脊背上都有雞皮疙瘩起來了。
“其實你長得確實挺合我胃口的。”王總很認真地說道,“我看中你這麼久了,你一次都不答應我,你說我這次是要幹什麼呢?”
王總話裡有話,徒增了南方心底的噁心感。
“我懷孕了。”南方直接繃着一張臉說道,她已經猜到了王總要把她怎麼樣了,但是這個時候慌亂是沒有作用的,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讓自己順利脫險。
她說自己懷孕,是希望王總不會齷齪到去碰一個孕婦。但是南方還是太天真了。
“懷孕了有什麼關係?不是更刺激嗎?”王總簡直就是活脫脫的無賴,南方咬緊了牙關瞪着他,覺得自己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
“你要是敢碰我,寧澤不會放過你的。我懷的是寧澤的孩子。”南方義正詞嚴,在險境面前她還算是鎮定的了,倒不是因爲南方的心理素質良好,而是她現在是一個媽媽,要保護好自己肚子裡面的孩子。爲母則剛就是這個道理。
“寧澤?他算個什麼東西!你不會不知道寧氏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吧?雖然說當初寧氏比我的公司厲害地多,但是我人脈廣啊,我一取消這個項目,我周圍那一羣做建築的朋友全都不願意去跟寧澤做生意了,正是因爲如此寧氏才變成了今天這幅樣子。”王總的笑聲有一種很噁心的感覺,南方咬緊了牙關不想聽他說的話,但是卻堵不住自己的耳朵。
“你做了這麼無恥的事情,還有臉說?”南方沉了聲音開口,她不敢把話說的太重。
王總稍微湊近了一點南方,此時南方的雙手被身後的男人用麻繩捆綁在了一起,她根本沒有辦法伸手去阻攔王總。
“你離我遠點!”南方從骨子裡面也是驕傲的,從小到大因爲靳北城的保護也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戲弄她。尤其是這麼噁心的男人。
王總朝着那幾個保鏢一樣的男人使了一個眼色,那幾個男人很識趣地轉身就走開了。
下一秒王總伸手直接抓住了南方的瘦小的肩膀,南方身材很瘦,被王總一拽就拽進了小草屋裡面。
這間小草屋特別地簡陋,南方一被推進去就開始咳嗽打噴嚏了,她厭惡地皺緊了眉心。
王總直接將她推到了地上,南方猝不及防地被推倒,但是幸好她倒下的時候背後有一堵牆,她稍微借了一點力就摔在了牆上。
還好……還好沒有摔到地上,否則的話孩子肯定會出事的。
南方咬緊牙關想要支撐起身子,但是這個時候王總卻一把上前將她按在了地上。
南方根本不敢掙扎,只能夠大聲喊叫,即使是在這樣荒郊野嶺的地方,南方也幻想周圍能有人。
“救命啊!救命!”南方撕心裂肺地大喊,如果說剛纔剛剛被綁架到這裡的時候她還是冷靜的話,那麼現在她已經是有點抑制不住自己的害怕了。
南方有抑鬱症,她的抗壓能力原本就比平常的普通人要差勁很多,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面她根本難以自持。
王總見她一直胡亂叫喊,下一秒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原本我也不想把你怎麼樣的,只是想把你綁到這裡嚇唬一下寧澤讓他跟我道個歉做做樣子就夠了。畢竟因爲寧澤這件事情我在商場上的名聲也不好聽了,他要是能夠出面澄清一下,我就原諒他了。但是,沒想到寧澤那小子竟然悔婚了。”
“咳咳……”南方咳嗽地厲害,她的脖子好像是被堵住了一樣,“悔婚?”南方在被王總扼住咽喉的情況下非常困難地寄出來了兩個字,咬緊了牙關。
讓寧澤悔婚,那不就是林之紆嗎?眼前這個男人跟林之紆是什麼關係?
還沒等南方問,王總就直接自己開口解釋了:“林之紆是我的繼女,她媽媽現在是我現任老婆。寧澤敗壞了我的名聲不說,竟然還讓我女兒的名聲也壞了。我咽不下這口氣。”
王總的力道很大,幾乎要將南方的脖子都要掐斷了。
南方渾身顫抖着,就連腳都是緊緊地抵住了鞋尖。
“剛纔阿紆打給我,我才知道寧澤原本今天是應該跟她一起去領結婚證的,但是寧澤反悔了,讓她成了一場笑話。她特意交代我,讓我好好教訓你,讓你也身敗名裂!”
說完,王總伸手直接要去扯開南方的襯衫,南方嚇得大喊大叫:“救命啊!”
