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塔尼阿爾帶着兒子格雅斯、兩位長老阿勒斯、赫瓦加和兩名僕從早早就趕來了,他們已經收拾好了行裝。
我笑着問塔尼阿爾:“塔尼阿爾族長,您的財產都處理好了?”
“好了,很容易,閣下。”塔尼阿爾說:“我們把大部分財產都兌換成了寶石,可以帶回地球去,我們族至少可以過上一段富裕的日子。我有兩名僕人不願意回地球,他們已經在這裡結婚生子,所以想永遠留在這裡,我們就把所有的生意和留下的財產都交給他們了。真主保佑他們,但願他們在這裡能生活幸福!”
“嗯嗯,很好,那麼,我們可以啓程了,故鄉在等着我們。”我笑着說,然後回頭一看,只有大塊頭,我問:“耗子呢?哪裡去了?”
“龍哥,他說要最後去錢庫看一眼,他好像捨不得……”大塊頭一攤雙手。
我急忙和大塊頭來到內務司的錢庫,巨大的庫房裡,金幣、銀幣和金銀器堆積如山,還有不少裝滿錢幣和貨幣寶石的箱子。
耗子坐在最大的那堆金幣上,木呆呆地發愣。
“耗子,該走了。”我走到他身後說:“怎麼?捨不得?”
耗子一攤雙手,指着面前的錢堆,一撇嘴:“要走了,可惜啊,這些,再也見不到了。”
“耗子,這些我們都帶不走的,而且這些都不是我們的,是迪那奎亞人的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即使是能帶走,我們也不能拿。”
“我知道,我知道,老大,我只是想再看看,再看看……”耗子雙手抓起兩把金幣來,盯着看了看,又往天上一撒,聽着丁零當啷落下的聲音,嘆口氣:“唉!我和大塊頭來這裡,其實就是爲了這裡的金銀財寶而來,當了好多年的奴隸,幾乎把命丟了,終於看到這些……至少,扎來扎爾那老頭沒騙我們,讓我們見識了金銀財寶遍地的世界,嘿嘿,真的是啊,巨大的財富……”
“是啊,可惜,它屬於這個世界,不屬於那頭我們的世界。”我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耗子,我們該走了。”
凱諾、三個尼族女人一定要我們同行,他們要把我們送到最後的地點,我同意了。
可我一看就大驚,三個尼族女人都穿着淺橙色的男爵爵袍,收拾了自己的鎧甲武器,打成一個包,每人還另外帶着一個包,裡面裝着一些自己日常穿的衣服還有一點日用品,別無長物。
凱諾也收拾了好幾個大大小小的行禮包,帶着妻子西卡修娜和三個孩子,剛出生幾個月的老三還抱在西卡修娜懷裡。
我急忙問:“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送我,又不是搬家!”
金髮說:“主人,我們已經向柯文埃爾伯爵閣下提交了辭呈,我們送您,您走了之後,我們就回尼雅戈蘭納了。”
“什麼?回尼雅戈蘭納?”我吃驚不小。
黑髮說:“尼雅戈蘭納伯爵和長老會已經答應,我們回去按照貴族給我們最高待遇,因爲我們現在都是皇封男爵。最主要的是,迪那奎亞現在進入和平時期,不需要我們這些只會打仗的武士了,我們也該回家了。”
“哦……那凱諾你……”
西卡修娜說:“閣下,我丈夫說,他要帶我們回故鄉去呢。”
“你們也回故鄉?索佛力那山谷?”我瞪大眼睛。
“是的,閣下。”凱諾說:“我也想回索佛力那山谷,那是我出生、長大的地方,是我的故鄉,所以我也要回去了。”
“啊……”我看看柯文埃爾。
柯文埃爾伯爵無奈地一攤雙手:“大公閣下,我竭力挽留三位男爵大人和凱諾大人,可他們態度很堅決,我也沒辦法。我想送給她們一些財物,可他們說您一個銅幣都不拿,他們也堅決不要,只結算了自己的工資。”
我張了張嘴,想讓他們留下,可一想,這是樹倒猢猻散了,既然大家都要回家,還有什麼好說的,我走了,金髮她們和凱諾留在迪那奎亞估計會更傷心,還不如各回各家,就沒再說什麼。
到了飛艇起落場,迪那奎亞所有的官員都來了,還有四周城邑鎮村的爵士們,另外有大批的迪那奎亞城的居民,都擁擠在起落場的周圍,人山人海的。
柯文埃爾伯爵過來,和我擁抱:“一路順風,大公閣下!”
