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最後幾天,天都充滿着喜慶的氣息,所有人都是放了假,就連宮裡也只不過是上每日的早朝罷了,其餘事情一律要爲新年讓道。
但有些人除外。
星煌公府,演武場。
張桐一刀斬開眼前的重重劍虹,然後日沅狠狠對着天狼劈去。
與此同時,密密麻麻的飛針騰起,烏雲一樣朝着天狼飛來。
天狼眉頭一挑,瞬劍術激起密密麻麻的劍影,把將會擊中他的所有飛針全部打落,然後與淡金刀光交擊。
天狼不自禁退了兩步。
雲隱回撤,攔下了周煜向他肋下刺來的短劍,然後擡眼一瞥,發現冷月刀光並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
天狼無奈之下,只能再次後退。
周煜嘿嘿一笑,黑袍裡飛出一根輕巧的鎖鏈來,鎖鏈尖端呈尖錐狀,其上還有一道血槽。
鎖鏈一甩,直接對着後退的天狼扎去。
天狼皺了皺眉,反手一劍盪開鎖鏈。
張桐抓到機會,逍遙遊施展,張桐瞬間欺到天狼近前,刀光大漲。
這下天狼劍在背後,難以回防。
天狼冷哼一聲,被這兩人給抓到一個機會,這一場他怕是很難翻身了。
強行調動一口元氣,白金劍虹在天狼手中劃過一個圓弧。
刀光被強行闢開一條通路,天狼抽空擺脫刀光,一閃身遠離了張桐和他手裡的刀。
待他緩一口氣,便是反擊的大好機會。
天狼臉上卻露出一抹苦笑,周煜已經出現在他身旁,一共四柄短劍落地,地面上隱隱泛出一個紫黑色的符陣。
這是周煜這幾天暴露出來的得意技,雖然範圍極小,且需要提前佈置,但若是中了這招,就算是天狼一時三刻也休想走出這個符陣的範圍。
並且在符陣內,行動也是種種受限,只比動彈不得要好上一些。
經過洛青衣改良之後,這東西束縛的作用更是強悍。
“隊長,還打嗎?”周煜把玩着第五把短劍,只要這柄短劍落下,“縛魂陣”就會立時發動,到時天狼行動受限,再無翻盤之機。
天狼笑道:“這還打什麼,'縛魂陣'一起,我又免不了挨一頓白打。”
“不厚道啊,老大,你打我們打的不要不要的,這會難得讓我們出出氣也好啊!”張桐走上前來,拍了拍天狼的肩膀。
“那現在再來一場,就我和你,我讓你出氣。”
“那……還是算了,等下次……下次”,張桐訕訕的縮回了手。
開玩笑,一個人跟老大打不是被純虐,這種虧本事他張桐怎麼會幹!
話說天狼那天暴打周煜之後,三人就有計劃的進行對練。
起初僅僅是單對單,但到後來兩人發現。
跟天狼打就壓根一場沒贏過,而且,怎麼個打法還是天狼說了算。
輕點打,重點打,吊起來打,摁住了打……這兩人這些日子可謂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什麼姿勢都嚐了一遍。
被從地上打到天上,然後再打到地下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好。
於是兩人迅速達成統一戰線,表示願意一起來接受天狼的暴打。
起初,兩人就是加起來也不是天狼對手,倒不是兩人不強,只是二打一未必就是一加一等於二,在配合不足的情況下反而處處掣肘,開始幾場,依舊是被天狼暴打,不過好在天狼也不是正兒八經的武道仙,兩人比起一個人還是多出了不少還手的機會。
至於打到後來,兩人配合逐漸默契起來,倒反而是天狼落入下風。
不過到如今,兩人還是輸多贏少,只不過天狼也不可能像是一對一那般隨意,有的時候還被迫拿出一些平時不用的真本事來。
像今天這樣被抓到機會,天狼還不得不吃些虧。
不過這些日子交手下來,他也是有了些許進步,到了他這個地步,即便只是些許進步,也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周煜收了符陣,在心裡大大喘了口氣。
要贏這傢伙一場,還真是不容易。
當初在這裡的那慘痛教訓,可還是歷歷在目,心理陰影持續了足足一個星期才讓他緩過來。
至於後面,有張桐和自己一起受苦,倒是好接受許多。
天狼道:“差不多了,這些日子下來,你們倆的根基差不多是打穩了,接下來就是元氣上的水磨工夫。”
他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對兩位隊友出手,這些日子,多多少少還是在打磨兩人的根基,尤其是周煜,此次爲了星淵之會,算是強行入了一品,根基很是需要彌補。
至於張桐,半步巔位者都算是借來的,在天狼看來底子簡直破綻百出。
張桐一直到一品底子都是穩如泰山,可惜拿到日沅之後,也算是被刀氣逼着走了半步。
倒不是他不願意穩紮穩打,而是這突破之事,本就是一鼓作氣的事情。
這些日子,這兩人過得雖慘,但好歹底子算是紮實了,至少不至於哪天突然跌了境界。
“說起來還是不太夠,怎麼說都是有一點虛浮的味道”,張桐嘆道,“不過短時間也只能做到這種地步了。”
周煜點了點頭,他也確實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提升。
之前他受玄月公之命強行突破,就從未想過一品之後的道路,不爲什麼,他這樣的舉措本就是自斷前路。
前路本就渺茫,甚至已經中斷,根基不夠紮實,只會連一步也踏不出去。
現在他敢想一想了!
