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建章等人當即同法國統帥部取得了聯繫,雙方商定好了中國軍隊參戰的細節,中國軍隊兩個師被劃入法國第六集團軍的戰鬥序列,參加戰鬥,原本正在接受訓練的中國軍隊當得知要參加戰鬥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恐懼,反倒是躍躍欲試,到了歐洲之後,見識了殘酷的戰爭,對於英法這種列強也沒有了那種盲目的敬畏,他們在戰場上一樣是十分笨拙,一樣要死傷慘重。
身爲中國軍隊的一員絕對不能夠讓人看扁了,陸建章和龍濟光兩個人本來都是國內的一省都督,只是護國戰爭失敗之後,纔不得不領兵來到歐洲,但是自從到了歐洲之後他們就很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中國,久違的熱血在胸中激盪,自豪之感油然而生,陸建章一身戎裝的來到了所有將士的面前。
“弟兄們,我們就要上戰場了,大家都沒有準備充分,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夠拿出一箇中國爺們的勇氣來,去戰鬥,去拼命,我已經得到了消息,國內正在和英法商談歸還關稅等權力的問題,我們的勝利將極大的聲援國內的談判,這場戰爭不是以往那種爭權奪利的戰爭,而是爲了國家爭取失去的權力,爲了洗刷恥辱,爲了我們的父母親人能活的更好而戰,是爲國而戰,弟兄們,你們告訴我,願不願意爲國捐軀,馬革裹屍?”
“願意!,願意!我們願意!”
場下的中國軍人羣情激奮,這些軍人之中有一大半是原來的土匪,骨子裡都有一股狠勁,最渴望的就是戰場殺敵,喬宇在當初就用過這些土匪參與青島戰役,也早就估計到這些人還可以派遣到歐洲去,因此雖然是勞動改造,但是伙食極好,同時又增加了正規的軍事訓練內容,現在這些人又經過法國教官的指導可以說軍事素質已經不弱。
能夠爲國建功,揚威沙場也是他們最大的願望,軍人看重的就是榮譽二字,在這裡作戰就能夠爲國家爭取到失去了幾十年的各種權力,一種神聖的東西在這些士兵的胸中涌動,每個人都不自覺的扯着喉嚨大聲喊了起來。
震天的怒吼讓同在一個軍營的法國人聽在耳朵裡,不少人都不由自主的撇撇嘴:“無知的感覺真好,他們不過是炮灰而已,送死還能夠這麼高興!”一個法國的傷兵表情誇張的說道。
一旁的同伴搖了搖頭:“兩年前我們也是這樣興高采烈的,大家都是炮灰,我盼望着他們能夠活着瞭解這個道理!”十幾個法國士兵指指點點,陸建章等人根本沒有把這些法國士兵看在眼中,中國軍隊立刻開拔,向索姆河前線奔去。
中國軍隊先是乘坐火車,不過臨近戰場之後,道路已經多半被破壞,就只能靠着兩條腿了,過了巴黎之後,頓時就彷彿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到處都是被戰火摧毀的城鎮鄉村,到處都是泥濘不堪的道路,往來之間都是法國從前線撤退下來的殘兵敗將,還有爲數更過的後勤車輛,讓本就糟糕的路況變得更加的擁擠。
“老陸,你帶兵多年,你看這些法國士兵如何!”龍濟光笑着問陸建章,陸建章起初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己的隊伍之上,還真沒有注意法國士兵的情況,這時候一看,頓時陸建章也是大吃一驚。
這些法國士兵最大的特點就是安靜,詭異到了極點的安靜,哪怕是在道路之上發生了衝撞也沒有太大的聲音,只是麻木的等着道路慢慢的疏通,所有人的精氣神都消失一空,走在路上的就是一羣羣的行屍走肉,茫然不知未來的戰爭工具。
猛然之間陸建章發現一些法國士兵哈欠連天,神情十分怪異,鼻涕眼淚一起留下,只見這些人匆匆忙忙的從懷中取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裝進香菸之中,點着火,十分迷醉的吸上一口。
看到這裡陸建章把嘴張得老大,這些法國士兵居然吸毒,堅持是太讓人吃驚了,難道鴉片不是列強專門爲了禍害中國人才弄出來的東西麼,怎麼他們自己也吸毒啊,而且還這麼明目張膽,難道就沒有人管麼。
張孝淮此時也趕了過來,看了看這些法國士兵,他也搖了搖頭:“兩位老兄,法國人恐怕是完了,即便是贏得了戰爭,他們也失去了靈魂!”
就在他們談話之時,中國軍隊之中突然響起了一陣豪邁的聲音。
“古道荒山苦相爭,黎民塗炭血飛紅。燈照黃沙天地暗,塵迷星斗鬼哭聲。忠義名標千古重,壯哉身死一毛輕…”
蒼涼激越的聲音讓這條路上的所有的法國士兵都吃驚的停下來張望,他們雖然不清楚中國人在唱的是什麼,但是這種慷慨豪邁還是讓所有人精神一震,一條大路分成兩邊,一面是雄赳赳,氣昂昂的中國軍隊,一面是頹唐迷茫的法國人,在這一刻真不知道誰纔是東亞病夫。
年過五十的陸建章此時也是神采飛揚,臉上全是紅光,“唱得好,唱出了中國軍人的威風,忠義名標千古重,壯哉身死一毛輕!龍老弟,張老弟,到這一刻我才明白一個軍人的價值,前半生爾虞我詐不過是空活一場罷了!”
