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里安的眉頭皺了起來,轉向喬宇問道:“巡閱使閣下這位年輕的外交官所說的進一步行動究竟指的是什麼,難道貴方要幫助德國人不成?”
“呵呵,特使先生多慮了,我們是堅定的站在協約國一邊的,不過我國這種情況你們也清楚,尤其是西南剛剛經歷戰爭,可謂是百廢待興,投資的重點自然要發生轉變,不過你放心,我會盡量保證提供給協約國方面的物資的!”
白里安聽完了喬宇的話,頓時心中大罵,要是能相信你就怪了,這點典型的拿着物資威脅協約國啊,可是現在協約國偏偏就吃這一套,中國的物資對於協約國絕對不可缺少,而且泥腿巨人俄國還要仰仗着中國輸送軍火,這就讓協約國方面更加依賴喬宇的支持。
不管多麼出色的外交官對不能無視現實,現在是英法求着喬宇,而不是喬宇求他們,只要你們膽敢不交出權力,喬宇就有足夠的辦法讓英法承受巨大的損失,切斷物資供應,招回歐洲的勞工,總之喬宇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屈服。
白里安也看透了如果不在關稅問題上鬆口,就別想拿到支援,眼前這個年輕人可不是北洋那些笨蛋,因此白里安笑道:“既然西南堅持討要灌水的權力,我認爲這是可以商量的,爲了避免混亂,我建議採取逐步交權的辦法,時間就定爲十年,這段時間之中我們幫助西南培養人才,讓你們熟悉關稅收取的模式,慢慢增加中國官員數量,你們任何這樣如何?”
白里安又無恥的使出了拖延的辦法,不只喬宇不相信,就連顧維鈞也不信啊,再有十年歐洲早就結束了,那時候你們都能恢復元氣了,還會屈服麼,現在就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時候,怎麼可能退縮啊。
“特使先生,你用這種搪塞的態度對待盟友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而且關稅是一個國家和權力,不存在歸還西南這一部分的事情,我們要商討的是整個關稅!”
顧維鈞這個時候可以算是獅子大張口,直接討要全國的關稅權力。一邊的朱爾典也不願意讓白里安孤軍奮戰,因此也插話了:“顧先生,在這場戰爭之中,喬巡閱使率先同協約國達成合作意向,對協約國給予了巨大的幫助。正是這種貢獻我們才答應談論關稅的問題,至於推及到整個中國,未免有些不合適了!”
“朱爾典先生,既然貴方不願意談論全國的問題,可以不討論,但是十年的期限太長了,中國人沒有那麼笨,一年時間培養海關人才已經足夠了。這是我們參戰的基礎。絕對不能改變!”
喬宇清楚海關人才中國的確培養,但是十年那就是太扯淡了,英法可不是好東西,英國還答應印度人只要幫他們打仗,就給予印度獨立的地位,不過一戰一結束。英國人馬上就把諾言拋到了九霄雲外,因此最好最要在一戰期間將關稅權力徹底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只有這樣才能夠保險。
“巡閱使閣下,海關人才是很專業的。一年絕對不行,我認爲至少要三年時間,另外我希望你們派遣軍隊人數要達到五十萬,勞工一百五十萬!”
喬宇頓時就把腦袋搖了起來,現在西南三省的軍隊加起來也就十萬出頭,要招募五十萬軍隊那好耗費多少精力,況且還要將這些人送到歐洲,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特使先生,派遣軍隊和勞工都不是隨便說說的,現在從遠東到歐洲的航路已經忙碌到了極點,我們根本沒有那麼大的運力,而且軍隊必須經過完善的訓練,我絕對不允許中國軍隊到戰場上當炮灰,我們已經做出了估算,最多就能夠派遣八萬名士兵,而勞工總數也不能超過一百萬,而且協約國方面也沒有那麼強大的組織能力!”
四川如今工業發展飛速,也急需勞動力,中國雖然人口不少,但是也不能隨便就派到歐洲去,白里安顯然對於喬宇給出的數字並不滿意,聳聳肩說道:“巡閱使閣下,歐洲是一個大戰場。不到十萬人的部隊就是一次戰役的消耗而已,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你們應該拿出更大的誠意!”
“特使先生,請注意您的措辭,關稅權力本就是中國的,我們只是拿回來應該屬於我們的東西而已,這不是交換,我們派兵也只是基於國際道義,只有你們先認識到了錯誤,我們才能夠談出兵的問題!”
