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照片本來就是下策,剛開始蘇莫廷還真沒存着拿照片威脅徐佳瑩的心思,這些是他打算私人珍藏的。
蘇莫廷自認爲自己的攝影技術不錯,跟網絡上流傳的那種下流黃色圖片不同,他拍得還是挺有美感,從構圖到角度無一不體現了女人最美好的身段線條,要說是藝術作品也不爲過。
不過自從那一晚之後,蘇莫廷去徐佳瑩公司樓下等過她幾次,哪知道每次徐佳瑩見了他都橫眉冷對愛答不理的,後來甚至遠遠的見了他的車就繞路走。
徐佳瑩這樣退避三舍的態度舉動成功激起了蘇少爺的征服欲。
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只要打個響指,無論是一線明星還是名門淑女可都是排着隊來等待他的寵幸。而且哪個女人不是有了一夜之後,就對他百般糾纏想要長期綁定。
可偏偏他面前的這個小野貓不買賬,睡了一次之後就翻臉不認人,對他置之不理了,甚至大有避而遠之的意思,這讓蘇莫廷分外惱火。
女人主動斷了聯繫,按正常來講這不是蘇少爺夢寐以求的關係麼,可是他在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的時候,腦中浮現出的總是徐佳瑩的影子。
自從那一夜之後,他竟然一個其他的女人都沒找過。
或許是吃過山珍海味之後,再看那些家常菜就覺得索然無味。
蘇莫廷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反常,依舊樂此不疲地去找徐佳瑩的麻煩,甚至還不惜用這種他以前根本不屑於使用的“下三濫”手段。
你不是不理我麼,那就別怪我心狠了。
於是蘇少爺從他的作品中選出幾張角度還不錯的,給徐佳瑩發了過去,就等着小野貓來主動咬鉤。
果不其然,小野貓很快便給出了讓他滿意的反應。
徐佳瑩一擡頭,見那個到處開屏的花孔雀正得意地朝着自己笑呢,就恨不得上前把他那張臉給撕爛!
所以說美色誤國,當初她因爲蘇莫廷這張臉,就鬼迷心竅地投懷送抱,現在可算是把腸子都悔青了,當下就上去一腳踢在了車門上。
車門發出“嘭”的一聲,紋絲未動,倒是徐佳瑩腳疼得直抽氣。
“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你說反了吧,小野貓。”蘇莫廷對於自己的愛車被徐佳瑩踢了一腳,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看到她皺眉的時候,自己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些許擔憂。
“上了我的牀,那麼容易就想擺脫我?”
“那你還想怎麼樣啊?”徐佳瑩簡直被這個男人不要臉的程度驚呆了,她還沒管他要精神損失費呢,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但是現在這男人一副被始亂終棄的樣子是想怎樣啊?
徐佳瑩氣得頭疼,下一句話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再說了,我又不是沒給錢!”
那可是她發工資之前的伙食費,整整兩百五十塊呢!
一想到自己因此啃了一個星期的白麪饅頭,徐佳瑩的心都在滴血。
徐佳瑩不提錢還好,一提這事蘇大少爺就想起了這個女人對自己的羞辱,眼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性感慵懶的嗓音也壓低了幾分。
“我倒是不想怎麼樣,不過我只知道你現在要是不上車,明天那些照片會不會有更多人觀賞,那我可說不準了。”說完,蘇莫廷又晃了晃手上的手機,爲她拉開了車門,“請吧,小野貓。”
徐佳瑩對他是恨得咬牙切齒,不過沒辦法,誰讓自己的把柄掌握在這個人渣的手上呢,早知道當時自己也拍幾張照片好了,現在互相威脅,誰怕誰啊。
很可惜,當時初經人事的小野貓正被大色狼伺候得七葷八素,哪裡還能想到什麼照片。
她咬着牙上了副駕駛,爲了泄憤故意狠狠地摔上了車門,很可惜這些幼稚的舉動根本無法激怒蘇莫廷。
他一腳油門踩下去,載着徐佳瑩的破車轉眼間就消失在了醫院門口。
……
手術的前一天,司凌睿爲了讓席若雲的心情保持輕鬆,就陪着她在住院部外面的花壇邊散步曬太陽。
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席若雲裹着厚重的羽絨服還帶了個毛線帽,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冷。
她雖然眼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全靠司凌睿才能從病房裡走出來,不過能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這讓一直悶在病房裡的人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司凌睿扶着她繞着花壇走了一圈兒,然後兩個人坐在了一處陽光照射最充足的長椅上。
“凌睿,明天就要做手術了,我有點緊張。”席若雲雖然表現得一副很樂觀的樣子,但畢竟是這種開顱的大手術,說不怕是不可能的。
實際上她昨晚失眠等到凌晨的時候才睡了一會兒,隨着離手術的時間越來越近,她的心漸漸地也不再平靜了。
“別怕,我會一直在外面陪你的。”司凌睿摟住了她的肩膀,讓席若雲靠在自己身上,輕聲說道,“你就當是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就沒事了。”
