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月兩眼冒出狼光:“你也看出來了。我告訴你,據可靠消息。他們當年去做過血緣鑑定。鑑定的結果是血親相隔很遠,可以結爲夫婦。你說,要是這兩人不想成親,爲什麼要去做血緣鑑定?”
三個女孩子的腦袋已經湊到一塊兒了,秦波的語氣也帶上了一絲興奮:“那他們後來怎麼又各自嫁娶了。你看千源定江那眼神,傻子都能看出他的心思。”
晉月“嘿嘿!”了兩聲:“聽說是千源定江的父親不同意。那時候這兩個人羽翼未豐,胳膊擰不過大腿也正常。不過,婚姻這種東西哪裡是能勉強的。千源定江對他的妻子也就一般般。他們第一個孩子就是千源博弈,之後就再也沒有孩子出生了。千源澄江也一樣,她丈夫很少出現在人前。也是生了一個女兒千源博秀後就沒其他的了。你們看,今天哪個世家的長輩不是夫妻兩個一起出席的?千源定江的妻子死了到也罷了。千源澄江的丈夫可是活的好好的。”
“啊嗷——”秦波怪笑一聲,衝晉月擠擠眼睛:“你說這兩人有沒有姦情?”
晉月也露出猥瑣的笑容:“據晉家人性普查資料顯示,男人都是食肉動物。尤其是開過葷的成年男人。千源定江要是長年餓着,他看千源澄江的眼神就不是這個樣子了。既然他是吃飽了的那種,我想千源澄江一定不會容忍別的女人去餵食。還是據晉家人性普查資料顯示,性格溫文的男人,對和他有過關係的女人總有幾分維護。千源澄江怎麼能讓他去維護別的女人。所以綜合以上,這兩人是一定有姦情的。”
秦波和晉月相視一眼,同時發出“嘿嘿”的笑聲。憑空又添了幾絲親近。
門廳那裡,千源泠和繁家的兩兄弟一同陪着千源家主走進大廳。一路上,前來寒暄招呼的人絡繹不絕。
就在這時,大廳門口又出現了一次人潮涌動。衛芳菲扔下自己的丈夫和兩個千源,欣喜的衝到門廳。衛家家主衛靖元夫婦到了。跟在他們身後的,是衛寒冰和衛寒江兩兄弟。
繁採梭只得告罪留下繁採榛,整整衣服追上自己的夫人。就像繁採榛依靠着千源澄江在兄弟中脫穎而出一樣。他也在一定的程度上不能得罪衛家。
衛靖元的夫人舉止雍容大方,容貌也很端莊。秦波是第一次看見她。現在想來,她突然發現,貌似她在衛家時,除了在靈堂見過的一排排帶孝的玉米杆子裡有幾個模糊了面孔的女子。就愣是沒正經的見到過一個衛家的女子。所以,當衛寒江很快走到她身邊來時,她就問了:“寒江,你沒有姐姐或是妹妹嗎?”
衛寒江有些奇怪,不過還是老實的回道:“我有一個弟弟和妹妹。年紀還小,都在家裡。旋波,你爲什麼待在這裡?我父親原本想過來的,可看你這個樣子又怕打擾了。”
秦波擡眼望去,果然衛靖元夫婦在遠處朝着她微微欠身。她笑着輕輕搖頭,衛靖元便歉意的笑笑,拉着夫人繼續和衆人寒暄。
站在一旁的千源定江臉色微窘,當即也對着秦波欠身施禮。秦波冷淡的點了點頭意思了下。晉月輕哼:“一羣不知禮的傢伙!”
衛寒江臉色微變:“怎麼,一直都沒人來行禮嗎?”
“廢話!”晉月瞥了他一眼,“你哪隻眼睛看見有人把旋波當回事了。”
妮雅愣愣的看着他們義憤填膺的樣子:“怎麼了?”
晉月給她解釋:“旋波現在是特級法師,按照星雲海大陸強者爲尊的慣例。只要是法師,等級沒有她高的都需過來行禮。就像你們那裡,如果在一個宴會上出現了一個魔導師,是不是其他的魔法師都得向他表示尊敬?”
“那當然。”妮雅不假思索的道。
衛寒江接着補充:“特級法師不是政客。一般情況下,也無需每位法師都來見禮。只不過,若是看見了,總需表示出尊敬。”他冷眼看着大廳裡的衆人,“最重要的是,普通人可以因爲避免打擾特級法師而不來見禮。但世家的家主或首腦,只要不是同等級別的,都不能不給予尊重。必需上前見禮。換句話說,如果今天坐在這裡的是唐垂翼,或者林礁。這些人還能是這麼一副嘴臉嗎?”
妮雅似懂非懂的點頭:“那就是說,他們冒犯了旋波。可旋波爲什麼不生氣?”
