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衣玄冥押着香雪伊萌走到路盡頭,擼起她的袖子,用一柄鋒利的匕首割開她手腕處的血管,暗紅色的鮮血汩汩的灑在地上。每當血液流的不暢快的時候,那個黑衣玄冥就會再補上一刀。
香雪伊萌一聲不吭,任由體內的鮮血盡流,不一會兒就臉色雪白。她兩腿一軟,跌倒在地。玄冥奚皺了皺眉:“把另一個也押過去。”
香雪晴空也被押到路前,同樣的匕首,同樣的傷口,同樣的鮮血盡流。
香雪伊萌對着她笑了笑:“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香雪晴空也笑了:“死在家門口也不錯。事情辦的順利嗎?”
“很順利。”香雪伊萌道,“我們找到了第一代香雪聖女的手札。那上面說,千年以前有一個部族,是神仙遺留下的後代。族中習武之人尊號玄冥,修習法術之人被稱爲香雪。這裡原本沒有國家,只有些大大小小的部落。後來,有一個女孩子和一個男孩子無意中找到了祖先的寶庫。他們在那裡得到了一種雙修的功法,兩人一起修煉後,都體內靈力大增。修行速度是以前的好幾倍。”
“這兩人就是初代玄皇和初代聖女。”香雪伊萌嘴角噙着一絲冷笑,“兩人在部族中建立了崇高的威信,初代玄皇整合了族中高手,打敗了這片土地上的大小部落,建立了玄國。初代聖女統領了所有會法術的香雪,一直在戰場增援。玄國建立後,這兩人覺得這樣好的雙修功法應該推廣整個部族。但又怕有天份高的人修習了會奪他們的皇位。”
“笑話!”香雪晴空流露出不屑的眼神,“我香雪族的族長和長老一向是由大家推選,能者居之。什麼時候有過世襲那一套。”
旁邊豎着耳朵聽的黑衣玄冥也忍不住插話:“我們的統領也都是選出來的。”
秦波注意到玄冥奚那幫人沒有制止那個說話的人,他們顯然也對香雪伊萌的敘述很感興趣。
香雪伊萌繼續道:“初代玄皇和初代聖女找到一個辦法。所有習武的玄冥和所有習法術的香雪在那時化分爲兩個部族,兩族人歃血結誓,在太廟結成一個巨大的法陣。雙修功法從一男一女變成了兩個部族,這樣,部族裡所有的人都可以享受到靈力大增的好處。不過,這締結由兩人轉化成兩個部族後,也帶來了一些變化。雙修需一陰一陽,玄冥族擔任了陽極,從此後,族中只有男子適合習武。香雪擔任了陰極,從此後,族中只有女子適合習法術。而且玄冥只能修習殺戮之術,香雪只可以用救人的治療。”
“這兩人太過自私。”香雪晴空眼中的不屑越發濃郁,“她根本不配姓香雪!”
秦波注意到,兩位香雪的手腕處血液漸凝,再次結痂。旁邊的黑衣玄冥卻沒有再補上一刀。
香雪伊萌冷笑道:“她也受到了懲罰,生不如死。不然怎麼會好心留下手札。按照初代玄皇的意思,這皇位是世世代代留給他子孫的,他把所有的習武秘籍全都銷燬了,只留了一部《玄冥劍法》。原因就是這部他們雙修時練的劍法最適合他的後代修煉,靈力比沒有留有他血脈的人要漲的快許多。”說到這裡,黑衣玄冥們的臉上也露出了幾絲憤慨。
“那位初代聖女一開始根本就沒把香雪族放在心上。在她眼裡,那不過是給她兒子提供另一半力量來源的儲備地。”香雪伊萌嗤笑,“可惜啊,每一位有法力的女子在孕育子女時,體內的法力都會大量的供給孩子。生下的孩子天賦比普通的孩子要好許多,但母親卻會因此修爲大跌。初代聖女的功力本身就很高,一開始她是沒在意,後來則是因爲初代玄皇一直對她很好,說什麼既然做了皇后,就要多生育孩兒,有我保護你還怕什麼。就這樣,初代聖女一共生育了六個孩子。”她冷笑,“任憑她功力再高,連生了六個孩子後,體內的靈力也傷了根本,變的和普通人差不多了。沒有的靈力的護持,初代聖女像常人一樣漸漸衰老,可靈力強大的玄皇卻還是青春依舊,風采卓然。初代聖女手札中記載,千源國的使者來都朝賀。宴會時將幾位皇子誤認爲是初代玄皇的弟弟,初代香雪聖女則被他當成是玄皇的母親。”
“果然是生不如死。”香雪伊萌的聲音中有說不出的快慰,“初代玄皇接受了其它國家送來的姬妾,說這是國家交往的禮儀,他作爲國君的責任。而初代聖女在他冊封第一位妃子的當晚,將這份手札放在了太廟正殿的橫樑上。傳話給香雪一族,從此後,所有的香雪聖女不可選有法力的女子,又留下了那句‘香雪聖女爲族人獻出婚姻,但只爲心愛之人生子’的族訓。”
