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趟過青春的河流(一)

龍山會和雪蓮考完試,騎着借來的自行車向小龍河駛去。不到一個鐘頭,龍山會把雪蓮落下了一大截,自個兒到了渡口的老槐樹下,伸手抹下滿臉的汗水。汗衫貼在身上,要不是怕雪蓮看見他的光脊樑,準脫了到河裡洗一下。

龍山會到了河邊,沒有船,脫下用破汽車輪胎做的涼鞋墊子掛在車腚上,用力把自行車往肩上一扛,下了河,心想:總算不和雪蓮在一起了!感到身邊沒有那妙齡女子,自己順暢了許多。可又一想:要是掉進渡口的深坑裡,她不可能會水……

正在龍山會左思右想的時候,雪蓮已經跑到他的前面了。

“你過來幫幫我!”龍山會剛把車子推上岸,就聽見雪蓮在河裡喊他。雪蓮藉着水的浮力吃力地將車架在肩上,“小心!渡口水深!”龍山會擔心雪蓮掉進去,就迅速游過去,扛起雪蓮的自行車就走。雪蓮像個跟屁蟲似的緊跟在後面,一隻手緊抓住他的手害怕掉進坑裡,那種感覺讓龍山會全身骨子裡的發酥,但又異常得渴望。只有男女百分之百的純,雙方互愛着,並且第一次碰撞的那一種美妙。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看見你把橡皮和鉛筆放在桌子上,怎麼就不見呢。他怎麼就多備了一份呢?”龍山會非常不解地問。感覺到了安全地帶,想把雪蓮的手推開。

“我覺得他對我……”她這樣解釋,想到他那一雙眯縫的小眼睛,她的心跳就越厲害。

“龐順行明明知道爸和何老師的文化底子比他們厚實,卻同意安排我們蘀考;明明知道自己和龐仙薈底子薄,卻親自來考試。這裡面,我覺得很蹊蹺。”

“我怕……”雪蓮趕忙抓住,準確地說應該是由他拖着,怕是一鬆手就掉下去,白皙的臉蛋紅紅的,不好意思起來,羞澀得像去皮的紅雞蛋。

“到渡口繞過去。其他很安全的,連小羊羔都不會淹死,怕什麼?”

“我知道。”雪蓮禁不住一笑,“我和養父,在河上天天接送上學、放學的學生,哪裡的水深,我知道。”

“知道,還讓我引領着?”龍山會想鬆開她的小手。

“可我還是怕!”雪蓮越發拘謹起來,龍山會也不知所措,狠狠握緊了她的手。

雪蓮的手有一種觸電般的感覺,她狠命地掙脫出來,將車子倒過頭來往大槐樹直奔。

龍山會頭禁不住往下看,而且越來越低,恨不得一下子扎進水裡。

雪蓮見他的樣子,自己更羞澀起來,去皮的雞蛋變成通紅的蘋果,頭埋的更低了。這時感覺自己的手心直冒汗,不是害怕水深的那種,而是青春男女的那種。既然他握着,就放心了吧,讓他呆呆地由牽着吧,她在岸上喊:“俺借龍天昊的車子,他今天下午還要趕往縣城辦理入學手續呢。”

“龐老師今天來考試,車子借給了你,她怎麼來的?”龍山會站住了。

“聽說她還是社辦教師,73年以後下鄉不知她怎麼有資格呢。”雪蓮說着,眺望着河面,等候龍大河的小船,“爸,今天干麼呢?下午龍天昊還要進城呢?”

“我先過去了,你再等一會兒。”龍山會又要往前走。

雪蓮烏黑的頭髮,挽了個少婦髻,上面垂着流蘇,說話時流蘇搖搖曳曳的,像微風吹過的荷葉。白淨臉龐柔細而清麗,像雨後剛盛開的白蓮,如此脫俗,簡直不帶一絲一毫的人間煙火味,站在河邊,端莊高貴,文靜清純,像岸邊亭亭玉立的白蓮,纖塵不染。

“龍山會!你回來啊?”雪蓮擡起嫩藕般的胳膊,將藕芽似的小手放在白細的額頭上,黑亮的眸子在手下閃閃發光。

龍山會把車子推回來,像是對一切漠不關心的樣子問:“什麼事?”

“我要過河,和你一起……”雪蓮白嫩的臉蛋頃刻變成一朵紅蓮。

“那你下河吧!”龍山會告訴她。

“你讓我衣服溼了羞人啊?”雪蓮嬌氣地說。

“那怎麼辦啊?於老師或許真得有事?”龍山會摸着腦勺問。

“你把車子先送過去,再過來揹我……”雪蓮的腦袋壓得更低了,那處女紅從臉蛋紅到耳朵,迅速擴充到順滑的脖頸。見龍山會沒有動靜,慢慢轉過身,輕輕地說:“要不,淹死也不關你事。”

龍山會看着她,穿着白色裙,裡面鸀底綃花的衫子,豐滿的胸部一起一伏。龍山會想到了“男女授受不親”的處事法則,想到黃靜槐和耿兆麟**遊街的事,“你不怕,我還怕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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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人討價還價,最後龍山會答應兩人一起過河。

龍山會先是將自己的車子送上對岸,回來右手推着雪蓮的車子,左手拉着她的纖纖嫩手。

過了河心,一片荷葉上蹲着一條小小的水蛇,把雪蓮嚇傻了,驚慌中靠住了龍山會,整個的胸部和雙腿緊貼着龍山會,禁不住“啊”的一聲尖叫,跳着躲開嚇得全身出汗。龍山會頓覺自己的身體如同烈日蒸過的小河,一股熱燙的氣息涌遍了全身。

