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很久沒打的這麼暢快了,真不錯……”
天狼笑道:“這傢伙看起來慘,但也就是看起來慘罷了,其實骨頭都沒斷一根,充其量也就是一點淤血和皮外傷,能暈過去,是這傢伙心理素質不行。”
洛青衣離這傢伙遠了一點,她看得有些害怕,這人……沒問題吧,暴力傾向這麼重!
張桐苦笑:“老大,合適嗎?打成這樣,不怕把他道心打崩,就此止步不前?”
天狼搖了搖頭,道:“不至於,有些人會止步不前,但有些人不會,他就是屬於不會的人,被擊敗之後只會不斷的磨練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強。”
“所以你可得小心,不要給他超了,不然那個時候……嘿嘿。”
張桐哆嗦了一下,他連忙道:“老大不用你提醒,我一定好好修行,一直走在周煜前面!”
天狼笑了笑,他對洛青衣道:“不如今天就到這裡,在星淵之會以前,還是需要多多借用你的演武場,至於修復所用資金,大可向皇室那邊報銷,只是要苦了你了,修復起來也是件耽誤修行的事情。”
洛青衣白了天狼一眼。
“行了,用不着對我說好話,我修就是了,反正如今單單修行也已經用處不大”,她嘆了口氣道。
天狼陪笑着點頭,然後對着張桐道:“帶上那個昏了的傢伙,我們回去。”
張桐苦笑一聲,抄起周煜,和天狼出了演武場。
洛青衣看了看演武場龜裂的地面,又是嘆了口氣,四法青雲一揮。
“一元復始”
“萬象更新”
……
與此同時,在東帝國昆城。
一男一女兩人正走在官道上。
“哥,你說這次王上爲什麼選我們倆去那個星淵之會啊。”
開口的是女孩,她一頭烏髮盤起,身上一襲綠色長袍,充滿了活力和生命氣息。
“不過是沒人願意去罷了,我們在族內無依無靠,天賦和實力卻是達了標,平日裡自然無事,但現在……”
“這種去送死的差事自然也就到了我們身上。”
男孩苦澀道:“靈兒,到時候你便不要去參會了,這事我來扛着便是。”
“這怎麼行!”女孩臉上露出怒意,“去了便是去了,星淵之會難道就真是必死無疑?“
“沐寒,我的哥哥,你休想拋下我!”
男孩顯然是拿自己妹妹沒有半點辦法,只好苦笑一聲,繼續趕路。
剛剛踏出一步,異變陡升。
鋪天蓋地的火焰衝起,向着兄妹倆衝去。
目標直指妹妹。
沐寒臉色大變,沐靈兒的戰鬥能力可是微乎其微!
他張開雙手,身後驀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
是一株參天神樹,與承載了一座城市的那一株一模一樣!
鋪天蓋地的草木陰氣向着慕寒聚攏而來,他狠狠揮袖。
數十條如同黑色狂龍的陰氣從神木之影的枝丫之間衝出,但在天生剋制草木陰氣的火焰之下顯然處於劣勢。
對方這是有備而來!這不是一般的火焰,一般的火焰如何能燃燒來自昆木的陰氣!
萬古長存的神木,即便只是萬年以來附帶的一點陰氣,也不是尋常火焰能夠撼動的。
沐寒不欲多做糾纏,一個閃身到了妹妹身邊,拉起她就想要脫離戰場。
但對方準備如此充足,又怎麼會輕易地放過他?
漫天的火雨開始收縮,天地之間的火焰氣息大漲。
“聖焰燭”
足足遮蔽半邊天的火雨凝鍊起來,化作一點熾白色的火星。
施展這法術的是一名老者,渾身枯槁,乾癟的手指輕輕一彈。
火星飛出,神木虛影被毫無阻礙的熔穿。
沐寒流露出一抹狠色,他抱起妹妹,神木虛影轟然炸開。
空氣中的火元素頓時被驅散的一乾二淨,濃厚的陰氣匯成風暴,把白色燭火淹沒在其中。
地上草木瘋漲。
沒有尋常燃燒的聲音,火星掠過,嗤嗤之聲大作,不論是草木還是陰氣,都在可怖的高溫之下被無聲熔穿。
但這還不夠,熾白火星已經近在咫尺,紊亂的神木陰氣根本無法影響它半分。
沐寒已經失去了躲閃的餘地,餘下的手段也不可能延緩熾白火星的前行。
他咬了咬牙,把妹妹牢牢抱在懷裡,然後轉身。
一點熾白色火光突然從陰氣風暴之中亮起,一瞬之間幾乎把半邊天都點亮。
然後便是迅速黯淡了下去。
老者冷哼一聲,顯然這一擊未能竟全功。
下面的人頓時噤若寒蟬,但還是有一人大着膽子上前。
“長老……不知那小子……”
“給那小子跑了。”
老者冷冷的道:“不過……中了聖焰燭,我倒要看看這小畜生怎麼活,便是有我沐家最年輕的聖手在,也休想解開聖焰燭。”
沐靈兒的醫術再是高明,面對這與她一脈相承的聖焰,也是要束手無策。
“這小畜生,死定了!”老者森然開口。
“那……回去王上那邊……”下邊人很是爲難,雖然這截殺之事也不是一家做主,但王上那邊的確是不好交代。
“就說這兩人走出昆城之後,就已經脫離我們的視線便是。”
“這麼簡單的理由……”
“我們有做什麼嗎?”老者淡淡道,“我們只不過是發現兄妹倆失蹤之後,及時上報罷了,難道一個二品一個一品強者,還能夠走丟了不成?”
