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黃爸與王氏的私語已經結束,他走到劉旭身邊想說點什麼,而王宜之與趙師俠這兩位王爺已被好奇心撓的心癢難耐,他們走進劉旭,搶先開口:“這是怎麼回事………,…劉兄,那女子是何人哉?”。
海州第一才女,劉旭怎能不認識,當初他考科舉的時候,褚素珍就站在貢院門口給舉子送行,他記得這爲豔麗的才女,當時的褚素珍美麗的彷彿耀眼的太陽,讓人睜不開眼睛,讓人無法呼吸,更讓人不想離去………,…可如今荊衣木釵的褚素珍就站在牌坊下,望穿秋水那陣陣的心痛,讓劉旭只想吶喊!
怎麼能如此侮辱才華?!
劉旭捂着胸口,痛徹心扉的回答:“海州第一才女褚素珍。”。
“什麼刁就是那首“蕭蕭江上素櫻春,做弄許多愁。半竿落日,兩行新雁,一葉扁丹。
惜春長怕君先去,直待醉時休。今宵眼底,明朝心上,後日眉頭。,的褚素珍?。”趙師俠震驚得無以復加。
王宜之下巴都快掉了,他哆哆嗦嗦的問:“這,………這又怎地,……,…海州第一才女呀,怎地這番模樣?………,…海州什麼時候如此宣裕,可以這般糟蹋才女?…”
“不關海洲的事…。”劉旭全身都在哆嗦:“昔日教匪作亂,獵姑娘曾被劫,時長卿救下了褚姑娘,再後來褚姑娘匆匆出嫁,嫁了個進士羅望京。”。
說實話,當時聽到褚姑娘遇劫,劉旭心中也有點遺憾”但僅僅是有點而已,褚素珍的才學與美麗是他這輩子都要擡頭仰望的。然而自己心中有缺憾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心中偶像被人糟踐又是另一回事,這一刻的感覺,就彷彿是天崩地陷,整個世界觀都崩塌了了一夜虛無。
以前只是隱隱聽到褚素珍婚後過得不好的傳聞,現在…,……,…劉旭覺得自己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恨過一個人那個造成褚素珍這般模樣的羅望京。
只聽時穿輕輕嘆了口氣”回答褚素珍:“也許羅兄過去貧寒日子過慣了,等到了京城,在哪裡銷金窟裡,有才學的人比比皆是,才學這東西不好感覺到”況且羅兄並不是太有才。所以他最爲以自傲的才學別人看不上,相反,黃煜那廝潑水般花錢”卻人人看在眼裡。羅兄受刺激了。
這個時候,他驟然得到一大筆錢,不需要他付出什麼,僅僅是一場婚姻就讓他獲得這筆錢。錢來的容易,不免就不覺珍惜………我聽說羅兄在京師一下變得很“暴發”吃穿上面比黃煜還講究”自己花還不算,經常宴請同伴去勾欄瓦舍消遣。等到錢花的差不多了,或許還期望你繼續送錢過去,所以羅兄不僅不節制,還向黃煜借錢,繼續過那種錢如流水的日子,連黃煜都覺得過分了。
後來,海州舉子不忿你的遭遇,投帖鬧到京城吏部去了”羅兄聽說你跟婆婆鬧得不快,海州舉子正慫恿你和離,這才稍稍慌了,典當了身上的物品”準備謀個小官出京,可這時一切都晚了”吏部官員覺得此人如此人品,即使任命出去也要受牽連……,…”。
大宋官員的任命這時還帶有一點漢唐時代的遺風,而科舉制也似乎更接近唐代,詩詞歌賦也是考試內容之一。而且讀書人中了進士後,並不能像明清時代那樣直接得到官職,還要靠官員舉薦而大宋朝的反腐也是從這方面招手:官員,其舉薦人要承擔查舉不嚴的罪名。
所以宋人登科之後,也是要進一步運作的,雖然舉薦人不想唐代那樣,要求非政事堂高官不可。
但你總得找幾個官員在你的官帖上“背書…”吧,羅望京陡然暴發沒什麼,大宋朝類似的“一躍龍門,身價百倍…”的例子不少,考媳婦的嫁妝撐場面也沒什麼,只要你媳婦肯就行,大宋朝這樣的官員也比比皆是。
可是謀奪媳婦嫁妝給弟弟娶親,甚至連媳婦的首飾都要多下;自家人穿綾羅,帶豐厚嫁妝嫁入的妻子卻荊衣木釵………這樣的官員,誰敢做他的舉薦人?萬一到了地方上,毫無顧忌的搶奪百姓財物,誰肯替羅望京買單?