“這裡水還不深,鬆開,車子!”龍山會急忙抓住車子。

“蛇!前面的荷葉上。”雪蓮羞澀地從龍山會身上下來,也感覺到來自龍山會身上的那股熱浪,聽龍山會喊她,那鵝蛋臉上火辣辣地燒。

“抓住!水深!”雪蓮聽龍山會喊她,剛抓住龍山會的手,身子一晃……驚慌中,感覺身子下滑,被一根硬硬的小棒擋住,雪蓮“啊”的一聲驚叫,雙腿全部擡了起來,胳膊緊緊摟住龍山會的脖子,龍山會一同被帶進水裡。龍山會迅速將她抱出水面,讓她喘氣,自己的的臉卻緊貼在她的胸部,那臉上的假鬍鬚刺得她胸部發癢。雪蓮以爲龍山會故意佔她的便宜,便用腳踹他。龍山會迷糊糊被帶進了深水坑,這裡離岸邊好遠。雪蓮根本不會游泳。龍山會把雪蓮拉了過來,背在身上,在水裡游泳本來很費力氣,加上雪蓮壓在身身上的體重,龍山會沒在水下,用力地往岸上游去,龍山會竭盡全力地靠近岸邊,沒讓雪蓮喊一口水,龍山會在水裡把手伸出了水面,用力抓住了雪蓮順滑彈力的腿,推上岸去。這時候,雪蓮有一股死裡逃生的力量,腳踏在龍山會的肩膀,爬上了岸邊,回過頭來,已經不見龍山會掙扎的身影兒,龍山會沉浸在深水坑裡了。

“龍山會,你在哪兒啊?出來啊!”雪蓮的呼喊聲在小龍河岸不停地迴盪。

龍山會將雪蓮托出水面的剎那間,被雪蓮的一腳蹬倒了,恰好被一簇蘆葦擋住了。龍山會藉機游到蘆葦蕩裡給雪蓮開一個玩笑,就聽到雪蓮的哭喊聲,怕跑來羣衆看見,急忙從水裡摸出一條小魚扔到雪蓮身邊,嚯地從水裡站出來,大喊:“我在這裡呢。”

“嚇死我了!你快上來!”雪蓮站在岸上破涕爲笑,一股暖流涌向心頭,淚水溼潤了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視線,禁不住喃喃地說,“你死了,我怎麼辦啊?”覺得話說錯了,轉過身不再看他。

龍山會跑上了岸,雪蓮想說什麼,看着龍山會的身體,頗像個男子漢,又看看自己,她知道經過水的浸泡,那衣服緊貼在身上,青春優美的線條呈現在眼前。她將兩腿並在一起,羞紅着臉看着水面,卻將剛纔摸到的小魚拋到水裡。龍山會也凝視着河面那條不願遊走的小魚兒。他們就在岸上靜靜地坐着,沒有話說。龍山會撿起雪蓮身邊的小石頭,啪啪——打着水漂。那條小魚像是被擊中了雪白的身子漂在水面上。

“那小魚像是傷了!”雪蓮伸手想去撈上它,踩到了鬆軟的石頭,不小心掉進了水裡,龍山會毫無顧忌,跳了下去。雪蓮站了起來,眼睛定格在岸邊的槐樹葉上正歡唱的一對黃雀。龍山會的心猛地一跳,情不自禁地拉住了她的手,怕她滑進深水裡。雪蓮紅着臉轉過身來,躲開了螳螂和龍山會那**辣的眼睛,她低着頭,心跳加快,慢慢向後退。“再往後,深水!”龍山會猛地將她緊緊地擁在了懷裡。他感覺她的身軀在微微地顫抖。他的手開始在她光滑如緞的脊背上胡亂滑動,他逗雪蓮說:“那兩隻黃雀掉下來了。”雪蓮轉過身,回過頭來,卻被碰上了他的嘴脣。這無意送上的紅脣讓龍山會難以自制。“別……”雪蓮伸手按住了他的脣上。龍山會躲過了,依舊吻在她紅潤的嘴脣。雪蓮感到喘不過氣來,情急之中咬傷了他伸進嘴裡的舌頭。

“你這麼狠啊!痛死我了!”龍山會吐出一口鮮血。

雪蓮也感到一陣劇痛,緊張地說:“你也弄疼我了。我不是故意的。山會!”

龍山會心神盪漾,輕輕地將她拉到岸上。看着兩隻黃雀從樹上掉下來,在地上扭打在一起。“打什麼仗呢?真是?”

雪蓮露出一絲微笑,淚水忽然從她迷人的眼睛裡滴落下來。“衣服快乾了,又溼了!你快上來吧。”雪蓮躲着腳,似乎感覺龍山會眼睛在盯着她玲瓏的軀體,羞澀地跑進岸邊的蘆葦蕩,“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你站在那裡給我站崗。”她溼漉漉的衣服緊貼着苗條的身子,那全身優美的曲線幾乎透了出來,一直朝蘆葦蕩的深處跑去。

龍山會剛纔摟在懷裡的、貼在臉上的那種光滑、那種結實、那種結實、挺拔、那種熱浪匯成一種激情在全身沸騰。“什麼沒了呢?”他感覺既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一個猛子扎進深水坑裡去撈雪蓮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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