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羅二望了一眼正在進門的嫂嫂,似乎在抱怨嫂嫂沒把自己的嫁妝給他這位兄弟多分點。豬素珍聽到羅二話中有話,嘴脣蠕動了一下,但僅限於嘴角抽了抽,過後,她神色如常的低頭繼續向院子深處走去。
倒是時穿實在忍不住了,他一邊揮手讓團練們散開,一邊很無奈的解釋:“羅婆婆,這“投充田,嘛,在羅兄名下,它叫“投充田,;如果轉到羅二頭上,那就是普通農因,要照章納稅的。投充人是衝着進士那塊牌子去的,憑計麼要把田地無償送給羅二?”
羅母眼珠一轉,有氣無力的說:“自家兄弟,還分那麼清楚幹什麼,等他大哥回來了,讓他大哥立一份契書,就說把田地賣給弟弟就行。”
竟然無恥到了這種程度,時穿無力的搖搖頭:“進士的投充田是賣不出去的,就算買了,也賣不出價錢來,因爲誰買了都要補交賦稅。”
羅母拍手:“那不正好嗎?今年海州縣免稅,他哥哥得了投充田立刻轉手賣給弟弟,一個稅錢都不用出,就能幫弟弟置辦一份像樣的家業來………媳婦,你趕緊催人去迎迎自己夫君,趁這個月咱把該辦的事情都辦完了,下個月,官府一年的免稅期到了,又該收稅了。”
時穿很無奈的搖搖頭,真的是無語了。
他一揮手,團練們散開人牆,時穿緊接着招呼大家繼續趕路,趙師俠若有所思,王宜之湊了過來”問:“豬素珍,這個名字我之前隱約聽說過………噢,聽說前陣子海州舉人上書,彈劾羅望京家門不謹,默許母親私奪妻子嫁妝,給弟弟娶親…………”
時穿深深地看了王宜之一眼,這位王安石後人”身上已經看不到王安石的偏執,倒顯得像人類一份子了。稍停,時穿回答:“哈哈,站在羅望京的立場來說,豬姑娘在海州動亂時曾遇匪人襲擊…………按禮教說法”這樣的人已經白璧微瑕,事後其父將她快快嫁了出去,一個名聲壞了的女子能嫁給了一位舉子家庭”若從常情衡量,他父親似乎已經對得起她了。
論語中說:“漫藏梅盜,冶容誨淫”人的財物被偷了,收稅的官府沒責任,強盜也沒責任,全怪被盜者沒把財物藏好;女子被人糟蹋了,收稅的官府沒責任,犯事流氓也沒責任,全怪那女子長得太美讓人心動。
以上,是伊1學派宣揚的主要觀念,但同樣”發明這套學術的程氏兩兄弟,自己都沒身體力行這種學說。
王宜之是王安石的後代,他身上雖然沒有了王安石的偏執,可王安石的學術觀念仍是其家傳。二程學派那種打着遵循古法古禮名義”實際行動上卻是對別人嚴苛對自己寬容的學術觀點,是王安石生前就反對的。作爲王安石後人,王宜之馬上說:“這話不對!若“漫藏誨盜,冶容誨淫,是真”要捕快、衙役、官府做什麼?
