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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輪順着珠江入海口而上,靠近廣州港時夥伴們發現了不同年過尋常之處——這裡太熱鬧了。如果說國家其他地方都在沉睡的話,這裡就是剛剛覺醒,充滿生機。廣州港口擴建工程正在建設,不遠處的山頭上也能看到隱隱約約的人影,但具體是幹什麼的就不知道了。
下船後所有人都不願意離開,這裡的景象太美妙了,章臺炎就是在日本都沒有感受到這種生機。堆積如山的建築材料,密密麻麻、井然有序的建築工人,沿着洋灰路來來往往的卡車長龍。別人都被是壯觀的景象吸引,而周樹人把目光集中到了勞作的建築工人身上,他們身穿奇異的服裝——這是t桖加牛仔褲的組合,行走時挺直腰桿,勞作時肌肉盡顯,臉上沒有麻木和卑微,他感受到了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快樂和激情。
按照港務人員的指引,他們坐上了開往市區的公共汽車,這樣的新鮮事物,別說在北京天津上海這樣目前最發達的城市,就算是見多識廣的章臺炎也沒有接觸過。使用卡車底盤改裝建造的公共汽車可乘坐二十二人,是惠州汽車廠的最新產品,目前已經在廣州、惠州等城市投入使用。公共交通公司和長途汽車公司隨之建立,開通了廣州至惠州、梅州、河源、佛山等地的長途運輸業務,這些地方都是目前修通洋灰路的城市。
一路上這羣年輕人還沒有從汽車的新鮮感中走出,兩側的工廠、樓房就轉移了他們的目光,他們低聲念着工廠的名稱,大部分都是聞所未聞的東西:廣州自行車廠、自強麪粉二廠、廣州火柴廠等等一個連一個,在進入市區時衆人突然發現一路上竟然就有一百多家工廠,而這只是路兩邊罷了!售票員見多了新來廣州之人的這種驚訝,主動擔任解說員。
進入市區後衆人步行前進,本來就沒有明確的目的地,不如多走走看看,之後再找一間旅館住下好了。市區裡的建築和其他地方沒什麼兩樣,臨時政府還顧不上城市改造工程,但隨處可見的標語、鮮紅的旗幟和宣傳革命的遊行隊伍還是讓人目不暇接。衆人不顧疲勞,加入到一支遊行隊伍,這是宣揚人人生而平等、天賦人權的遊行隊伍,衆人高喊:“人人平等、天賦人權、反對壓迫!”等口號,不一會就碰上了另一隻遊行隊伍,他們宣揚的是發展工業、減租減息、強國強民!
“真是讓人興奮,在這裡可以毫無顧忌的喊出自己的政治主張,不用害怕朝廷的迫害,我能嗅到強烈的革命氣息,這裡正是我們嚮往的天地!”衆人跟隨了好幾支遊行隊伍,終於勞累不堪,找了一家飯店準備吃些東西休息一會。白翟喝了一口水後興奮的表達自己的觀點,他已經沉醉在了這種盎然奮發的氣氛中。
周作人接口道:“我認爲振國黨是一個了不起的政黨,你看廣州起義後這才幾個月,秩序井然、市場繁榮,沒有那麼多地痞流氓之徒遊蕩,幾乎人人都忙於自己的工作。我聽說那些遊行隊伍的組織者都是各自行業之人,參加者也有工作,而不是振國黨自己組織的,這很能說明問題。說明他們接受了振國黨的政治主張,繼而覺醒了要求權利的意識,主動提出保護自己的權利。”
“我更看重的是人們不再麻木不仁,而是努力追求着更好的生活。我不知道振國黨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是通過文章嗎?”周樹人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章臺炎很喜歡看這些年輕人辯論,通過交談,說出疑惑、表明主張,那種激情是自己最欣賞的。對於今天所見,他又不一樣的看法,他注意到的是那些軍人,那些在街道上、工廠邊巡邏的軍人。他們不像是革命軍,反而像是久經戰場的殺人機器,身上散發出濃濃的殺氣,彷彿下一刻就會將背後的步槍取下向自己射擊一般。這樣的軍人是怎麼訓練出來的?怪不得武裝起義會輕易成功,他們就算是對上最精銳的北洋軍、洋人軍隊恐怕也不落下風吧。
