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山會回縣城上了三天學,就跑回槐樹園把雪蓮從教室裡喊出來,滿藍喜悅地說:“好消息!你坐我的車,找一個地方告訴你。完全無廣告!”
“什麼好消息啊?”雪蓮微笑着望着他問。
“到了就知道了。”龍山會把自行車腿放下,“走吧。”
雪蓮急於想分享這好消息的幸福,和龐仙薈打了一個招呼,坐在龍山會的車座上,在同學們的羨慕、驚訝的目光中離開了校園。
車子進了一片蘆葦蕩。小路蜿蜒盤旋,雜草青青,車子搖搖晃晃,雪蓮怕丟下來,忙抱緊了龍山會的腰,急切地問:“什麼好消息啊?”
“你猜!”龍山會抑制不住那股興奮勁兒,把車子騎得飛快。突然,車陷進了泥沙裡,雪蓮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就摔進路邊的小溝裡,渾身沾滿了污泥。
“你就這樣害我!還好消息。”雪蓮白嫩的臉蛋上已成黑色的了。
龍山會看着大笑,說:“黑美人!姐就像一個黑美人!”
“什麼好事?快說!”雪蓮將黑色的拳頭擂在龍山會的胸膛上。
“我班裡的耿鳳凰她一個親戚在教育局,爸和何老師的分數都過了錄取分數線。聽說,今年教師的所有考試,有關素質教育的考覈僅供錄用時參考。這方面就算龐順行沒有幫忙,或者說做了手腳,都沒問題。”
“你是說養父養母都轉了!”雪蓮滿臉泛着光亮,“我們快回去告訴他們啊!”
“你看你渾身的污泥!我是想通知發下來了,給他們一個驚喜!”
“你替我站崗,我洗完了馬上回去!”
“我在這裡等你,前面不遠就是臥龍潭。快去快回。”龍山會安排好,就轉身倚在車子上傻想。
太陽熱得像蒸籠一樣,而蘆葦蕩裡舒適的涼爽。這一次,雪蓮再不用擔心龐順行之流偷窺,有龍山會這樣的傻帽站崗她非常地放心,就乾脆一絲不掛浸在水裡沐浴。
“這麼快就洗完了!”龍山會聽到蘆葦窸窸窣窣地響,以爲是雪蓮就喊。
“你可別過來啊!”雪蓮已赤條條地站在岸上了,聽到喊聲處於少女的本能急忙把溼漉漉的短褲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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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洗吧。除了我誰也不會來!”龍山會這麼說,其實在他青春萌動的心裡已經閃現雪蓮雪白的軀體上優美的曲線,只是因爲姐弟就把這**埋在心底罷了。
龍山會是她的弟弟,老實本分,縱然不會像龐順行老表哥那樣的色。但還是擔心他也會看她。這世上,那隻貓兒不吃腥,那個男兒不好色。她忙轉過身子面向潭裡。然而,她沒有想到:在蘆葦的縫隙裡,一雙可怕的眼睛正清清楚楚看到了她前面的輪廓之美。
龍山會依舊在等她,也沒有發現那一雙色眼。
雪蓮把裹女人饃的帶子,放在一棵柳樹上晾曬。那時候可不是現在,女孩等饃剛挺起的時候,就要用這帶子裹緊,她們會爲了自己的挺起而感到羞澀,會裹了又裹,等到生了孩子才能得到一次放鬆和解放,甚至會在男人的眼前,摸出一個白瑩瑩、鼓脹脹的饃來喂孩子。本來,雪蓮有一個胸罩的,不小心上次洗澡被龐順行揀去,她不好意思再問養母要,就把龍山會從城裡給她買的白紗巾當了裹饃的帶子。
“你就不上課了?快上來!”龍山會又喊。
“快了!”雪蓮還是怕他看見,忙把未晾乾的帶子裹好。她的心跳躍得飛快,心想:說你傻吧,現在看來一點不傻。不就是養父養母可以轉正了嗎?完全可以在槐樹園告訴我的。你騙我到這裡來,我就折磨折磨你,讓你在那兒好好地等!
小龍河的姑娘們對那辮子是以長、以粗、以黑爲美。要等上轎盤頭的時候,這長辮子盤在頭上打一纘,開始過女人的日子了。這辮子也便成了雪蓮的珍愛。她取出梳子,站在一小塊空地上,把那盤在腦勺的纘散開,那濃黑的頭髮每往後梳一次,都會隨着擡起下巴,露出秀美的脖子,挺起高聳的胸脯。等一次次沾上木花油,一根根梳理得光亮而柔韌,再將額上的一些多餘的細發縷清楚,最後將長髮分成幾股,編成一條長長的又黑又亮的黑辮子甩在後背上,再變成先前姑娘的模樣。
“再不過來,我可要去了!”龍山會這樣喊,他以爲雪蓮一定會快一些。
雪蓮又向四周看了看,認爲有龍山會站崗,一是戀戀不捨地涼爽,二是想考驗一下龍山會的耐力,所以格外地大膽。涼了一會兒,意識到那衣服已晾乾了吧,想轉身去取,卻感到眼睛被矇住了,羞澀而緊張地說:“龍山會,別這樣!”