海州教匪叛亂,乃是地方官府教化不嚴”事後應對無獵,以至於百姓受苦。朝廷事後尚要對災民撫卹,褚姑娘不過其中一個受害者,其父待她的態度,還不如朝廷待普通流民仁厚,真個是“……
王宜之把剩下的話忍了下來,他的同伴趙師俠則搖着頭嘆息說:“我見猶憐………難怪海州舉子…………”
海州舉子羣情滴涵,羅望京做的有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在於豬素珍的美麗與才學。現代統計學統計表明,娶了漂亮妻子的男人普遍短壽,這是因爲漂亮妻子會引來更多的凱覦,使得她丈夫疲於奔命。
豬素珍父親是小吏,常年在外做官,母親柔順只知道聽丈夫的話,其家境…………大約相當於現代的小康家庭。這樣的家境已經屬於中產階級了,再加上她本人的美麗與才華,使她成爲海州讀書人的心中的標準情人,大多數讀書人都夢想能娶到她爲妻,或者一奔走裙下爲榮。
當豬素珍出事時,很多人一邊慨嘆豬素珍的不幸,一邊心底暗自思量,這樣一位過去需要仰望的偶像,恐怕要低嫁了吧,沒準能輪到自己頭上…………結果輪到了羅望京頭上。
好吧,輪到羅望京頭上也沒什麼,終究他還是一位進士…………但豬素珍萬貫嫁妝嫁入羅家,羅望京連家都未回,就被婆婆折騰盡光,這就讓令人難以忍受了。
行,萬貫嫁妝沒輪到我花用,我不生氣,但也沒輪到她丈夫花用,或者她丈夫沒花多少,這就不對了,這讓那此年輕時切切念念想做豬素珍丈夫的人,感覺自己受到侮辱,糟踐人不能這樣糟踐啊。
於是,有心人一煽動,海州舉子便羣情涵滔打算替獵素珍出氣,等到這件事成了羣休效應時,對這件事不表示憤慨就顯得很另類………
現在,羣休效應開始影響王宜之與趙師俠了,這兩人在劉旭的煽惑下,一路憤慨的發表激烈的措詞,等到進入白虎山莊,猶不肯罷休。這讓時穿很自鳴得意:對付古人,還是需要古人出力啊,他們說的理論我都聽不懂,咱也沒學過啊。不過,他們引經據典的,聽起來格外有勁。
他們談論的主要是皇宋關於嫁妝的立法,這場談論讓黃爸如坐鍼氈,臨近白虎山莊的時候,黃爸終於找了個機會,拉着時穿落後幾步,斷然表態:“賢婿,我不是豬父,娥孃的婚事我由她自己做主,名聲什麼的,黃家並不在意,從今往後,她還是黃家的嫡長女,誰敢那桃花觀的事情取笑她,我決不輕饒。”
說着,黃爸雙目垂淚,拉着時穿的手說:“也是我這個父親沒出息啊,讀了那麼多年書,不過混了一個同進士,家業都被折騰光了,人窮志短下”不免對娥孃的母親有所虧待…………可我對不起其母,絕不會對不起娥娘。娥孃的嫁妝我會補給她,你放心,當初她母親帶來的嫁妝,我會一一贖回來。”
時穿既沒有反對也沒有表示出熱情,因爲他來不及回答,已經與時姓族人的迎接隊伍碰面了。
自從時姓族人聚集在白虎山下,並開始大興土木,時氏的宅院不斷的擴大。原先羅望京所在的這片十來戶村民形成的自然聚落,如今已經包含在大片宅院中。穿過羅望京家中新修的進士牌坊,時姓族人的宅院順着山勢依次拔高,最終佈滿了整個山坡。
遷移來海州的時姓各房都是原先族中不得意者能自立門戶,都藉機劃地爲“城。”修建自己龐大而深闊的宅院以冀給後世子孫留下一個寬敞的發展環境。便是暫時沒能力蓋起大宅院的族人,這時候也要搶先劃一塊地,把宅基地圈佔了再說。
時氏興建的葡萄谷地並不在山谷中,它位於山的陽坡,從半山坡望去,綿延到地平線盡處全是搭好的葡萄樁架此時,大部分葡萄田中已經埋好了移植的葡萄藤,有財力的族人還會在自己葡萄田邊修一個木製拱門,門上標註自家招牌大家都姓時,只能用不同的招牌區分。
當時穿在牌坊下與豬素珍交談時幾名時氏族人早早站在宗屋也就是時燦的門前,等待這位宗老的駕臨這位宗老可不比別人,那是時家上下的飯碗啊。如今海州時氏上上下下,都指望這位宗老的賙濟過活眼見的如今田地平整了,葡萄苗栽下去了,僱來的園丁在親手教導着大家栽培技術,等過了兩年葡萄成熟了,酒釀出來了大家也算是完整遷移後“立業”的難題,從此海州時氏算是紮下根來,眼前這一片空曠的宅基地,就會變成連片的宅院,子孫後代不用愁衣食,這樣的人,怎能不巴結緊點?