“謝謝,伯爵閣下,雖然可能再不會見面了,但是我衷心希望您能帶領迪那奎亞人民過上幸福安定的生活。”
“放心吧閣下,我一定盡我最大的努力,這畢竟是我的國家。”柯文埃爾說。
莫倫哥、林勒斯、赫勒戈、禿狼四號,還有莫倫哥的妻子卓西亞,也過來給我敬禮、擁抱:“閣下,您是我們遇到的最好的首領,也是最好的勇士,我們能有現在,都是您的提攜,我們永遠不會忘記您的。”
“唉,不用客氣,各位,你們出生入死、流血流汗,甚至付出生命,你們應該得的。”
“大公閣下!”從人羣裡走出一個人來,我一看,是艾莉莉,臉上掛着淚珠,過來和我擁抱:“閣下,我真捨不得您走的,希望您多多保重。”
“謝謝艾莉莉,你也多保重,祝你找到一位滿意的新郎。”
“謝謝,謝謝大公閣下。”艾莉莉抹着眼淚,笑着說。
柯文埃爾的大兒子卡奧比斯也過來和我擁抱:“閣下,我真不希望您走,我還想拜你爲師呢,我想成爲象您一樣傑出的武士。”
我看着這位將來的迪那奎亞繼承人,笑着說:“卡奧比斯勇士,很對不起,我必須得走,不能當你的老師。其實,你就是不拜我爲師,只要努力學習,也會成爲傑出的武士的。”
“我父親說,過兩天,要把我和弟弟一起送到卡曼加達聖地去,在那裡繼續學習。”
“那真是棒極了!這樣,”我把爵袍腰帶上的武士金環摘下來,拿起他的右手,給他扣在手腕上:“我把我的武士手環送給你,做個紀念。同時也希望你能加倍努力,成爲一名真正的金環武士。”
“謝謝您,閣下,我一定會努力,不會讓您失望的!”卡奧比斯看着手腕上的金環,高興地跳了一下,再次擁抱我。
柯文埃爾過來,又和我擁抱了一下:“謝謝,謝謝閣下對卡奧比斯的鼓勵,我會把他培養成一名真正的武士,他會成爲一名合格的迪那奎亞繼承人的。”
“那正是我希望的,伯爵閣下。”
中型飛艇帶着我、耗子、大塊頭、凱諾一家、三個尼族女人、塔尼阿爾等六人,緩緩升空起飛,在空中圍着迪那奎亞大城繞了一個大圈。
我在空中看着雄偉的迪那奎亞大城,心裡感慨萬千,對着下面揮揮手:“再見了,迪那奎亞!祝你永遠繁榮輝煌!”
飛艇一直向西南飛,飛到香草山谷時,降落了,我們在那裡住了一天。
山谷裡早已經開滿了紫蘭蔻花,瀰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氣。普奧皮託男爵帶着兒子、女兒迎接我們,熱情招待。
我告訴他,這是我最後一次來香草山谷,以後香草山谷是柯文埃爾伯爵的私人領地,希望普奧皮託男爵能好好經營它。
普奧皮託男爵嘆息着:“閣下,您爲什麼要走呢?其實,人生一世,就象一顆種子,走到哪裡,只要有合適的土壤、充足的陽光和水源,就可以在那裡生根、發芽、生長,並長成一顆參天大樹,不一定非得回到原來的地方啊。”
我笑了一下:“男爵大人,的確如此。但人並不是種子,我們都來自地球,地球上有我們的家鄉,有我們的親人,他們都在盼着我們回去和他們團聚。所以,這裡雖然有土壤、陽光和水源,但不是我們最終落腳的地方。”
“閣下,大家普遍認爲,作爲男人,一輩子追求的東西,不過是權力、地位、榮譽、財富、美女,現在您在這裡,這些東西都有了,想要的東西,您都唾手可得,這都是很多人奮鬥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您卻要輕易放棄。”
“是的,大人,但我更看重的是責任和承諾——我對地球故鄉的家人和朋友的責任和承諾。”
普奧皮託仍然一臉的不解,嘆息着,不斷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