秦波輕笑:“都是不相干的人,有什麼好生氣的?”她對着幾個朋友一字一句的道:“弱者予強者尊敬而不是害怕,那是因爲強者承諾會保護他們。我又不打算保護這些人,要他們的尊敬幹什麼?”沒有付出就沒有回報,她向來看的很開。
衛寒江和晉月心中一凜。秦波此刻的笑容極其淡然,彷彿在告訴他們,除了親近的朋友和家人,哪怕這大廳裡的人都死光了,也和她沒有半分關係。
衛寒江心有餘悸,幸好衛家人不是不相干的人,幸好他們一直都對秦旋波很禮遇。而晉月想到的是,今天來的賓客雖多,但卻沒有第二個特級法師。也就是說,秦旋波是今晚等級和實力最高的強者。這樣一個人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我不打算保護這些人”。她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客人來的差不多齊了。秦旋寂和流晶藍穿過人羣走過來:“一會兒儀式就要開始了,我們就在這裡看吧。”
請帖上沒有座位安排,今晚的婚宴也是類似於酒會形式。除了正前方的禮臺附近有幾排貴賓座椅,其它的座位都是各自散落在大廳,沒有主次順序。
晉月和衛寒江也沒有離開,這兩人表示,他們在這裡觀禮就行。
繁採榛在大廳裡張望了半天,剛要向秦波的方向舉步。繁採梭攔住了他:“千源家的人在這裡,你別惹事。”他也知道以秦旋波的身份不坐在前排很不妥。不過在衆人都有意無意忽略的情形下,他也不願多事,先辦完這場一波三折的婚禮纔是最重要的。
千源冷也在到處張望:“落塵呢?落塵去哪兒了?”
衛芳菲眼中閃過不屑,走上前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千源泠頓時憤怒的瞪大了眼:“你們太過分了!這是他親妹妹的婚禮,你們怎麼能把他關起來!”
繁落阡無奈的伸出道道傷痕的手臂:“二伯母,落塵他非要找秦旋波要回妮雅。我怎麼勸他都不聽。您瞧,他都對我動手了。我又不能傷了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衛芳菲也勸道:“落雁的婚事波折太多。若是這時她親哥哥再不顧大局的鬧起來,你讓她日後在西林家怎麼做人?”
千源泠糾結了半天,只得暗自咬牙:“罷了,先舉行婚禮!”
衛芳菲輕呼了一口氣,定下心回到座位。真是的,生這種兒子有什麼用?再看看自己身邊沉穩的繁落阡,不由滿心自豪,還是她的兒子有出息。繁採榛這些年不和千源泠同房,而是常往盡歡園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沒生個好兒子。
衆人坐定後,大廳中燈光一暗。正中的小型舞臺上,西林晨霄挺拔的身軀出現在銀色光芒下。銀色光芒照射着的另一個角落,繁落雁穿着精美華麗的結婚禮服,在繁落鶯的陪伴下,緩緩走上舞臺。
一個上了年紀的市政處官員,在繁採梭和西林文遠的陪同下走上舞臺。他拿出一份婚姻誓約,高聲朗讀起來:“以星空爲證,以雲海爲約。今天我們在這裡見證一對新人結下婚約,從此以後,你們將相互扶持、榮辱與共……”
清瘦的老者用滄桑的語調宣讀着神聖的誓言:“你將是我的一些,我的幸福由你賦予,我的榮耀由你分享。我的痛苦由你慰藉,我的哀傷由你陪伴。你是我人生的伴侶,你是我所有的方向。你是我的晝、夜、晨、昏,你是我的東、南、西、北……”
老者讀一段,西林晨霄和繁落雁便跟着念一遍。誓約讀完後,老者念起咒語,兩人身上閃出一道細長的銀色亮芒。兩道銀色光芒在空中交匯,化作繁星點點灑在了一對新人身上。儀式完成。
晉月呼了口氣:“雖說不是互相愛慕的金色,好歹還是互相尊重的銀色。也算不錯了。”
“銀色就很好了。”衛寒江笑她,“大家族裡,能有幾對新人是金色?”
晉月‘哼’了一聲:“我爸爸和媽媽當年就是金色。我們晉家,好多人都是金色。”
衛寒江哽了一下。流晶暉驕傲的插話:“我們家全都是金色。江大哥家還有同生共死、靈魂相伴的銀紫色呢!”
他們幾人爭執的歡。秦波則在一旁默默的唸叨着:“你是我的晝、夜、晨、昏,你是我的東、南、西、北……”
秦旋寂嘆息着輕拍她的肩膀:“這個婚姻誓約,是七百年前千源家主千源和述寫的。千源和述終身未婚,可他的這篇誓約卻在無數的婚禮上被宣讀。”
秦波猛然擡頭:“千源和述寫的?”
“對啊!”晉月順口道,“你不知道嗎?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我確實不知道。”秦波嘆了口氣。透過窗戶遙望夜晚的星空,高高的凝海之塔孤獨的聳立在暮色中。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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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二更會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