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完成,西林晨霄和繁落雁正式結爲一對夫妻。千源泠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眼中帶淚的囑咐女兒:“……要好好過日子。”又拉着西林晨霄的手唸叨:“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若是日後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多擔待些……”最後再轉向羅白薇:“白薇,我女兒已是你家的人了。若有不周到之處,你儘管教導……”
“我知道了。親家!虧待不了你女兒。”羅白薇的臉色並不太好。她兒子頂了西林銀霄的爛攤子,哪怕繁落雁是個天仙,她心裡也不痛快!
繁落雁看着母親如此低聲下氣,心中難過:“媽——,大哥呢?”
千源泠恍若夢醒:“你大哥?對,對。他身子有些不舒服,在樓上休息着呢。我這就去看看。”她問過繁落阡幾句,便匆匆上樓去了。
羅白薇的臉色更不好了。繁落塵先前弄出的鬧劇她也聽說過一些。年輕人若只是氣盛倒也罷了。可連妹妹的婚禮儀式都沒現身,那就不僅僅是年少氣盛的緣故了,指不定是幹了什麼糊塗事。這家人怎麼老的小的都不着調呢?她看看一旁低頭不語的繁落雁,心中暗自打定注意,回家後要好好調?教、調?教。一個好媳婦才能讓家族昌盛。要是實在不行,晨霄以後的孩子乾脆就不讓她帶。
秦波的心情有些低落。她想方青凌了。這人走了後一點消息也沒有,信念告訴自己要相信和等待,可感情上還是會彷徨不安。尤其今晚又小小的受了點刺激。她拉着秦旋寂道:“我們回去吧。”
秦旋寂想了想:“也行。反正儀式也結束了。後面就是一些社交。”和晉月、衛寒江先道了別後,帶着衆人找到繁採梭:“繁先生,我家的幾個弟弟妹妹年幼,熬不得夜。旋寂就先告辭了。”流晶藍也趁機附和着告辭。
繁採梭今天忙的頭暈,加上繁灝景也沒給他任何指示,於是也就客套的道:“那我就不留客了。你們略等等,我去叫了文遠和陌遠過來,總得打個招呼。”他喊過繁落阡,“快去叫你文遠伯父他們……”
繁落阡剛走了兩步。大廳裡突然傳出一陣驚悚的慘叫:“啊——!啊——!”衆人皆是一驚!
千源泠瘋了一樣的尖叫着從樓梯上奔下來,裙子上沾滿了鮮血:“殺人了!殺人了!塵兒,我的塵兒!”她狂呼着穿過驚呆了的衆人,死死的拽住繁採榛的衣襟:“塵兒!塵兒他……”
“他怎麼了?”繁採榛焦急的怒吼,“你說話呀!”
一陣撕心裂肺的低嚎從千源泠的口中吼出,像是絕望的母獸。那種慘痛的哀嚎,秦波從未聽過。在場的賓客人人都是心中一凜,發出這樣的聲音,事情只怕是不好了。
千源澄江一腳踢幾個礙事的人,衝到繁採榛身邊:“先上樓去看看。”
繁採榛回過神,扔掉千源泠,狂奔着衝上樓梯。千源澄江扶住千源泠,也拖着她向樓上跑去。千源定江尾隨而上。
西林文遠沉着臉對繁採梭道:“這裡交給我,你快去看看。”繁採梭也顧不得和他客套,拉過繁落阡邊往樓上跑邊問:“到底怎麼回事?”
繁落阡很委屈:“我怎麼知道?”
繁落雁拎着裙子一聲不響的跟着往樓上跑,西林晨霄趕忙衝上去扶住她:“小心點兒。”
西林文遠和西林陌遠兄弟重新招呼起客人:“一點小事,大家隨意,隨意……”
優雅的音樂聲輕輕響起,賓客們三三兩兩的散落開。不過都密切的關注着樓上的動靜。
秦波乾咳了兩聲:“這個,我們還走嗎?”
流晶藍聳聳肩:“隨便你,想看熱鬧就留下來。不想就走。”
秦波想了想,神識悄悄的蔓延到樓上,跟隨着衆人的腳步來到一個開着門的房間。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浸滿了鮮血,穿着禮服的繁落塵倒在地上,兩眼駭然圓瞪。心口有一個大洞,鮮血已經流乾。他的喉嚨也被割斷,一柄細長的利劍從他的頭頂一直貫穿下去。只露出粗糙的木質劍柄。
秦波收回神識,小聲道:“繁落塵被人殺了,我們回去吧。”
流晶藍大吃一驚:“當真!”
秦旋寂眉頭一皺:“快走!”
幾人知曉其中的厲害,趕緊向西林文遠兄弟告辭。西林文遠知道這幾人原本就是要走的。樓上還不知道是個什麼狀況,大廳裡的人早些散了也好。於是他客氣了兩句,親自將送人到大門口。
這六人來時坐的是租賃的馬車,回去自然沒了車。幾個人都不是嬌慣的,乾脆就直接走着上路,打算遇見馬車再叫。
剛走了兩步,衛寒江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總算讓我趕上了。旋波,秦大哥。我父親說,你們可能一時叫不到馬車,不如先去我家坐坐。或者先坐我家的車回去。”
衛家在梧桐山也有豪宅,離這裡不遠。秦波徵詢大家的意見,秦旋寂聽她的,流晶藍無所謂。流晶暉可憐兮兮的眨巴着眼睛。秦波看看妮雅露在寒風中的小腿和半裸的肩膀,想想繁落塵的慘狀:“那就先去你家。你最好也快點將你父親接回來,那裡有些麻煩。”
“行!”衛寒江露齒一笑,招呼過他家的馬車:“先回家。”
繁家婚禮大廳的二樓,千源泠已經暈倒在地。繁採榛一下子像老了十歲,呆滯着說不出話來。
千源澄江質問繁採梭:“是誰把他關在這裡的?”
繁落阡驚慌的回答:“我只是反鎖了門,沒有束縛他的手腳。”
繁採梭沉着聲道:“他今天一直吵着要向秦旋波要回妮雅。落阡也是擔心鬧出笑話來。我可以保證,絕對沒有人束縛住他的手腳。就是房門被反鎖了而已。”
千源澄江沉默了。房間的門鎖和窗戶她都仔細觀察過。換了她千源家任何一個排上班輩的年輕人,都可以在不被束縛的狀態下,有無數種從這房間出去的辦法。繁落塵竟被這樣的房間困住了,她還真沒什麼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