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又飛行了19天,到達了德比墨聖城東南部的康利紐城,其實康利紐是個隸屬彭匹赫納帝國的小伯國,被科史克人佔領了好多年了,前不久才被帝國軍團奪回來,城裡剛剛安定,居民很少。
康利紐伯爵夏德麥·沙勒穆爾接待了我們,給安排食宿,告訴我們,他也是纔回來不到兩個月,他的伯國被科史克人侵佔,他在外流亡多年,這次和帝國軍隊一起打回來。現在國家人口太少,條件差,實在不能按照接待大公的標準來接待我,只能將就一下了。
安伯爵知道我們來了,他在軍中抽不出身,派了兩名軍官來給我們送來慰問品,說過兩天他回來。
在城裡住了兩天,據通知說她正乘坐飛艇往這裡趕,還得再過五六天才能到。
凱諾提議說:“閣下,這裡離索佛力那山谷不遠,我想回去看看,我爺爺古來阿斯和妹妹格米拉的墳墓,從離開山谷到現在,13年了,就沒去看過……”
“哦,是啊,好的,我也正想回去看看,那畢竟是我來普涅首次落腳的地方,也是我在普涅上邁出的第一步,也是在那裡收養的阿奇,難以忘懷的。”
耗子急急忙忙地說:“我聽說過索佛力那山谷,我和大塊頭剛來的時候就聽說過,本來想來這裡的,誰知道走錯了路。”
“對啊,”大塊頭說:“俺們也去看看,那裡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
“好吧,一起去。”
我安頓好塔尼阿爾族長他們,就和耗子、大塊頭、凱諾、金髮三人乘坐飛艇起飛,飛往離明多姆峽谷更近的索佛力那山谷,飛得很慢,因爲起了風。
凱諾說:“閣下,這裡又到了飛魚季,這兩天又要過飛魚了,這風就是前兆,您聞聞,這風裡帶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兒呢。”
“啊哈,很好。”我撫摸着蹲在身邊的阿奇:“阿奇也可以回家了。”
飛艇飛到索佛力那山谷上空,往下一看,一片廢墟,但是有不少人正在整理廢墟,還有人在蓋房子,更多的人在準備弓箭和大框,看來真的要來飛魚了。
飛艇在山谷空地上降落,一大羣人圍攏上來,男女老少都有,不敢靠近,遠遠地圍着看。
我們下了飛艇,凱諾大喊:“我是凱諾·巴爾·施文羅,還有人認識我嗎?對了,這位,宇天龍大公閣下,還有人認識嗎?”
“凱諾?宇天龍?”一個大漢走出來,身後還跟着一男一女。
我定睛一看,大漢是賴庫爾巴博,腰裡挎着劍,還是那麼強壯,只不過左邊臉上多了一道很深的傷疤,從顴骨一直到鬢角的髮際。
他身後跟着紅皮膚的女弓箭手蒙婭,還有一個是山谷鐵匠鋪的鐵匠埃託古納,就是當初送給我砍柴刀的那位。
“賴庫爾巴博隊長!埃託古納老闆!”我大叫着迎上去。
“啊哈,宇天龍!真的是你!”賴庫爾巴博上來和我熱烈擁抱:“天啊天啊,13年,13年了,我們聽說了您很多的事情,摩隆騎士、迪那奎亞伯爵、戰勝女皇希爾拉尼茲、殺死花牙……天啊,現在你竟然成了大公!啊哈,還有阿奇也還在!”
“還好還好,我們都在。”我看看他身後:“蒙婭,塔巴尼,就你們三個?其他兄弟呢?”
“還有幾個,不多了,”賴庫爾巴博苦笑着一搖頭:“我的隊伍一度發展到30多人,現在,只有我、蒙婭還有5個兄弟了。”
埃託古納一攤雙手:“我的21個人,還剩下3個。”
“啊?怎麼……”
“大公閣下,別在這裡聊,先到我的住處,我們慢慢聊。”賴庫爾巴博一指金髮三人:“這三位美麗的男爵大人是……啊啊,我知道了,您的尼族女武士。”
我給他們介紹金髮、黑髮和綠髮,和兩個兄弟耗子、大塊頭。
“幸會,兩位大人,”賴庫爾巴博對耗子和大塊頭說:“宇天龍閣下剛來到山谷,就到處找你們,後來去迪那奎亞也是爲了找你們,現在終於找到了,他可真不容易,你們有一位好兄長。”
“唉唉……是……”耗子、大塊頭都一臉尷尬。
埃託古納對金髮三人一邊行禮一邊說:“三位大人,可我們聽說你們有四個的……”。
金髮一搖頭:“我們的銀髮軍團長大人陣亡了……”
“哦哦,對不起。”埃託古納雙手一攤、一撇嘴:“我的兄弟們,也都陣亡得差不多了,包括我自己的親兄弟。”
“請、請吧。”賴庫爾巴博把我們讓盜了他住處的院子裡,擺上簡樸的桌椅,就坐在院子裡,幾個僕從過來,端上水果和烤肉。
“賴庫爾巴博隊長,你們說等山谷安定下來,要去迪那奎亞找我的,可我在迪那奎亞等了你們十幾年,也沒……”我看着賴庫爾巴博說。
賴庫爾巴博嘆口氣:“唉,閣下,我們的確是想去迪那奎亞找您的。可是,就在您走後的第二年,科史克人越過明多姆峽谷,佔領了索佛力那山谷和周邊的地區,後來又開始向其他伯國侵略。我們爲了奪回家園,和那些被侵佔的伯國軍隊聯合,和科史克人戰鬥。戰鬥了十幾年,我們也沒能奪回家園,反而死傷慘重,他們人太多了,也非常兇猛,我們的狩獵隊的兄弟們就在這十多年的戰爭當中陸續陣亡。”