後面的男人用那白帶子矇住了她的眼睛,聽她喊“龍山會”的名字越是大着膽子,從她那幾根細毛的腋窩下,清楚地看到了那白嫩的小山。雪蓮羞澀地想轉過身,不料被他摟得更緊。那男人個頭不高,圓腦袋剛好埋在她的胸前,嘴巴在那裡瘋狂地尋找着什麼。直到那嘴脣吻到了胸,她才低語着:“龍山會,輕點……我怕!”接着一陣鑽心的疼痛,像是被咬了一口。她全部的神經好像被麻醉了,她傻傻地站着。蘆葦刷唰作響,彷彿一條毒蛇正在纏繞着她猛吸她的血肉……
龍山會剛把車子放好,聽見叫聲拼命地跑過去,發現雪蓮像丟了魂似的呆在那裡,那暴露在外的胸脯,帶着紅色的牙印,嘴脣也流了血。龍山會的身體、血液和靈魂都到了崩潰的邊緣,他將雪蓮的上衣拉到肩頭,繫上鈕釦,遞給她那白色的帶子,再去用手帕擦拭着她流血的嘴脣,哎呀一聲,龍山會的手被雪蓮狠狠地咬了一口。“你……你瘋啦!”龍山會突然想到吸女人饃和嘴脣的白花蛇。
“你傻啦!我是你姐姐,雖不是你爸媽親生的,但我是在你爸爸跟前長大的人。”
“雪蓮姐……”龍山會覺得是“白花蛇”欺負了她。他沒能看好姐姐而感到內疚。
“你饞死啦?你媽沒有啊!餓死鬼!”雪蓮氣得發抖,咬着嘴脣。
自己的好心相助卻被她誤解,龍山會生氣地想推車走開,卻發現那車子丟了,着急地問:“那輛車子呢?”
“我那知道啊!讓你站崗,丟了活該!誰讓你這樣的壞!呸——!小壞蛋!”雪蓮把嘴脣的血吐到龍山會的身上。
“我壞?爲什麼我給你站崗,要不是我疼你,保護你……”
“疼我?就不能悠着點!你保護我?那個龐順行不過偷看,而你竟然敢碰姐姐,狠不得嚼着吃了!小流氓!”
“誰碰你啦?我怎佔你便宜了?我聽到你喊叫就跑過來,見你這個樣子!”
“我問你,你聽到的消息是不是你編的?爲什麼你不能在槐樹園把消息給我?爲什麼車子陷進沙裡我甩了一身的污泥?爲什麼?是不是你有意安排的!”
“你認爲我是那樣的人嗎?”龍山會更莫名其妙。
“我起初認爲你是男子漢敢做敢愛,沒想到你做了,還不承認。你好虛僞!大壞蛋!大流氓!”雪蓮的拳頭像雨點拼命地砸在龍山會的寬大的胸膛,龍山會緊緊地抱住了雪蓮,雪蓮將握着辮子的手放在胸前,害怕他再碰到被咬傷的地方,“你要沒本事把我毀了,將來我死給你看!”她這樣說着,一行熱淚滴在臉頰上。
“你要是這樣死了,不可惜啊!”一簇蘆葦的閃動之間,走出來嬉皮笑臉的龐順行,“明天,你的養父養母都轉正了,你將是我的女人……”
“什麼你的女人?給你臉不要臉。”雪蓮羞紅着罵道。
“再亂說,我揍死你!”龍山會緊握着拳頭說。
“我幫龍大河和何仙舟轉正,雪蓮答應了我的親事。山會,你不知道?”龐順行輕撫着掛在胸前的白色帶子說。
“你答應了他?還怨我?”龍山會瞪着眼睛望着雪蓮。
“流氓!他龐順行就是一個流氓!”雪蓮看着帶子想着剛纔發生的事情,確定就是這個披着教師外衣的禽獸所爲了。她氣得嘴脣發抖,流着淚水喊:“山會,你要是男子漢,給姐姐擺平了他!”
龍山會呆呆站在那裡怒目而視,手裡的拳頭慢慢散開。既然雪蓮答應了人家,就不比吧。他緩緩地後退,突然轉過身拼命地跑去。
“現在後悔還來不及,我馬上可以去教育局反映你們的替考,把我們頂上去。不過,答不答應,雪蓮的便宜我賺了!”龐順行來到雪蓮的跟前。
“他們寧願不轉,我不會答應你。你休想!你彆強迫我,我死給你看!”她站在那兒大哭。
龐順行將她的帶子輕輕放在旁邊,洋洋自得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