幾人到了看臺上坐下,周煜對着天狼一抱拳,“大恩不言謝,來日必有所報。”
天狼擺了擺手,道:“謝什麼,我不過是把師傅用在我身上的辦法套在了你們身上罷了。”
當初他吃的苦頭,可遠遠不止這些……老頭子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見到一個有希望超越他的人了,見到他這塊璞玉……
簡直是往死裡雕琢!
吃苦頭,修行,然後在戰場上用數之不盡的戰鬥磨礪實戰經驗。
結果磨出了一個十八歲的巔位者來。
不只只是因爲他天賦過人,老頭子也確實是有本事。
至於洛青衣?她在符道上就是說一句天選之人也不爲過。
堂堂天上文曲星下凡,聖道者也不過是順手爲之罷了。
只有天道者,纔對洛青衣有上一些挑戰。
這真是件憂傷的事兒,蒼天的女兒,傷不起啊!
“你那主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讓你強行突破,這不是斷了你的前程!”張桐冷哼。
周煜苦笑一聲:“大公也是有他的苦衷,不好妄加指摘。”
“看不出來,你還對他忠心耿耿吶!”
張桐笑道:“不過,到了我們這邊,你大可不必受他利用,大公又如何,不過如此罷了。”
周煜又不是傻子,玄月公之所以要斷他前程,也是他近些年躥升是在是太快,已經隱隱有些脫離了玄月公的掌控。
以玄月公的性子,自己控制不了的手下,那自然是不需要的。
要麼想辦法殺掉,要麼就派出去送死。
張桐屬於後者,星淵之會,說得好聽,其實並沒有那麼多人願意去走九死一生的獨木橋。
偏偏它還重要無比,甚至能夠動搖帝國的根基,改變大陸的局勢,非得各國派出最強的人出來。
天狼張桐倒是自願前來,洛青衣純粹是不在意,可其他幾位,那一個不是帶了苦衷?便是洛青衣,也是星煌公不得已之下才放了出來。
當然,以洛青衣的實力水平,在歷屆星淵之會存活的概率確實要比起常人多了不知多少。
只要不遇到最壞的情況。
至於現在,洛青衣並不在演武場,而是在書樓看書。
兩個女孩子很少參與切磋,更多的時間還是在用她們自己的辦法修行。
何況不論是符法還是音律,都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
至於小公主,這些日子也沒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老老實實的跟着洛青衣修行。
小公主也有着和周煜一樣的問題,只不過倒不是別的,而是皇上生怕她有什麼閃失,被迫用了一些填鴨子的辦法。
但是畢竟是皇室的寶物效果,說起來雖然提升幅度不小,但反而是比起周煜更好調整。
畢竟不依靠外物的強行突破,多多少少算是傷了根本。
周煜點了點頭,玄月公如此舉動,無疑是寒了人心,即便是有天狼幫忙,他這輩子也是無緣巔位者了,半步巔位,就是他的止境。
斷人武道,無異於殺人父母,他周煜也算是就此與玄月公一刀兩斷。
欠他玄月公的,欠暗部的,這些年已然還清了!
他用自己的武道,換了一個自由之身,雖然這個自由之身多少有些空頭支票的成分在裡頭。
因爲他不一定有活着回來兌現它的機會。
況且若是活着回來了,卻是沒有付出些代價,多半天都方面也是要有不少麻煩。
皇宮裡頭,“大衍銅鏡”可不是個擺設。
這個由第三神麾下“星塵衆”所造出的東西有着神奇的功效,能夠讓得他人觀看星淵之內的情形,所以不拼盡全力去爭奪而活着回來,多半是要受到來自帝國的審判。
歷年都是這樣,與其被自己人帶着罵名死去,不如披着戰袍帶着榮耀死去。
狗屁的第三神,弄出這種東西來,居心可謂是惡毒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