“他們爲了家園戰鬥而死,是值得的,都是真正的勇士,隊長大人,畢竟戰爭是殘酷的……”我感嘆着。
“是的閣下,十分殘酷,就連我也查一點……”賴庫爾巴博指指自己左臉上的那道傷疤:“科史克人的一支箭從這裡飛過去,給我留下了這道傷疤,只要再偏右一點,我就沒命了。前不久希爾拉尼茲女皇陛下派了軍隊來,我們才擊退了科史克人,奪回了家園,可這裡已經一團亂糟糟,我們得重新建設。”
“哦,能回來就很好,只要能和平安定,山谷會重新恢復原來的美麗的。”我安慰他。
“但願吧閣下,您能回來看看,我們太高興了。”
“哦不,賴庫爾巴博隊長,我要走了,準備從德比墨聖城回地球去了,臨走之前,回山谷來看看,看看你們這些我最老的朋友,同時順便祭奠一下古來阿斯老師和格米拉。”
“啊……您要走?回地球?爲什麼?”埃託古納吃驚地說:“再說了,現在不行啊,德比墨還在科史克人手裡呢。”
我笑了一下:“希爾拉尼茲女皇陛下過兩天就到了,她就是來和科史克人談判,準備收回德比墨聖城。”
“哦哦,原來如此,那太好了。可是,”賴庫爾巴博說:“閣下,您在這裡不是很好嗎?瞧,您是大公了,就連三位大人也是男爵了,您……”
“不,隊長大人,地球是我的家鄉,我必須回去,就象你們即使是戰死也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家鄉一樣。”
“哦,是啊,也是……”賴庫爾巴博嘆息着:“可作爲老朋友,我們實在不想讓您……”
他的話音未落,突然聽見頭頂上傳來一個亮麗的女聲:“是呀,作爲老朋友,我們實在不想讓您走的!”
我們都擡頭一看,就見一身鎧甲的奧菲拉撲閃着雪白翅膀懸停在空中。
“奧菲拉大人!”衆人都站起來。
奧菲拉降落到地面,我急忙上前和她擁抱:“奧菲拉,沒想到你也趕來了!”
“唉!我們天光之城六天前才知道宇天龍公爵閣下要走了,來德比墨,我向女王陛下告了假,飛了四天才到了這裡,本來經過山谷上空想盤旋一圈看看,然後再飛康利紐城的,卻看到你們坐在下面,真巧啊!”奧菲拉微笑着說。
奧菲拉和三個尼族女人一一擁抱,又向耗子、大塊頭、凱諾行禮、問候,然後落座。
我問:“奧菲拉旅長大人,現在天光之城怎麼樣了呢?”
“非常好,大公閣下,”奧菲拉興奮地說:“畢竟我們是人類了,和塔圖人、地球人享有一樣的地位和權力,我們所有的人都非常自豪。女皇陛下給我們撥了款項,同時下了命令,讓各國把從天光之城搶走或索要走的建築材料統統歸還,讓我們把天光之城恢復原狀。現在天光之城正在加緊建設,用不了多久,到了晚上您會再看到空中輝煌燦爛的天光之城!”
“好,好啊,可惜,我沒機會看到了。”我笑了一下:“不過,能見到你,我就非常高興、非常滿足了。”
奧菲拉紅着臉說:“謝謝大公閣下!”
我讓賴庫爾巴博和埃託古納幫忙,準備了一些祭品帶着,和凱諾等人到了西邊山坡上,找到了古來阿斯和格米拉的墳頭,上面已經長滿了很深的野草和灌木,幾乎都看不出來了。四周許多用石頭堆砌的墳頭都毀壞——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被維卡門斯的皇家軍隊殺害的山谷居民。
我們一起把野草灌木拔掉,把兩個墳頭重新砌壘起來,然後祭奠了古來阿斯和格米拉。
凱諾單膝跪在兩座墳前,痛哭流涕:“爺爺,妹妹,十三年了,我終於回來看你們了,在你們在天之靈的保佑下,我跟着大公閣下一起經歷了許多艱難和波折,可我們終於挺過來了,我們非常快樂和幸福。現在我回來了,不走了,永遠和你們在一起。”
我從懷裡把格米拉給我縫製的皮面具拿出來,現在這個皮面具已經很舊了,邊上還破損了一些地方,上面的彩繪都掉了顏色,變成了黑褐色,因爲上面濺上了太多敵人的鮮血。
我把皮面具放在格米拉的墳前,輕聲說:“格米拉親愛的,你是一個最可愛的女孩,最好的,你給我縫製的皮面具,陪伴我在迪那奎亞奮鬥了13年,多虧了它的保護,讓我免受了許多傷害,每當看到它我就想到你,就讓我鼓足勇氣和敵人奮勇戰鬥。現在我要走了,我把皮面具放在這裡,讓它代表我,在這裡永遠陪着你!”
衆人站在我們身後,默默垂淚。
晚上,我們就住在了索佛力那山谷裡。三個尼族女人又主動讓位給了奧菲拉,她們讓我再過一把“玩鳥”的癮——實際情況是,現在奧菲拉不是“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