香雪晴空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她神色複雜的凝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過來的玄冥宇光。玄冥宇光背縛着雙手,默默掃過她結痂的手腕和一地的鮮血,臉色平靜。
香雪伊萌又道:“初代聖女因爲靈力的衰竭很快就死了。本來,如果作爲雙修另一方的初代玄皇給她輸入靈力的話,延續生命還是可以的。不過。”她譏諷的一笑,“不知道是初代玄皇沒發覺呢,還是初代聖女故意隱瞞,直到初代聖女死了,初代玄皇才知道。”香雪伊萌冷冷一笑,“初代玄皇和皇后的逝世被他的太子原原本本的寫在墓碑上。初代玄皇與貴妃宴請羣臣,飲酒之時忽噴血數鬥,七孔流血。衆人大驚,都以爲玄皇中毒了。慌亂間,玄皇只說了一句‘皇后’就死了。羣臣以爲是皇后下毒,貴妃帶着衆人浩浩蕩蕩的前往棲雪宮問罪。太子得訊在半路攔截,一同趕往棲雪宮,卻發現皇后竟也死了,據宮女說就在一刻鐘前咽的氣,和初代玄皇死於同一時辰。”
“是雙修法術。”香雪晴空用的是陳述句。
“是雙修法術。”香雪伊萌淡然道,“初代玄皇得到功法時太興奮了。初代聖女卻看的很仔細,玄冥與香雪的雙修之法,威力如此之大,本就是同生共死,連命之術。一個死了,另一個當然不能活着。初代聖女一直隱瞞病情,就是要他死。我在皇陵裡看見他們的遺體了,太子孝順,用定顏珠保存的很好。一個是鶴髮雞皮的垂垂老婦,一個是俊朗清逸的青年男子。”
香雪晴空嘆息:“恐怕初代聖女寧願毀掉遺體也不願這樣被保存着吧。”
“你錯了。”香雪伊萌反駁,臉色詭異,“是初代聖女要求太子這樣做的。手札中也提到過,她說,無論如何,拿到手札的香雪一定要去她的皇陵。她是特意留給我們看的。她最終還是香雪。”
一時間四下無聲。
“轟隆隆”橫在路中央的大山發出一聲巨響,驚醒了沉思中的衆人。高大的山體漸漸分成兩半,一條蜿蜒的小路浮現,曲曲折折的通向內裡。一個肅穆的聲音說道:“諸位貴客,請進。”
玄冥奚率先下馬,領着衆人走進香雪族的隱居之地。
蒼老許多的族長大人身後站着三位長老,三十六位年輕的香雪整齊的站在兩側,秦波看見許多似曾相識的臉。
“貴客來臨,不勝榮幸。”族長禮節周到,“可否讓這兩個孩子先治療一下傷口。”她閉口不提山外發生的衝突。
玄冥奚也同樣彬彬有禮,好像什麼不愉快都沒有,揮手示意放人。長大了的香雪孟珂和另一個女孩接過虛弱的香雪晴空兩人,抱進族中大廳治療。
還是那條鮮花叢中的碎石小徑,只是路旁多了許多神情肅穆的白衣男子,腰側跨刀。大廳中黑衣玄冥席地而坐,綠衣白褲的香雪坐在另一邊。
沉默了片刻後,玄冥奚道:“我就直說了吧。香雪族長,世事難料,你我部族遭此突變,應同心協力度過難關纔是。”他看了一眼治完傷後躺在一邊的香雪伊萌,“這位姑娘剛剛講述了一段往事,我們也明白,再立玄皇是不可能了……”
直到這時,秦波才明白香雪伊萌講了半天故事的原因。黑衣玄冥們知道了初代玄皇的自私,自不會再有人冒大不爲喊着要立國當皇帝,哪怕是傀儡皇帝都別想。太廟前的那一句‘滅國’,她們一直記在心裡。
玄冥奚接着道:“香雪族僻居寶地,有防禦大陣相護,可安然休整。我玄冥卻直接暴露在衆軍隊的鐵蹄下,同伴們連原先兩成的實力都發揮不出。長此以往,我族危矣。奚不才,不求立國安邦,只願一族昌盛,不然,魚死網破之事,我們也是做的出的。”他這話一說,所有的黑衣玄冥都是一臉認同。誰不想有尊嚴的活着。
“締結雙修盟約是不可能的。”族長大人平靜的道,“我們不會再把劍交到別人手上。香雪的安全香雪自己會守護。”
玄冥奚笑道:“剛纔香雪姑娘的敘說裡,提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她說‘有一個女孩子和一個男孩子無意中找到了祖先的寶庫’。這寶庫不知現今何在?”
香雪族長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香雪伊萌則一臉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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