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誰要你的成全了？”曲瀾一驚，抓着陶夭夭的胳膊，忍不住猛烈搖晃她纖細的身子，“我不需要你任何成全。”
陶夭夭默默別開眸子，只不肯說話。
曲瀾的眉擰成了小山：“夭夭，你不相信自己的眼光？還是不相信我的人品？”
陶夭夭靜靜擡頭，神色複雜地凝着曲瀾。
好一會，她輕聲道：“凌北帆以前也對我忠貞不二，雷濤以前對雪華也非她不可。曲瀾，你憑什麼能讓我信任你的人品？我自己有時候都會忽然迷失，我自己都會不相信自己。”
“……”曲瀾緊緊擰眉。
他和他們不一樣……可是凝着陶夭夭受傷的模樣，曲瀾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勾起她的傷心事了……
深呼吸，曲瀾輕輕吐出一口氣：“夭夭，我承認，我最大的錯就是隱瞞了夭夭這件事，但是夭夭……”
他緩緩收緊胳膊，將她摟入懷中，下巴再度輕輕擱上她頭頂。
凝着窗外，他輕聲道：“夭夭，我想起林夢青和白彎彎給你帶來的不好的回憶，那些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不希望夭夭再有那些心情。所以我不想再讓夭夭知道，和我有關的任何女人。包括明雅。”
眸子一閃，陶夭夭屏住呼吸，卻沒有迴應。
“我只是不想夭夭因爲她們心煩。”曲瀾沉聲道，“我不否認，我對明雅，和林夢青及白彎彎都不同。因爲我曾經真心喜歡過明雅。因爲明雅本身是個值得深受的女人……”
陶夭夭忽然擡起胳膊，用力拍上曲瀾擱在肩頭的手背。
曲瀾的手絲毫不動，依然擱在陶夭夭手上。
眼睛冒火地瞪着曲瀾，陶夭夭忽然踮起腳尖，白晃晃的牙齒緊緊咬上曲瀾的胳膊。
血腥味瞬間散發開來。
曲瀾受痛，輕輕哼了聲。
“你去找你那個深愛的女人好了。”陶夭夭一邊憤怒地吼着，一邊死命推着曲瀾。
可她擡頭，瞪着曲瀾的臉，卻不由一怔。
曲瀾居然在笑。
簡直就瘋了。
陶夭夭咬着牙，死死瞪着曲瀾。
絕壁瘋了這人！
“夭夭，我現在相信，你一點也不愛凌北帆了。我現在相信，你愛的只有我。”曲瀾咧着白森森的牙齒笑着，他緩緩俯身，親親她雪白的額頭，“夭夭，爲什麼我更喜歡你現在這張牙舞爪的樣子。夭夭，你真恨我。”
“不是恨，是討厭。”陶夭夭衝口而出，“我懶得去恨人，沒有力氣。”
“那麼，我喜歡夭夭討厭我。”曲瀾的手臂，終於從陶夭夭胳膊上移開。他輕輕撫摸着她的臉，輕輕將她散亂的髮絲抿到她耳後。
陶夭夭別開頭。
“可是……”曲瀾的脣，緩緩移向她耳邊，似乎在和她說悄悄話，“夭夭，你恨錯我了。”
陶夭夭當做沒聽見，可眼眶卻不爭氣地紅了。
真不要臉，還有臉皮說這話。
“本來，我不想讓夭夭知道這事。”曲瀾輕輕嘆息，“有些事，人糊塗些真的更好。夭夭，這段時間，我其實心裡不好受。”
“呃？”陶夭夭轉過頭，恨恨地瞪着曲瀾，“你有什麼不好受？你這段時間不正過着男人最想過的日子——情人天天陪着，老婆天天侍候着，兒女天天還愛着你。你真有臉！”
曲瀾怔了怔。
好一會，他尷尬地笑了笑：“夭夭從來不罵人，今天我第一次捱罵，心裡還真不好受。”
“……”陶夭夭別過臉。
和曲瀾說話，她會憋死。賊喊捉賊，有幾個能達到曲瀾這麼爐火純青的境界。
她想憋着，可偏偏憋不住：“討罵！”
曲瀾臉微微一紅，卻又笑了：“夭夭，我們這纔像打情罵俏。”
“……”陶夭夭的臉抽了又抽。
這絕壁沒辦法談下去。
板起面孔，她狠狠瞪向他：“好了，你喜歡罵，我也罵過了。現在，你可以滾回明雅那裡，讓她好好安慰你。”
曲瀾嘿嘿乾笑。
看得陶夭夭想一下踹他去太平洋。她不知不覺握緊拳頭，惱怒地瞪着他：“不過等明雅安慰好你後，你就趕緊和我去民政局。”
曲瀾輕輕嘆息了聲。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將陶夭夭拉着坐下：“夭夭，你聽我說，前段日子，你不是一直都在追問，給陶寶捐骨髓的是誰？”
陶夭夭一怔。
她悄悄的縮了縮脖子，心頭浮起不好的預感。
有些事，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更好些……
“本來我不想和夭夭說，讓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曲瀾靜靜地摟着她細細的肩頭，“因爲我一直在努力，勸服明雅回美洲。我也真心希望，她回美洲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夭夭，如果你真要追究我對明雅的感情，我不敢說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明雅的付出，讓我沒辦法無視她的存在。”
陶夭夭默默地聽着。
眼眶，不知不覺又紅了。
“但是，我現在只希望她離開我的生活。我是真心希望夭夭不要知道她的存在，不要被她干擾到自己的心情。”曲瀾聲音緩和下來，“但到了現在，夭夭，我還是說清楚吧……”
“我知道了。”陶夭夭靜靜擡頭，對上曲瀾的目光。
“夭夭知道什麼？”曲瀾一愕。
陶夭夭輕輕嘆了口氣：“如果我現在還沒聽出來，我就不是陶夭夭了。”
曲瀾擔憂地凝着她紅紅的眼睛。
“你是說，給陶寶捐骨髓的人，就是明雅對吧？”陶夭夭別開眸子，靜靜地道。
“陶越告訴你的？”曲瀾猜測。
“我哥什麼也沒告訴我。”陶夭夭一瞪曲瀾，“曲瀾，我哥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小人，我也沒你想象中那麼笨。”
“……”曲瀾默默垂首。
好吧，他居然承認，陶夭夭說得對。
陶夭夭輕輕嘆息：“那麼，就是明雅給陶寶捐的骨髓了。”
曲瀾長長地吁了口氣：“夭夭，你現在總算明白，我爲什麼這麼糾結了。”
“我不明白。我纔不想明白。”陶夭夭默默地別開頭。
她有點想哭。爲什麼會這樣？
隨便換一個救命恩人不能嗎？
容她先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