妻子啊,要與他相濡以沫一輩子的人,他都敢奪取律法保護的嫁妝,還有什麼他不敢?
“更加悲催的是,羅望京大把花錢,買入那些東西的時候,可能要花十貫錢,典賣出去的時候,能得個三四貫就不錯了。羅兄好面子,又不願意跟人講價爭論,結果到最後,渾身上下只剩十一貫錢。而這時候,海州舉子都避着他,他想借錢都沒有門路黃煜不敢回鄉,直接去赴任,大約也是不想跟他再見面。
聽說羅兄一橫心,打算趕回家來先處理好你跟婆婆的關係,等三年後春選再來謀官,所以他帶着剩下的錢匆匆出京…………可惜的是,花慣錢的手,一時半時剎不住。出京之後,物價陡然便宜下來,羅兄似乎感覺到自己又是財主,所以走一路花一路,到了徐州,已經彈盡糧絕了……”
褚素珍嘆了口氣,神情很失望。她剛纔直呼夫君的名字,已經顯得很失禮了,現已經失望透頂,乾脆用“那廝。”代替:“那廝真個是扶不起的阿斗啊。一個響噹噹的進士,居然也能被困住了!
咱皇宋有規矩的,像他這樣的進士舉人,旅行中只要向地方官投帖,官員們多少會送一些程儀,此舉稱之爲“養讀書種子”他一個進士,沿途可以借用官舍,不需花一個錢住宿:地方官送的程儀雖然不多,但只用來吃吃喝喝足夠了。此外,地方官員也有好的,親善點的官員,甚至願意爲路過舉人進士安排船隻,以減輕讀書人的旅費,朝廷綱船來往不斷”徐州又是通衢大路,他怎麼就會……,……就會因在徐州呢?”。
時穿冷嘲的哼了一聲:“是受了刺激吧1我聽說羅兄出了京之後,越發的偏執,一言不合就與路歧人爭吵,弄得沒人願意與他同行。而羅兄身上錢雖不多,卻生恐被人小看”以爲他落魄出京,一路上要住最好的旅店,僱最好的腳伕,叫最美的粉頭。
嘿嘿,也幸虧他頭上有個進士頭銜,沿途可以找地方官打秋風,那十一貫錢才讓他花到了徐州…………羅兄大約是想着:到了徐州,離家鄉近了,總能找見海州的客商,然後,或者搭乘對方的船,或者向對方借一點銀子,所以他進徐州前,已經把手頭的錢全花光了。
徐州地方官倒是給他安排了食宿,還送他三貫程儀,原本順路打上海州貨船的話,羅兄應該在一個月前回家,但就在當晚,羅兄與勾欄中撞見客商談論海州事務,其中談到了你與他的婚姻,羅兄頓時性格大變,在勾欄中與人爭奪小姐,不僅將手頭的錢花光”還欠下了勾欄大筆債務,所以被扣在徐州。”
褚素珍輕輕嘆了口氣,紅脣微啓:“有人特地在他面前談論誰幹的?是你,還是………衙內?”