還有更多的細節這些年輕人還沒有注意到,比如那些垃圾桶、街邊的公共廁所、交通線、交通警察、衛生等等,這些都是一個國家文明的標誌,臨時政府竟然有這種管理大城市的能力,真是人才濟濟。
“各位客官,咱們廣州以前也不是這樣的,自從總督府裡住進了呂梁呂大總理,這日子是一天一個樣,出行也方便了,活計也多了,掙錢也容易了。如今在廣東,只要肯下力氣,肯定餓不着,你要是願意學習文化,還能學開車、進工廠學技術,那掙的錢更多。如果聰明一點就做買賣,反正就是好!你們說的國家、民族什麼的我們聽不懂,但如果呂大總理的革命政府能讓我們過上好日子,我們就願意跟着他走。”一個過來倒茶的小跑堂看衆人說得熱鬧,禁不住秀了一下口才,讓這些文化人也看看咱們廣州小跑堂也能說出一番大道理。
“這位小哥,革命黨佔據廣東,你們不害怕朝廷進剿時廣州陷入戰亂,身家不保嗎?”章臺炎微笑着問道。
他這麼一問小跑堂更來勁:“客官您說笑了,呂大總理那是什麼人物!他是廣東最大的富豪,還沒起事時手下就有鐵血戰將五千人,後來拿出兩千人在河源起事就把清軍打得落花流水。現如今有人民子弟兵十萬人,槍支大炮那是管夠!我一個表哥在軍中當一名班長,給我來信說,那個反正就是厲害得很!”小跑堂突然停下不說了,自己不會說得太多泄露機密吧,想到這裡他趕緊賠笑一聲轉身回到後院。
晚上衆人在一家旅館住下,晚飯過後衆人無法平息激動的心情,聚在一起繼續交談。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白翟笑着正要起來開門,章臺炎一把拉住他,擺擺手讓衆人安靜,示意自己過去開門。幾年的革命鬥爭讓他時刻保持着警惕,雖說這裡是革命黨的大本營,但黑暗無處不在,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危險。
“誰啊?”
“廣東臨時政府商業調查局,有事詢問,請開門!”章臺炎回頭看向衆人,一頭霧水的他搞不清這個名頭是什麼機構,商業調查局和自己等人有什麼關係。但人家找上門來,這些人手無寸鐵,也只能開門。
“打擾了,各位。本人是調查局調查員呂克,這是我的證件,請各位跟我們走一趟,有個人想見見你們,我相信各位也一定相見我們的上司——臨時政府總理呂梁。”這話讓衆人更迷茫了,呂梁,他怎麼會知道我們,找我們去有什麼事?還是章臺炎見過風雨,知道只能聽從這些人,再說他也對呂梁非常感興趣,他分辨不出證件的真假,但願意冒險一試。
“我也去!”周樹人站起來說道,這些調查員隨神神秘秘,但臉上的真誠和鐵血的氣質,還有腰間的突起表明他們絕對不是滿清的密探,現在剛剛入夜,街道上還有巡邏的士兵、警察,滿清密探不可能明目張膽的攜帶槍支,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革命黨的核心地區。
有了章臺炎和周樹人打頭,衆人當然不甘落後,跟着三名黑衣調查員出了旅館,路上竟然有兩輛汽車,其中一輛就是那種公共汽車,不過是塗成黑顏色的。另外一種實在叫不上名字,奇奇怪怪的,一名調查員主動介紹說這是吉普車。好吧,算是又長了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