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封子知道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而今天正是吐氣揚眉之時,所以對於大家的態度並不在意,反而意氣風發的道:“當年因爲我貪吃,耽誤了宗門大事,被罰在這裡當一名普通執事,我無話可說。但老宗主也給了我一次機會。。。”
“你是說。。。”司空見好像想到了什麼。
“沒錯。老宗主當年說過,只要我宗能出現一個天才通過殺練塔第四層,或者奪取殺練榜第一,可以恢復我當年器閣首席的地位。”
聞言,所有人都好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寧封子口中的天才根本不可能出現,他器閣首席的位置根本就是鏡花水月。
司空見略帶同情的道:“大人是我宗創宗以來修爲最高之人,當年也曾挑戰過殺練塔第四層,但在四倍壓力下,依然是鎩羽而歸。而蕭天龍前輩第一名的成績,更是萬年來無人能破。你所希望看到的天才可以說是萬年不出的絕世妖孽,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出現的。”
說罷,司空見嘆了一口氣,接着道:“我知道你這些年受了委屈,但老宗主對你的懲罰,我也無法改變。”
寧封子笑了笑,道:“我有一個疑問想請教宗主。”
“你說。”
“宗門祖訓中是否有一條規定,說誰得了殺練榜第一,就可以馬上成爲下任宗主的繼承人?”
“沒錯,是有這麼一條規矩,所以當年榜上第一名的申屠火前輩成爲了我宗第三任宗主,後來蕭天龍前輩超越了申屠火前輩奪得殺練榜第一,所以成爲了我宗第十二任宗主。可惜,當年人才輩出的年代已經過去。現在坎域人才凋零,再也看不到當年百花齊放的景象。”
說罷,司空見還露出了一副十分惋惜的神情。
而站在旁邊的鐘厚心中卻翻起了驚濤駭浪。
如果真如兩人所言,他豈不是要成爲半月山莊下任宗主?
這也太扯淡了吧。
他加入半月山莊的初衷只不過是想借助這個平臺去尋找一些答案,根本沒想過在這裡長久待下去。
而且將來爲了報父仇,他還要離開坎域前往古海。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半月山莊無時無刻都在想盡辦法,玩弄各種陰謀詭計,務求得到雲棧洞地圖的碎片。
單是這一點,鍾厚就註定和半月山莊站在了對立面。
所以這個宗主之位,他是絕對不可能去坐的。
寧封子沒有繼續賣關子,一把拉過鍾厚,高聲宣佈道:“宗主無須嘆惜,這位就是宗主口中萬年不出的絕世妖孽,也是我半月山莊下任宗主的繼承人。”
說罷,大手一揮,帶着指點江山的氣勢仰望蒼天。
衆高層順着寧封子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豔陽的映照下,殺練碑被籠罩在一片耀眼的光輝之中,而最上方的‘殺練碑’三個大字,更是顯得絢麗奪目。
第一名,鍾厚,殺練塔第五層,四天三個時辰兩刻鐘。
一條讓人難以置信的信息,在這個背景下顯得格外神聖。
從兩人的對話中,大家已經猜出了什麼,但當答案真正浮出水面的時候,衆人依然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這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了。
鍾厚不僅僅通過了四倍壓力的第四層,還通過了八倍壓力的第五層。
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就算是源星境一層的陽牧,站在第四層也不過能勉強活動身體,和影子分身對上幾招。如果在第五層,他連動都動不了。
而鍾厚卻依然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把實力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影子分身擊殺,這到底需要多強大的抗壓力才能辦到。
大家根本無法想象。
同時間,大家也想起了鍾厚的特殊身份。
他是一個煉體者。
此時大家隱隱猜測,鍾厚之所以能順利通過第五層,和這一點應該脫不了關係。
如果真是這樣,鍾厚有今天的成績好像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因爲殺練陣本就爲淬鍊肉身而設,鍾厚作爲一名煉體者,就算將來通過第十層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個道理大家瞬間就明白了。
也因此,鍾厚身上的煉體傳承再一次勾起了大家的興趣。
之前還準備先觀察一段時間,但現在很多人已經等不及了,恨不得馬上把鍾厚的煉體功法逼問出來。
不過大家都知道現在並不是露出獠牙的時候,所以只能把這份貪婪暫時收起來。
司空見和大家一樣,對於鍾厚的煉體傳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解決鍾厚身份的問題。
可這個問題實在讓他十分糾結。
鍾厚的成績有目共睹,否定肯定不行,因爲沒有人敢違背祖訓。但要給予也同樣不行,因爲鍾厚的情況太過特殊。
這樣的人,能稱得上萬年不出的絕世妖孽?
這樣的人,能成爲下任宗主的繼承人?
這是一個大大問號。
宗門設立殺練塔的初衷是選拔人才,而鍾厚煉體者的身份,根本不符合宗門對於人才選拔的標準,或者說是不符合修煉者們所認知的標準。
而同一時間,站在衆高層後面的費天宇,心情更是無比複雜。他此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表情時而痛苦時而憤怒。
很顯然,他的內心波動非常激烈。
當年,他的師傅木玄子和司空見在宗主之位的爭奪上稍遜一籌,被司空見奪取了宗主之位。這些年,木玄子把重心放在了培養弟子上面,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的弟子能成功把宗主之位重新奪回。
費天宇的出現,讓木玄子看到了希望。而事實證明,如果沒有鍾厚的出現,以費天宇的背景和天賦,能和他競爭的也只有一人。
宇文仙是二長老莫紅月的弟子,在莫紅月的悉心教導下,加上宇文仙的天賦和努力,最終她成爲了費天宇奪取下任宗主之位的最大敵人。
費天宇一直往宗主的位置而努力,從沒有一天懈怠。而登上殺練榜,與徹底把他在宗門的聲望推向了高峰,一舉把宇文仙這個競爭對手壓了下來。
可今天,他的夢想破滅了,他過往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不僅僅是因爲祖訓,還因爲,他和鍾厚的賭約輸了,輸得非常徹底,讓他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履行賭約自不必說,人都死了,其他就別談了。即便厚着臉皮毀約,就算保住了性命,但他在半月山莊苦心積累多年的聲望同樣毀於一旦。
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還有什麼資格擔任一宗之主。
如此一來,鍾厚能否成爲下任宗主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和宇文仙競爭的機會。
除非鍾厚能主動放棄賭約,大家一筆勾銷,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但是,可能嗎?
費天宇自問自己如果站在鍾厚的立場,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如果之前鍾厚只是一隻隨意被他玩弄的螻蟻,現在的鐘厚已經是一頭不可撼動的大象。
想到此處,費天宇一種名叫絕望的情緒不由自主涌上心頭。
這是驕傲的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