於是,時穿一穿過牌坊,早有三三兩兩的族人過來“請安置。”行禮作揖的,讓時穿無暇迴應黃爸。
在一片紛紛擾擾的,時穿回頭望去,山腳下那座未完工的進士牌坊雖然簇新,但牌坊後的羅家宅院已經稍顯破敗。而眼前,雖然很多宅基地還空着,但少量建成的宅院已經把時氏大族氣象呈現出來,相比暴發的羅家,顯得更爲底蘊深厚。
對此,連兩位九品王爺也在讚歎………哦,王宜之是九品王爺,趙師俠雖然是燕王,但還沒有品級。
“果然是宰相門第啊。”王宜之感慨說:“即使是開枝散葉的遷居,眨眼之間也能做成如此氣象。”
來海州的時姓族人們,見識過時穿正在用巨石修建的玫瑰園後,深感巨石建築穩固長久。海州臨海,每年的暴風雨季節使人必須不停的修繕自己屋頂,而水泥式建築一勞永逸,幾十年內再無修繕的支出,恰好當地最擅長修建磚石建築的三星班又是時穿的徒弟,所以他們紛紛向三星班下了訂單都自家人,有錢賺,肥水不落外人田。
時姓族人中有的財力雄厚,比如在宗學以及崔莊女學任教的幾位先生,這年頭教授的薪水那是讓縣官都羨慕的,這些人財大氣粗,蓋起兩層樓高的閣樓之後,還順便用石塊修建了院牆,反正白虎山背後就是取之不盡的山石,所以用石材修建院牆,甚至比泥瓦還便宜,那就不客氣了。
羅宅的土牆就包裹在這樣一片大工地當中,周圍一棟棟建築各個氣勢雄偉,所佔院落佔地廣闊,相比之下,羅宅這個二進的小院落就顯得憋屈了。想必這也是羅母非要將進士牌坊建起來的原因。
沒有這座進士牌坊,羅家寒酸的讓人直接無視,但有了這座進士牌坊就不同了…………哼哼,別看你們錢多,宅院大,但你們誰家門前有進士牌坊?
宗子時燦出門去了,時族的兩名年長者出面招呼時穿,時穿向這二人宣佈了議定的分肉協定,早已準備好的時姓族人立刻趕着馬車,動身去碼頭上領肉。一片歡呼聲之後,各家的院門口忙亂成了一片,家中沒有馬車、騾車、牛車之類的,則乾脆推出板車、獨輪車,熱熱鬧鬧的湊在一起交頭接耳的等待團練過來護送。
末世的北宋逐漸進入《水滸時代》。當時的宋人筆記記載…………哦,就是趙師俠題跋的《夢樑錄》上記載,僅僅一州之地,就有二十多個山頭聚集着不同的佔山爲王的草寇,哪怕是汴梁城所在的京麓路也不例外,………當然,這在古人看來,也許不像現代人那樣覺得很嚴重。古代交通、通訊不便行走在路上的人爲匪爲良民,其實全憑自覺。四處無人時,對單身客人實施完搶劫,客人需要步行趕到城裡報案,然後衙役步行出動去勘察現場…………這樣的效率使得古人的出行,成爲一件極危險的事。
現在海州,因爲糧食歉收茶市萎縮,外貿額逐漸下降,導致官府收益大幅縮水,對廂軍的供養也開始吃緊,於是,由流民編練成的廂軍又有化身流民的傾向但這次他們與原先的流民組織不同了,因爲他們已經被大宋朝庭進行了簡單的軍事訓練,有了組織性,以及武器。
這一年當中,崔莊雖然僱請了大量湘軍修路而且隨着崔莊的繁榮,沿途行人絡繹不絕,但行人扎堆也使得搶劫行爲變的有組織,規模更大。這使得重陽節大多數舉子們已沒了出城登高的興趣。崔莊四鄉沿途由團練巡邏,治安狀況還好點,其餘的道路上已很少有單身旅客,人們大都結成十幾人的隊伍同行而如果車隊運送的是糧食,就更需要大隊人馬護送了。
等待的工夫人員不停的往宗屋前彙集,喧鬧聲越來越大,村中大多數人都拖兒帶女來了,時姓族人早有準備,顯得稍有組織,但更多的村民聽說船上的鹹肉隨便自己拿,每拿三塊就有一塊歸自己,人多力量大啊,家裡人都要多去點?