下一秒,急切的王總一個巴掌狠狠地摔在了南方的臉上,南方的臉龐瞬間高高隆起。
“老實點!”王總已經將南方身上的外套給脫掉了,現在也準備解開襯衫鈕釦了。
這個場景對於南方來說並不陌生,她雖然是第一次被綁架,但是並不是第一次面臨這樣的欺辱……
十幾年前,高三的那次秋遊,她被寧澤落下之後被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差點欺負,那場意外成爲了南方抑鬱症的導火索。
對於南方來說那是揮之不去的陰影,即使已經過了十幾年的時間了,但是南方每一次晚上做噩夢的時候幾乎都會夢到那個場景。那件事情對於南方當時不算成熟的心靈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以至於之後長達十幾年的時間內,她都沒有辦法直視那些個子不高眼睛不大的中年人,因爲當年那個差點強迫了她的中年男人就是長得這樣。
而眼前這個王總,相貌也是如此:個子很矮,眼睛很小……
噩夢重新席捲而來,南方哪怕是閉上眼睛也害怕地渾身顫抖。當王總的手觸碰到她身上的冰涼肌膚的時候,南方終於開始劇烈掙扎了。
“你放開我!你這個人渣!”南方的眼淚不斷地掉下來了,跟額頭上面的汗混雜在一起,滴落到她的眼睛裡面的時候她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寧總的手已經觸碰到南方褲子的皮帶上面了,那是南方的底線,她是絕對不會別的男人碰自己的,尤其是這麼噁心的男人!
她的腳並沒有像手一樣被束縛住,因此開始使勁地用腳蹬,想要用渾身上下唯一能夠動的腿去踹王總,試圖傷害到他。
但是她這點力氣在王總這樣一箇中年男性面前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她一不小心踹到了王總的肚子,王總一下子被踹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嗷嗷直叫。
南方趁着這個機會,連忙從地上翻滾了起來想要趁機逃脫,雖然她知道外面還有一羣保鏢在守着,但是也總比坐以待斃要好,如果跑出去的話,或許能夠被人看見!或許能夠獲救!
但是當南方剛剛站起來準備往門口跑的時候,王總伸出手臂直接抓住了南方的腳踝,南方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腹部朝下。
下一秒,南方的小腹傳來了一陣刺痛,痛感起初不是特別地強烈,但是當南方回過神來的時候,忽然覺得撕心裂肺地疼。
“我讓你逃!”王總伸手直接抓住了南方的頭髮,逼着南方將頭別過來看着他。王總又有個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南方的臉上。
此時臉上的疼痛根本不及腹部疼痛的十萬分之一,南方瞬間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她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腿上有熱膩的血汨汨地流淌下來……
“醫生,幫我叫醫生……”南方的身體原本就虛弱,剛纔在醫院裡面的時候醫生也說了,她因爲長年服用抗抑鬱的藥物,所以這個孩子比其他孕婦肚子裡的孩子更加容易掉。當時南方謹記在心,之後被王總差點羞辱的時候也是記得的,但是人在面臨被傷害的時候總是會緊張到不能夠自已的,南方沒有辦法就這樣躺着被羞辱,她只能夠反抗,只能夠抓住一切機會逃!
王總見到南方的腿上全部都被血浸染的時候也瞬間怔住了,他沒有想過要靳南方的命,如果這個女人死了他也是要坐牢的。
王總不敢去碰南方了,但是他卻用腳直接在南方的腰上踢了一腳:“你別給我裝死!”
南方被他這麼一踢,血一下子又噴涌而出,此時連她的後背也都被血水給浸透了。
南方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都沉入了一片深沉大海,再也遊不上岸了……
王總皺眉,他也沒有想到南方會流產,他還以爲南方說自己懷孕了是嚇唬他的,爲了不讓他碰她,沒想到她說的竟然是真的。
王總連忙跑了出去,當外面的保鏢看到完工只能夠的褲腿上沾滿了血的時候,瞬間都目瞪口呆了。
“王……王總,您沒事吧?”
“我沒事,趕緊走!”王總原本以爲自己能夠好好教訓這個小妮子了,但是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岔子,早知道下手就不這麼重了!
王總一行人開車呼嘯離開了現場,南方仍舊蜷縮在小草屋裡面,一個人躺在地上開始顫抖,因爲寒冷。
血液流失太多之後她的嘴脣開始出現了皸裂,喉嚨裡面像發燒了一樣的乾渴。
她的抑鬱症再一次重新席捲而來,讓她開始出現了幻覺,她覺得自己好像是置身於十幾年前那個森林裡面一樣,那種害怕的感覺讓南方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抑鬱症是潛藏在心底的惡魔,哪怕是南方這樣患病多年抗爭多年的病人,也不知道抑鬱症會在什麼時候爆發出來。她的神經無時無刻都是脆弱的。
南方不知道自己在血泊當中躺了多久,她的手一直緊緊地捂着肚子,在心底暗自告訴自己:不能睡,千萬不能夠睡過去……
“你醒醒,你怎麼樣了?”