“此事只要天知地知我知,又有誰會知道?”
他的話裡卻是少了一個“你知”。
手下人並不蠢,臉色一變,猛地縱身一躍,就要遠遠逃開,昆城長老的實力,遠遠不是他所能夠抗衡的,更何況,此時此人身上還帶着昆城的聖火!
枯槁老人哂笑道:“倒是挺聰明,可惜晚了。”
屈指一點,不見老人身上有一點元氣波動,但逃走之人身上卻詭異的燃起了白色火焰。
僅僅兩個呼吸的功夫,那人便化作了一抹黑色的灰燼,散落在雜草堆裡。
老人手指連點,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在場的人就已經被肅清乾淨,唯獨只剩下他一個。
“今年這山上的草,怕是要長得格外茂盛了”,老人冷哼一聲,看向不遠處參天的神木。
神木其實已經離這裡很遠,之所以看起來大,是因爲這神木實在太過廣博,上接高天,下至地底,枝葉瀰漫開來,即便是在這麼遠的地方看去,都遮住了半邊天空。
昆城,就建立在這昆木之上!而即便是昆城,也只不過之佔據了樹冠最下層的一點位置罷了。
神木長存萬古,大小和來歷都早已無法追溯了。
……
距離此處不遠的荒山。
沐寒再也支撐不住,他倒在一片雜草之間,身上的白色聖火還在燃燒,不斷侵蝕着他的生命。
那些雜草微微沾染一點,立時化作灰燼,但卻並沒有燃燒起來。
沐靈兒神色凝重,她手裡拿着一截樹枝,樹枝之上,幾片碧綠的葉子閃爍着鮮豔的碧光。
正是這源源不絕的碧綠光芒保住了沐寒的性命,能讓他沒有立即在聖火之下斃命。
但是也快了,昆城的治療術如何能夠阻止昆城聖火的燃燒。
這燃燒的可不僅僅是身軀,還有生命!
現在沐靈兒只能通過給沐寒灌輸大量生命力來爲沐寒續命,但是這僅僅只是權宜之計,用不了多久,等沐靈兒元氣難以爲繼的時候,就是沐寒的死期。
沐靈兒銀牙緊咬,毅然摘下了手中樹枝之上的一片葉子,塞入沐寒口中。
更加濃郁的碧光從沐寒身上騰起,但聖火也相應的燒的更旺。
她素手一探,解開了腦後的髮辮,如絲絹般的黑髮披散下來,一個泛着淡淡碧光的印記在她眉心顯現。
樹枝上碧光大漲,與沐寒身上的碧光交相輝映。
“神木爲畔,命魂作舟,舍我精魂,渡引凡人。”
“遵太乙救苦天尊敕令,此間苦難,另尋去處。”
純粹的白色光輝從她手中樹枝散發出來,像是一座橋樑,將她與沐寒連接起來。
白色的焰花一朵一朵從沐寒身上飄起,然後順着少女白玉般的手延伸。
沐靈兒渾身一顫,幾點淚花從她眼裡淌下。
她奈何不了這與她一脈相承的“命元聖火”,但這聖火也不會傷害她半分。
只是,那燃燒所帶來的痛苦卻是無法避免。
所以把這火焰轉移到自己身上不就好了嗎?這點苦楚……跟哥哥所經歷的比起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沐靈兒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嬌軀在熾白火焰之下不斷顫抖着。
但她沒有發出哪怕一點點慘嚎,而是顫抖着雙手,將昏迷不醒的沐寒背起。
這一個動作,便再次讓她倒在了地上。
光是對抗這樣的痛苦,對一個女孩而言,便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了,更何況還要帶着一個比起自己體重還要重的人。
她做不到,她連站起來都做不到,更不要說去保護自己至親的人!
她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所繼承的力量,都說救苦救難,都說是天尊轉世,但又如何?
連自己哥哥的安危都保證不了,永遠只能夠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戰鬥,永遠都只能看着他爲保護自己遍體鱗傷。
自己就只能這樣看着,只能!
但她別無選擇!
“快醒過來啊……哥哥……”燃着火焰的女孩流着淚,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