時姓是外來戶,倒也不敢過分排斥這些來佔便宜的本地人,偶爾有一兩今年輕人帶着笑意詢問:“李老漢,這日是時姓族人分肉,你家怎麼也來了?”
那李老漢毫不介意的笑着:“親戚,都親威,我家女兒正在與你家埂字房議婚,所以我與你們不是外人親威。
交談的雙方一邊說,一邊用眼角偷瞥着立在宗屋門前的時穿,以及時家幾名宗老。宗老當中,幾名學堂的教授最有身份,他們聽到這段交談,贊同的衝李老漢點點頭,並訓斥問話的那位年輕人:“混小子,也不知道敬老,沒看見李家老漢還擎着車把兒嗎,過去幫一把,讓李老漢放下車把歇歇。”
在這一片喧鬧中,羅家的住宅顯得很孤寂很難得,羅母與羅二沒出來佔便宜,大約是聽到長子即將回家的消息,正興奮的商議如何分配長子手中未來的投充田。
不一會兒,四十五名團練手裡扛着長槍,呼哧呼哧的從村外跑回了。方家事件過後,時穿給族人弄了一名“勇敢。”一名“大將”的職銜,這二人是官府許可騎馬,並有權佩裁弓箭的人,他們帶着自家的戰馬過來,很自覺的出面讓車隊排成一行,並分派團練前後護衛。
等他們忙碌完,時穿招手把這二位大將叫到跟前,吩咐:“這支隊伍你們路上照應着點,回頭運到宗子府上鹹肉也分你們一份不計數量,你們隨便拿。”
兩名時氏大將一起拱手:“三十四伯放心,都是族裡的事情,我們一定不會疏忽。”
隊伍出發了,時燦府門前重新恢復了寧靜,時氏的幾名宗老還在,時穿看了看府門前遺留下的垃圾,笑着回身與四名教授以及宗老交代:“瞧,事情總沒有做完的時候。咱們剛把葡萄園規劃好,下一步恐怕是要整治咱們居住環境了。”
旁邊一名教授點頭附和:“沒錯,咱們時姓族人聚居於此,族長門前怎麼樣也要弄出我時氏的氣派,平整的場地是必須的,以後我時氏族人可以把它當作曬穀場,或者聚會商議的所在………哦,我倒忘了,今後我時氏沒有多少穀子可以曬,倒是有太多的葡萄。”
“種葡萄跟種糧食不一樣。”時穿笑着說:“種糧食,稻穀可以打成捆扛着走,所以不需要多好的路面,種葡萄要來回運送,葡萄田裡的路面也要能讓馬車走…………”
族人們都笑了”他們的笑容裡充滿了輕鬆。
這是葡萄園籌建的第一年,地裡幾乎沒有出產,但時氏族人卻依賴時穿的供應,既不缺糧食吃也不缺肉食供應,接下來,他們只要熬過葡萄育種期的明年,就會進入收穫季節。”葡萄美酒夜光杯。”葡萄酒自古至今都不便宜,所以地裡生長的,哪是一顆顆葡萄苗,分明是一粒粒液體黃金。
對未來充滿信心的一位族老伸手指了指左右如今,各房的子弟們怕野豬闖進葡萄園糟蹋自己的寶貝兒,都在分給自己的田地邊緣修建好了籬笆牆。一塊塊整齊的葡萄園間隔中,是留出的公用道路,這些道路已經墊上了一層海沙”說話的族老指點着那些道路,說:“那是,以後葡萄有了收益,各個園子要運送這些東西,這中間的道路也要平整,畢竟路上行走的是載重的車輛”不是單身旅人,所以路面一定要硬化。”