雖然雙方都清楚這就是一場人命換權力的交易,但是顧維鈞卻發揮了外交官顛倒黑白的本事,這不是交易,而是協約國認錯之後中國的施捨,一下子就改變了事件的性質,白里安並不甘心退讓,但是又沒有別的說辭,頓時場面上就陷入了尷尬之中。
“特使先生,您一路勞乏了,暫時先休息一下,再看看四川的大好河山,休息好了之後,我們再談這個問題,中國已經失去關稅權力幾十年了,我不在乎這幾天!”
喬宇這句話說完之後,白里安氣的差點吐血,你不在乎時間,可是我在乎啊,歐洲正在玩命的,我哪能拖得起啊,不過白里安也知道今天的談判就暫時到這裡了,自己的確是小瞧了四川的決心,任何的拖延辦法都是行不通的。
白里安現在的確需要在乎時間了,歐洲的戰場另外一場更加恐怖血腥的戰爭已經爆發了,英法集中了三十九個師的龐大兵力對索姆河發起了進攻,這場戰爭是霞飛發動的,他要通過攻擊索姆河一線,迫使德國從俄國前線以及凡爾登撤軍,緩解其他方面的壓力,同時大量消滅德軍,攻破德軍的防線。
在日德蘭海戰之後,英國和法國都比較擔心德國會再次衝擊海上封鎖線,受損嚴重的英國本土艦隊究竟能不能擋住德國人已經成了未知數,因此儘快打敗德國成爲了英法共同的心聲,在索姆河戰役之中,英國人投入了三分之二以上的兵力,可謂是下了血本。
從六月二十四日開始英法開始對德國的防線開始了猛烈的炮擊,身在歐洲的陸建章等人也得到了戰爭爆發的消息,陸建章,龍濟光還有張孝淮三個人聚在地圖之前,正在研究戰況。
龍濟光看着地圖搖了搖頭:“老陸,我看這英法指揮官也不斷高明,既然是準備突破對方的防線,那最關鍵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他們一連轟擊了一週,不是在告訴德國人他們要開始攻擊了麼!”
陸建章來到歐洲已經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手下的士兵都在進行適應性訓練,起初陸建章等人也被歐洲大戰的殘酷嚇住了,動不動就是幾千門火炮,數百架飛架,炮彈發射都是以萬爲單位的,戰場上每一寸土地都被犁了一遍,這種聲勢也真嚇人。
不過見得多了,他們也發現了英法軍隊戰術死板的問題,完全是在憑着力氣蠻幹,張孝淮感受的最爲深刻,“兩位老兄,這也怪不得英法,誰讓他們沒讀過孫子兵法呢!”
正在聊天之時,李宗吾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三位,中國軍隊要被拉倒前線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陸建章等人頓時大驚無比,“李先生,你不是開玩笑吧,不是要進行四個月的適應性訓練麼,這才一個月而已,士兵們的身體素質根本沒有調整好,怎麼參戰啊!”
張孝淮也說道:“李先生,你沒有搞錯吧,現在參戰可是拿着弟兄們的生命開玩笑啊,我作爲參謀長堅決反對,喬帥他絕對不會同意這麼蠻幹的!”
“兩位,你們先彆着急拒絕,看看今天的戰報吧!”說這話李宗吾將一份報表交到了陸建章的手中,大傢伙仔細一看,頓時眼睛睜得老大。
“李先生,這英國人是豬不成,怎麼一天就有八萬多人死亡啊?”
張孝淮更加冷靜一些,仔細看了看戰報,頓時明白了,原來德國人集中起來大量的馬克沁機槍,這些機槍成爲了收割生命的死神,對於機槍的重視還是德國從四川那裡學來的,一戰爆發之後,機槍的確是很好的武器,在索姆河戰場之上德國集中了將近兩千挺重機槍,一天下來,掃到了八萬多名英法士兵,頓時英國人的兵力就捉襟見肘起來,現在統帥部正發瘋一般的調用軍隊到前線參戰,中國這兩個師的兵力也被英法想了起來。
“宗吾先生,這是英國人承受不住了,迫切需要援兵啊,可是我們的軍力有限,訓練不足,真不是參戰的機會!”
“陸司令,我也清楚這些,可是國內現在正和英法談論關稅的問題,在這個時候如果咱們能夠打一個勝仗,對國內該有多大的支援啊,中國軍隊不是懦夫,是可戰之兵,只有這樣才能夠理直氣壯的討回我們的權力。”
陸建章,龍濟光還有張孝淮三個人互相看了看,他們也清楚這場仗是爲了政治目的來打的,不過顯然這場仗已經不能不打了,哪管將部隊拼光,只要能夠拿回失去的利權也足夠了,到了歐洲之後,他們更加清楚中國人這三個字的意義,哪管是戰死沙場也不能弱了堂堂中華的威風,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中國不只是東亞病夫!
“李先生,既然如此我們馬上籌備,七天之內中國軍隊一定能夠開到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