“嗯。”席若雲微微點了點頭,“我大概會睡很久吧……”
這時,她忽然聞到了一股烤地瓜的味道:“凌睿,我想吃烤地瓜。”
要知道在冬天裡,烤地瓜的誘人香味是最難讓人拒絕的。
司凌睿轉頭一看,原來是一位母親領着一個小女孩,從他們坐着的這張長椅後面走了過去,小女孩的手裡還捧着一個還冒着熱氣的烤地瓜。
“你呀,鼻子真靈。”司凌睿寵溺地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不過他卻不放心把席若雲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我先送你回病房,然後再出來給你買。”
“我一個人坐一會兒沒關係吧。”席若雲都聞道味道了,想必賣烤地瓜的攤子應該也不會太遠,“我保證不亂跑等你回來。”
“……那好吧,你千萬別亂跑!”司凌睿遲疑了一會兒,快走了幾步追上了剛纔那對母女,打聽清楚賣烤地瓜的攤位位置,就匆匆地向醫院外面走去。
席若雲安靜地坐在長椅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帶着陽光味道的冰冷空氣。
人一旦失去了視覺,就會有種被全世界都拋棄的感覺。
尤其周圍沒有人的時候,寂靜到令人絕望。
席若雲之前體會不到,但是失明之後這短短的一個多星期,就已經讓她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了。
其實她此時的心裡依舊忐忑難安,司凌睿不在,她就不用刻意爲了讓對方安心而表現樂觀,神情漸漸地就變得有些低落。
忽然,她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難道是司凌睿回來了?
這也有點太快了吧,席若雲想着,便把頭轉向聲音的方向,隨着腳步聲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她就試着問了一句:“凌睿?怎麼這麼快?”
然而,卻沒有人回答她,腳步聲也停了。
席若雲緊張起來,不會是認錯人了吧,但是對方爲什麼不說話又停下來了呢?
就在她的臉上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時,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若雲,是我。”
這個聲音立刻就讓席若雲的身體僵了一下,臉上露出了差異的神色,想要說的話也通通卡在了喉嚨裡。
她沒有想到,過來的這個人竟然會是司凌翔。
司凌翔最近一直忙於工作,卻依舊時不時就會想到席若雲。
席若雲要做手術這件事,縱使司凌睿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但司凌翔還是打聽到了。
他本來以爲自己現在對席若雲的怨恨大於愛,但當他知道她很有可能失明的時候,卻是心疼得簡直無法呼吸了。
這時候,司凌翔才真正明白,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放下她。
哪怕席若雲對他冷漠無情,嫌棄他沒有本事,但是司凌翔卻依舊對她念念不忘,甚至擔心着她的安危。
他放下了工作,特意跑來醫院,遠遠地就看到了司凌睿摟在席若雲坐在住院部大樓前面的花壇邊,那幅畫面是那麼的刺眼,甚至讓他沒有勇氣走過去。
好在司凌睿很快便離開了,司凌翔難以置信,他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把席若雲一個人留在這裡?
不過這也正好給了他機會,於是司凌翔快步向長椅走了過去。
當他看到雙眼無視的席若雲滿臉落寞地獨自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時,喉間簡直像是被人扼住一樣難受。
“你怎麼在這?”席若雲淡淡地說着,瞬間的驚愕過後就只剩下了平靜,這語氣彷彿就是遇到了個不相關的陌生人。
“如果是我在你身邊,絕對不會讓你受這種苦!”司凌翔激動地說着,“你還不明白麼,司凌睿根本保護不了你!”
從上次入院到現在,才過了多久,席若雲竟然又一次住進了醫院,而且眼睛還看不到了。
司凌翔很司凌睿,明明保護不了席若雲,還要佔着這個位置。但是他也恨席若雲,明明他纔是最好的選擇,偏偏她要一意孤行,就是不肯給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司先生,請你自重。”席若雲聽着他那些話就像是聽笑話一樣,“或者說非要我跟着我老公稱呼你一聲大哥,你才能認清自己的身份?”
“若雲,你非要這麼傷我?”司凌翔聞言眼神閃過一抹痛色,“你明明知道我對你是真心的!”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席若雲撇過頭,不再面向聲音傳過來的方向,雖然司凌睿只離開了短短的幾分鐘,她卻覺得太久了。
“還有,你擋着我曬太陽了,請讓一讓。”
“若雲!”司凌翔見她還要冷漠地拒絕自己,頓時就受不了了,激動地上前一步不顧她的掙扎,一把摟住了席若雲。
“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心都疼了,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這麼對我?”
司凌翔的語氣中甚至帶了顫音,雙目赤紅任憑席若雲怎麼踢他打他,就是忍着疼不鬆手。
這個他最愛的女人,明明就在他身邊啊,但是爲什麼他卻覺得她離自己那麼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