“還有…………”說話的那位教授又指指腳下的地面:“咱時氏族人聚居於此,現在世道越來越亂,除了修建府門前的廣場平地外,我們最好也用青石板規劃出族人行走的道路”還要修建堡牆,設置防禦哨所…………這可是一項大工程啊,正像三十四郎說的,這活兒”十年八年做不完。”
族中最年長者,時穿稱爲六伯,這位六伯在嘉興被視爲無用之人,書讀得多了讀傻了”不通人情世故,但好在知識淵博”所以作爲長者被髮配來海州。這位長者倒是悠然,他悠然自得的捋着下巴上的鬍子,插嘴說:“不着急,咱們時氏定居於嘉興,前後花了三十年的功夫纔將自己的村落規劃好,我們在海州落腳才幾年,一口吃不成一個大胖子,咱們慢慢來。”
這時候趙師俠等一行人已在四處兜圈子,倒覽山莊的景象,這兩位是王爺,雖然品級低或者沒有品級,但依日是王爺,宗子時燦他們還有興趣見見,對於其他的路技人,他們身份擺在那裡,不好見禮。所以時穿也沒介紹他們。時姓族人商議家務事,他們也不好上前參與,便由劉旭陪着,抄着手左右溜達了一圈,將這座位於半山坡上的大工地看了個明白。
而黃爸此時已經越來越滿意了女婿根基深厚,還有什麼比這兒,更能讓岳丈滿意的?
他滿意了,王氏與跟來的蓉娘、茂哥也被連片的葡萄園唬住了,原本以爲這女婿是毫無根基之人,現如今時家顯得如此底猛深厚,有了這樣的女婿,今後蓉娘茂哥議親,那不也是水漲船高嗎?
當利益不再牽扯時,王氏的看法客觀起來雖然黃爸答應給黃娥補一份嫁妝,但那是以後的事,如今豐厚的聘金在手,有了這筆啓動資金,今後的日子只會更好,那還擺什麼晚娘臉?
“能支撐這麼大的家業,姑爺一定很能掙錢。”王氏說了句心裡話:“蓉娘啊,不如你再想想,留崔莊玩耍幾日?”
蓉娘其實心中已經默許,但黃爸馬上插嘴:“不要,我瞅着,如今崔莊是墨姨娘做主,蓉娘留在莊子上,身份尷尬,若留在城中,她跟娥孃的關係不好,萬一處不來,反而壞了…………”
黃爸話音未落,時氏宗屋裡面走出一隊女子,爲首的女子身穿黃衫,手裡拿着幾技萊荑,見到時穿眉開眼笑,很親暱地招呼:“郎君,你可是來晚了,這會功夫還登什麼山…………呀,我剛纔在屋裡,聽說你在處理族務,所以收拾打扮一番纔出來,沒誤事吧?”
那女子說完,很隨意的走到時穿身邊,溫柔地將一支菜荑插在時穿衣襟上,稍後,她乖巧地衝隨行的幾位客人作福禮,並恭敬的奉上其餘的萊荑,笑盈盈的說:“遠客來訪,今日午間看來做不成菊花宴了,不過,族人拉肉回來,晚間的菊花宴一定豐盛。”
這正是趙師俠等人過來的目的,他們衝這位姑娘點頭:“讓夫人操勞了。”
夫人,這個詞讓黃爸臉都綠了,他馬上追問:“賢婿,這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