龍濟光和張孝淮也是神色激動,中國軍隊之中各地的民歌,戲曲之聲不絕於耳,恍惚之間中國軍隊不是去參戰,而是去參加廟會一般。
經過了三天的艱難跋涉,陸建章率領着兩個師的中國軍隊終於趕到了索姆河前線,在總司令霞飛的眼中這種中國軍隊不過是一個消耗品而已,能夠讓法國軍隊減少傷亡的工具。
只是礙於中國方面的要求,霞飛不敢做的太過分,畢竟他也清楚是中國的勞工法國的軍工企業才能夠順利運轉,法軍負責索姆河南部的戰線,大約是十五公里,中國這兩個師被分配了大約兩公里的範圍,陸建章指揮着部隊快速投入到了戰場之中,被替換下來的法國士兵顯得興奮異常,他們終於不用在這個該死的地方消耗生命了。
來到戰場之後,陸建章等人也是皺眉頭,這裡的情況遠比想象的要糟糕的多,每一寸土地都被火炮打爛,加上不斷的下雨,地面十分的溼滑,戰壕之中潮溼異常,還有數量驚人的死屍來不及處理,正在散發着腐臭的氣味,讓人一陣陣的作嘔。
“總司令,怪不得法國人受不了啊,這簡直是人間地獄啊!”陸建章掃視了一下所有的士兵,沉聲說道:“弟兄們,大家儘快整頓戰壕,準備迎接更殘酷的戰鬥!”
這些中國軍人忍着作嘔的感覺,將戰壕清理乾淨,架設機槍大炮,忙的不亦樂乎,而陸建章和張孝淮等人都到了指揮部之中,仔細研究戰況。
“總司令,我研究了這場戰役,打到現在這種程度可以說全是英法兩國指揮的問題,因循守舊,協調不力造成的,不過我們人微言輕,根本不能改變什麼,只能夠盡力守住陣地,防止德國人反攻就是了,我覺得最主要的就是要防備德國人的機槍,雖然在國內川軍也極爲強調機槍的作用,但是和歐洲的規模根本沒有辦法比,因此我們的戰術要更加靈活,一定要把機槍作爲首先摧毀的目標!”
陸建章點了點頭:“張參謀長,我在國內的時候就聽說了喬舜卿不是賣給英法不少鋼鐵戰車麼,那個東西不是能夠防住機槍麼,怎麼英法沒有使用啊?”
張孝淮也是一臉的茫然,英法真是榆木的腦袋,怎麼就不知道使用新型武器呢,其實張孝淮還少罵了一個國家,那就是德國,喬宇暗中也把坦克的設計圖紙交給了德國,早前的時候還賣了一些裝甲車到歐洲,但是還是沒有改變英法德各國高層的頑固態度。
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們,不論是坦克還是裝甲車都是新型裝備,技術很不成熟,故障率驚人,現在西線戰場到處都是戰壕,到處都是泥濘的溝壑,這些十來噸重的怪物頻頻趴窩,讓各國頭疼不已,而且霞飛組織索姆河戰役的時候,英法佔據了絕對的兵力優勢,勝利似乎唾手可得,因此也沒有想到要用新武器,只有陷入了僵持才後悔了。
正在三個人討論之時,外面又響起了警報,原來德國的空軍殺了過來,此時正在空中同法國的空軍進行搏殺,一戰的空軍條件還十分簡陋,只能夠靠着上面裝備的機槍進行拼殺,因此就如同是空軍的騎士決戰一般,你來我往看起來驚心動魄,不過這些剛來到戰場之上的中國士兵可沒有看飛機決鬥的機會,紛紛躲在了掩體之中,不多時天空之中就有幾架飛機落到了地上,被摔得粉碎,連同飛行員一同喪命。
短暫的空戰剛剛結束,一陣陣的炮聲就傳了過來,半邊天空都映紅了,德國人擺脫了初期的被動,開始調動更多的部隊到索姆河前線了,有了足夠的兵力之後,德國人也開始不斷的反撲,雙方在狹窄的戰線之上不斷的來回拼殺。
很快德國的炮彈也開始猛烈的攻擊中國軍隊的陣地,沉重的炮彈爆炸之後,地動山搖,彷彿要把人的耳膜都震壞一般,在中國的戰場上一次能發射上千枚炮彈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但是在歐洲這點炮彈還不夠一道開胃菜呢,德國的火炮就彷彿是冰雹一般,不斷的砸在陣地之上,不過好在經過兩年多的血腥拼殺之後,雙發在構築陣地之上已經取得了不小的進步,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護士兵,過了好半天,炮聲終於淡去,士兵們通過潛望鏡已經看到了黑壓壓的德國士兵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