時穿一臉無辜的聳年肩:“褚姑娘怎麼這麼想,我可是好人啊。”
褚素珍輕輕搖頭,肯定的說:“你必定是有份的。衙內做事向來粗枝大意”玩不來這樣的花招。況且那廝被因在徐州,既然欠下了債務,不會連送封信到海州都做不到。他若有信送到我這裡,無論如何,那廝總歸是我的夫君,我不能看着他在外頭丟醜,怎樣也要拿出錢來贖他出來若不是你插手此事,那廝不會困在徐州一個多月,連一點消息都送不出來。”
時穿臉陰了下來,沉默片刻,他說:“我本來對羅兄還存一點幻想,但他卻將我的幻想一點點全打破了這廝待在徐州一個多月,我給了他幾次還清債務的機會,但都被他浪費了。哼,大約是那些錢來的容易,讓他總存在僥倖。
如今徐州官場的官員,都已經被他打遍了秋風,羅兄在徐州官場的名聲已經臭大街了。比如,有數次官員可憐他,贈送的錢物恰好夠讓他還債,但羅兄錢財一到手,首先想着贈送粉頭禮物,然後叫一頓美食美酒勾欄院的飯食能吃嗎?那些菜都是金子打成的,賣的全是金子價。
每一次,等手頭錢花去大部分後,他乾脆破攤破,全不想着還債脫身,一味的…………一次是這樣,次次是這樣,如今他在徐州官場已經找不見同情者了…………”
此時,黃爸已經隱約聽出端倪,他拍了拍馬車的板壁,命令車驕躲到一邊去,別讓自家純潔的小孩聽到了這些骯髒話。劉旭則聽到時穿含糊承認他私底下對付羅望京,興奮地拍了拍時穿的肩膀,立刻招呼兩王爺走到一邊,賣力地解釋、渲染褚素珍的遭遇,以便王爺們觸景生情、同仇敵愾。
牌坊下,褚素珍風姿綽約的伸出玉手,挽了挽頭髮,眼尖的時穿立刻發現褚素珍的芊芊玉指已變得粗糙,過去那雙如春筍般的手指,指甲留得很長,也收拾的很整齊,如今她指甲禿禿,指甲縫裡還留着一些黑色的污跡…“時穿看的心中一痛。
褚素珍臉上依然掛着笑,她注意到時穿在觀察她的手指,放下手後她兩手交握,風輕雲淡的說:“那廝怕是還在指望我寄錢過去吧他一定給我送了信,只是這份信被人截留了…………嗯,沒準,他不止給我送了一份信;沒準,那場勾欄爭執,也是你佈下的一個局。”
此時,劉旭已經拉開兩王爺,黃爸帶着家眷退後數步,人牆組成的圈子裡再無別人。時穿對褚素珍的指控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側耳聽到牌坊背後有動靜,似乎羅宅中有人想出來,隨即揮了揮手,十幾名團練立刻跑步上前,緊緊的排列成一堵密不透風的人牆,擋住了羅宅的門戶。
褚素珍看了一眼團練的動作,也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她輕輕嘆了口氣,問時穿:“怎麼會這樣?那廝過去也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學識也不錯,爲人也知道禮法進退”怎麼會………變成如今這番模樣。”
這大概是宋代版的范進中舉吧。
時穿想了想,回答:“羅家貧寒,改變自己命運的唯一機會就是科舉。多年以來,羅兄一直在朝這個方向努力,同時,他一直在踮着腳尖,費力地跟你們這羣有錢、有閒的人交往”幢憬着自己將來過上這樣的日子。
突然之間,他多年的努力似乎有了着落,他馬上要實現畢生願望了,但緊接着,一個睛天霹靂下來,又讓他覺得繼續向上爬的路越來越窄,他的整個人生似乎已經陷入絕望。
在這個時候,羅兄的心理格外敏感”也格外脆弱,他生怕被人看不起,爲了掩飾自己的自卑,他越要在自己向來的最仰望,最羨慕,最期盼的錢財方面”展現自己,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褚素珍輕輕哼了一聲,慢慢的搖動着青布帕子包裹着的腦袋,她頭上一縷頭青絲在微風中飄起,依日油亮,光可鑑人,可人已經不是原來的人了。
“所謂三年後等待“春選”恐怕那廝依日指望着我的錢吧。他可是聽說我萬貫陪嫁”被自己弟弟糟蹋了許多,因而我與婆婆起了爭端,便想着趕緊回來,做出一副維護我、保住我嫁妝的姿態”與弟弟分家過日子,以後獨自享用我那份嫁妝正因爲有恃無恐”所以他纔在回程那麼大手大腳。
也是,萬貫家私,就是一個月花一百貫,也能花個十來年:十來年之後,他羅望京也算結交了大批同道:有這些同道支持,無論如何也能選個官吧:等當了官,人生願望實現了,哪怕我的嫁妝花光了,大不了休妻再娶,反正我有個不好的名聲,他也有休妻的原因,是吧?”