南方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她緊皺着眉心努力想要睜開眼睛來,但是卻覺得眼皮有千斤重擔那麼重。
“救命……”南方的喉嚨像是剛剛被火灼燒了一樣,根本已經很難發出聲音了,但是她還是勉強說出了兩個字,她不想死,更加不想讓孩子死。
南方這個時候腦中已經不怎麼清醒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流了多少血,只知道自己渾身都是輕飄飄的,像是失去了重力一樣。
她在迷迷糊糊當中好像被人抱了起來,接着,是救護車的聲音,再接着,是醫院獨有的福爾馬林的味道。整個過程,南方只有那麼一點點的知覺,她連眼睛都是睜不開的。
靳氏。
靳北城剛剛送走了一批德國來的客戶,這纔有空拿出手機來看。
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的是爾曼的號碼,靳北城給爾曼的備註是“曼曼”。他平日裡是很少這樣稱呼爾曼的,每一次爾曼都覺得氣人,因爲叫“曼曼”纔會顯得親暱一點。但是靳北城這個人就是古板的要命,玩浪漫那一套套的根本就不適合他。所以他只在手機屏幕上將爾曼的名字改了。
他回撥了過去,那頭的爾曼正抱睡着了的布布坐在沙發上面。
“喂,北城。”爾曼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焦急。
“怎麼了?連續打給我那麼多個,是想我了?”一本正經的男人說起情話來也是別有一番味道的。
“不是。”爾曼略微皺了一下眉,因爲抱着布布,她也不敢很大聲說話,“南方答應了我今晚回我們家來吃飯的,現在都五點多了,怎麼還不回來?”
靳北城一邊走向總裁辦公室,一邊低頭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沒事的,還早。”
馮知在一旁接過了靳北城手中的文件夾,跟着他一起走向辦公室。
那頭的爾曼卻是着急,忍不住開口:“可是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南方就打給我說要回來的。當時南方問我能不能去醫院接她,但是那個時候布布拉肚子我不放心就沒去,她告訴我自己打車回來,現在都四個小時了,我打她手機也不接聽,會不會出什麼事情了?”
爾曼因爲職業特性,對什麼事情都會保持着很高的警惕心。而且,會比常人的預感要準一點。
靳北城聞言,忽然停下了腳步。一旁的馮知被嚇了一跳,連忙也挺下腳步剎住了車。
“你別急,我現在試着去聯繫一下。”靳北城總是很冷靜,但是當聽到自己的妹妹有可能出事的時候,聲線到底沒有以往那麼平穩了。
他收線,撥了南方的號碼,沒人接聽。連續撥了好幾個都是一樣的結果。
“靳法,出什麼事了?”馮知跟在靳北城身邊這麼多年的事情很少見到靳北城因爲一件事情停下腳步來。一般出現這樣的情況都是因爲陸爾曼。
“南方不見了。”對於馮知他不會有任何的隱瞞。
“啊?不會吧,靳大小姐這麼大一個人了,能到哪裡去?”馮知是樂天派,並不覺得南方的“消失”是什麼大事,但是當他看到靳北城一張冷臉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咳咳……其實我覺得,聯繫不上靳小姐,或許是因爲她跟很重要的人在一起沒有時間看手機,又或者是手機沒電了。”馮知開口,“比如,我覺得她很有可能跟寧澤在一起。”
馮知的話直接提醒了靳北城,他立刻拿出手機撥了寧澤的號碼。
那頭的寧澤還在開那個開了快一天的會,手機響了,室內一陣安靜。
他沒有顧忌地直接按下了接聽鍵,很隨意地放到耳邊:“喂。”
以往寧澤還會調侃靳北城兩句,叫兩聲“大舅子”,但是現在他沒有這個心情。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接聽已經算是給靳北城面子了。
“你現在在做什麼?”靳北城很聰明,他沒有直接問寧澤南方是不是在他身邊。
“開會。”寧澤也沒有像往日那樣調侃幾句,而是扔了兩個字出來。
靳北城正不知道怎麼接話的時候,寧澤就自己接話了:“對了,南方說晚上你請我去你家吃飯?謝謝了,但是晚飯我可能去不了了。”
寧澤難得有正經的時候,這樣的寧澤其實讓靳北城挺不習慣的。
寧澤今晚要跟公司高層商量集資的事情,沒有時間去吃飯。他是打算開完會之後再去跟南方說的。既然靳北城打給他了,他就想當然地以爲是來邀請他去靳家吃飯,也沒有想太多。
“恩。”靳北城也沒說太多,因爲這個時候他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了。
南方並不在寧澤那裡。
南方沒有什麼朋友,在A市她除了能夠去找寧澤的話基本上也不會去找別人了。
“去警局。”靳北城收線之後對馮知扔了一句話,馮知頷首,跟着靳北城匆匆下了樓。
在去警局的路上,靳北城的手機響了,那頭是陌生的聲音:“喂您好,請問是靳北城先生嗎?我們這裡是A市S大附屬醫院,您妹妹靳南方現在正在我們醫院搶救,現在手術需要家屬籤手術同意書,請您馬上過來。”
那頭應該是護士或者是醫生,說話說得很急切,沒有跟靳北城插話的時間。
當靳北城聽到這一席話的時候,臉色驟變。
“好,我馬上過來。”他的聲音還是鎮定的,但是此時正開着車的馮知卻聽得出來,靳北城是在強裝鎮定。
“掉頭,去附院。”
“啊?哦……好。”馮知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的時候連忙找了個地方掉頭,急忙開車去了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