時穿輕輕點點頭:“大約是這樣的吧,羅望京應該是這樣想的,所以他才一付“得過且過,不過日子,似的花錢。大約,他在京城沒有選上官,失意後生怕被人瞧不起,所以纔要用其他方面補償…………沒錯,他確實在指望你你那份嫁妝,沿途各位官員送的程儀,如果他節省點花的話,也算一筆不小的財富,但我看他根本沒有節省的意思,總是一副錢財花不完的慷慨,這纔跟施衙內聯手布了這個局。
褚姑娘莫怪,我給過他機會,一次通過官員送給他程儀,他花了:另一次他託人送信,我讓那名商人承諾替他還債,並護送他回家,但他覺得被一個商人贖出來,丟了進士的面子,竟然出口辱罵那個商人,還整天嚷嚷着自己家裡有錢,有萬貫家私,這點小錢算什麼,等家裡的了信,一定會接他回去。”。
褚素珍臉上浮現出意思苦悶:“看來是沒指望了,這樣的人,可以同甘苦,不能共富貴,他但凡有一點愛我的心思,哪怕我豁出全部身家,也不覺得可惜,可他,……實在是眼裡只有錢財與自己的面子、前途。…”
褚素珍是個很驕傲的人,她昔日在海州呈現出的那耀眼的才華,讓她有資格驕傲。
爲了尋求一絲飄渺的愛,她願意捨棄驕傲,侍奉刻薄的婆婆,拿出嫁妝來給小叔成家,但他的夫君,卻沒有一點尊重她的意思。
雖然夫君的遭遇源自時穿與日愛施衙內布的局,但你好歹也有點出息吧,哪怕心中有一絲維護自己妻子的意思,也不會在徐州老是拿妻子嫁妝說事兒。
她褚素珍一代才女,嫁給這樣一個家庭,已經夠悲慘了,如果羅望京這是能展示自己的愛戀,展示自己的修養,讓人覺得褚素珍的一切付出都值得,那點點嫁妝算什麼。偏偏羅望京已經把自己在徐州官場弄醜,一介進士欠債不還,還拼命的嚷叫自己身家雄厚。
海州離徐州並不遠,出手布這個局的人,怎會想不到讓舉人把情況傳播到徐州,羅望京自己掩耳盜鈴,還以爲徐州人全部不知情,真正是,………
時穿很平靜,他帶着鼓勵的神情慫恿說:“決定吧!只要你一點頭,剩下的事情,自然會有人替你安排。”。
褚素珍輕輕嘆了口氣,一言不發的扭身來到自家門前,團練猶豫了一下,並沒有閃開。褚素珍站在原地等待團練的決定,時穿站在牌坊下黯然的輕輕一搖頭,團練趕緊閃開人牆,褚素珍就這樣,一言不發的穿過人牆,過去推自家門。
羅家的門一打開,露出了門後偷聽的羅二以及羅母,羅母張嘴想罵,但立刻被門外的情景嚇了一跳。
時穿挑選團練”都是十歲出頭、身材高大的男子。這一年來,團練們每天中午能吃到一頓免費的肉食,加上大運動量的鍛鍊,使得他們越發顯得雄壯。如今門外約兩個都(0人)的青壯小夥,聽完褚素珍的遭遇”各個怒火沖天的望向羅家。在羅母的眼中,這些人都滿臉橫肉、兇相畢露,而牌坊下”海州城最兇惡的人也一臉獰笑的望着羅母……,這讓羅母咆哮的話還沒出嗓子,立刻軟了口氣,溫和地說:“這是做什麼?沒見到進士牌坊嗎?俺們羅家可是進士門第,你們圍在門口做什麼?”。
時穿站在牌坊下一拱手:“婆婆,得罪了。近來海州城不安定,雲臺山聚集了一波匪徒不說”最近又竄來一直吊睛白額大蟲,縣裡已經發了佈告,要求鄉民結伴而行,防止匪徒與大蟲傷害,我見褚姑娘獨自在外”便派人護送了回來。…”
時穿說這話的語氣很柔和,但臉上的表情卻不是一個柔和的態度,他目光兇狠,說話的時候腮幫子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動”彷彿用盡全力控制自己,才使得自己不至於惡語相向。
羅母雖然心中恐懼,但還是不由自主的刻薄,只是語氣軟和了很多:“媳婦”你看你,一個人跑出去做什麼…,………”。
時穿再度打斷羅母的話:“婆婆”羅望京羅兄在勾欄與人爭小姐,欠了勾欄院的債,被困在徐州一個多月了,他向海州商人借錢,但海州商人不恥他的爲人,沒有借給他。前幾日幾位商人在海州一處茶舍談起過這事,我聽說之後,已經派人去接了,大約這一兩日就能到家。”。
時穿的話裡有一股濃重的羞辱味道,褚素珍聽的頻頻皺眉頭,但可惜時穿這番努力對牛彈琴了,一旁的羅母聽說之後,首先想到的是:媳婦的錢都用來娶二兒媳了,媳婦手頭也沒多少,時大郎派人去接我家大兒………省錢了!
羅母趕緊拍着手笑開了,絕不提錢上的事:“回來的好。今年春旱,四處欠收,農戶多有投充的,我兒現在回來恰好,我們羅家也可以揀幾戶上好的土地,好好收納。”
進士享有免稅待遇,而且有資格擁有一定數目的免稅佃農,所以只要是進士就窮不了的,總有一些被賦稅逼迫,走投無路的農民帶着田產過來投靠,以其獲得免稅待遇,這就叫做“投充””
當然,投充過來的田地雖然記在進士的名下,但進士是無權買賣的,他們一般只獲得相當於官府賦稅七成的糧食,作爲庇護投充人的代價……,…不過,你要真厚臉皮,也能把這些田地賣出去,因爲田契上畢竟掛着進士的名字,田產所有人這麼做是爲了躲避賦稅,而躲避賦稅本身就是不合法的事情,拿出來打官司,也是說不響的。
然而,進士出賣“投充田產”僅僅是合法,卻並不合理。依靠鄉規民約管理的鄉間,人人心中自有一杆拜,官府不好出面的事,那還有宗族鄉老出面。更況且進士不可能無限制的收納投充人的田產,再轉手賣出去,然後收納新的投充人。官府不會許可這種投機取巧的行爲。
所以歷代朝廷對進士名下登記的免稅田,既有數目限制,也有指標限制,這些田產一旦賣出去,如果到了另一位進士手中,那就算了。如果是普通人購買,購買人不但不享受免稅待遇,他還要補交這塊田產歷年來所欠的稅額所以這種投充田,很難出手的。
羅母在算計投充田,但作爲新鮮出爐的進士門第,她並不知道關於免稅田的規定,這番算計令人牆外的趙師俠、王宜之直皺眉頭。但門內的羅二很享受這種點算,他出聲說:“母親,哥哥得的投充田需分我一半啊,不,要分我八成。母親,你跟哥哥說,哥哥以後做官了,不會依仗這些投充田做生活,我可就指望它們養活春妮跟孩子們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