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右側的墨芍依日沉睡如故,不知道在做什麼夢,她的嘴角含着微笑,眼角、脣角的肌肉全是放鬆而舒緩的,青春的朝霞映照在那張美麗臉孔上,呈現出晶瑩的神采,像極一滴掛在玫瑰花苞上的露珠。
咦?她那雙如扇般的睫毛下怎麼有一滴晶瑩的露珠?難道她還在傷心?
睡夢中,她柔嫩的小嘴微微動了一下,輕輕吐出丁香嫩舌溼潤一下嘴脣,那舌尖滑過脣縫,柔婉動人。她略略蹙眉,檀口輕啓,那整齊潔白的貝齒像貝殼一樣的嵌在嫩紅的柔脣上,脣畔沾了一絲她口中的香津更顯得嬌豔欲滴。
時穿緩緩的靠近她的粉嫩臉龐,聞着她吐出來的氣息,那是一股無比誘人的女人休氣,時穿突然好想吻一下那紅嫩的小嘴…………但他回頭望了一下天色,終於咬着牙爬起身來。
等凌飛趕到時穿這裡時,幾個長條木箱已經擺在院中,時穿已經收拾好自己,他穿上了大將官服,腰上掛着腰刀與手統,指點着院中幾個木箱說:“這是你要帶去沐陽的火槍,你輕點一下,然後去挑人,等過兩天劉旭的弟弟到了之後,你帶着人手與火槍,跟他一起回沐陽。”
凌飛笑着問:“師博,今兒你們不是要登高嗎?最近又是老虎又是流匪的,不需要徒弟沿途保護嗎?”
“你留在這裡,城裡昨日那起案子大約要發醉了,今天他們會派來人,或許是找我,或許是找黃知縣……如果是找黃知縣”那你就要提前動身,護送黃知縣回沐陽去準備吧。”
“昨日,什麼案子?”凌飛詫異的問。
城裡發生的刺殺案,時穿處理完之後就回來了,同行的黃爸與劉旭並不知情,當然,昨夜趕回的凌飛也不知情”時穿把昨日的事情簡單交代一番,繼續說:“現場發現了兩具大黃弩,想害我們、又能拿出大黃弩的唯有漣水軍,回頭等縣裡派人來了,你裝什麼都不知道就行。”
“我本來什麼都不知道…”凌飛抱怨一句:“師傅,這樣你還要出門登山?要不,多帶幾個護衛?”
時穿搖頭:“白虎山雖然不同與崔莊”但那裡終究還是我的宗族,整個一個村落大多是我的族人,我去哪裡還能有事發生,那真是……”
凌飛想了想,贊同說:“也是,那…,……師傅”我去尋人手了。”
因爲今日要登高,黃爸及劉旭兩家人起得很早,劉旭的新婚妻子知道劉旭轉移目標,不是給自己而是給弟弟求親之後,態度越來越親切今後兩家就是姻親了”借這個機會提前熟悉時家人才是正理。
劉旭的妻子是商戶出身,最擅長銀彈攻勢,早晨伺候他們起居的僕婦們都得到了厚賞,相比劉旭家的慷慨”王氏倒有點小氣了。
不管怎麼說,在太陽躍出地平線不久,兩家人算是浩浩蕩蕩動身了。
通往白虎山的路已經修繕完畢,硬化的路面令馬車走得很快”這條路兩邊的行道樹,是大宋詩人最喜愛的櫻花樹,所以這條道又被稱爲櫻花大道。櫻花大道全粒裡(宋代一里約鵝5米),沿途佈滿了歇腳亭…………當然,這些亭子也是出於時穿的惡趣它們全是水泥巨石結構的。
十年前劉行的《營造法式》是在兩淅工匠喻皓的《木經》的基礎上編成的,可惜,以上兩本書依日是經驗主義的作品,它們收錄了不同的建築模式,告訴人怎麼做卻沒告訴人爲什麼這麼做。時穿很惡趣的寫了本《營造法理》,書上專門告訴人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比如“斗拱”、窗子上下橫貫兩柱間的稱“上串”、“腰串”、“下串”等,這些向來被當做裝飾物的東西,時穿卻細緻的指出它們的作用平衡建築中心,抗風阻、抗震功能,並給出了相應的計算公式。
拿了這三本的的魯大三人,這幾年逐漸在實踐中摸索學習,因爲時穿在書本里教的是方法論,所以只要識字,基本上按照書中記述的實驗方式,自己進行一些小試驗,就能在試驗中學會基礎的建築手段。而所謂實驗是什麼,就是一些單獨的小型建築。
時穿很惡趣的在書裡記述了多種建築風格,有典型唐宋建築,也有地中海式建築,阿拉伯建築,拜占庭建築等等,唐宋建築形狀又按地域分爲南派北派等等,櫻花大道建成後,沿路需要承建的歇腳亭正符合實驗需要,於是,這些小亭照例由三星班承攬。
二十一里的路程,兩裡一亭,總共需要十座亭子,三星班就在這沿路試驗了十種建築風格,充分展示了自家擁有的多變的設計力量。當然,被時穿教出來的徒弟,也不是做了好事不喜歡被人知道的傢伙,每座亭子建成後,文人墨客題匾命名,三星班總要在亭邊立上一塊石碑,寫上承建商的名頭,於是,隨着這十座歇腳亭的建成,三星班越發名聲赫赫。
但滿路櫻花,以及風格各異的雅緻小亭,還不是成就櫻花大道的主要功臣。櫻花大道最令人心動的是那些嘗酒攤。白虎山時家包下了一座山谷,準備種葡萄釀酒,葡萄苗的培育需要一段時間,但釀造酒坊的建設只需人力就夠了,空有釀酒坊的白虎山時氏,在時穿的建議下也不願閒着,他們收購果酒鑽研釀酒技術。
山野中的果子有百萬種,依此釀成的酒五花八門,爲了尋求最佳口感與配料比例,櫻花大道沿途的十座歇腳亭就成了時族的展臺,他們把自家釀出的酒拿出來免費供路人品嚐,順便詢問路人的意見…………當然,一些配酒的吃食還是要收費的,不過價錢很便宜。
這種免費品嚐美酒的招式吸引了不少閒漢,漸漸的,文人雅士貪戀路邊的美景,當然,他們也貪戀路邊的美酒,閒着沒事的時候便把櫻花大道當作一個散步的好去處,走累了路邊歇歇,喝幾杯免費的果酒,胡亂說幾句品鑑的話”也算是人生一樂。這使得原本荒僻的白虎山地區,開始變的有了人氣,而白虎山谷雖然還沒把葡萄種出來,善釀酒的名氣已經傳遍海州。
“櫻桃花下送君時,一寸春心逐折枝。別後相思最多處”千株萬片繞林垂……”既然是出來遊玩,路邊的美景每一處都不同…………嗯”重要的是每一處亭子內,讓人免費品嚐的美酒都各有千秋,這一行人自然逢亭必歇,逢酒必嘗。文人喝多了就喜歡吟詩,眼前,黃爸就端了一碗酒吟誦起來。
“這是唐代元鎮的詩…”劉旭很鄙視老前輩的盜貼行爲。
“櫻花落盡階前月,象牀愁綺薰籠。
遠似去年今目,恨還同。
雙鬟不整雲憔悴,淚沾紅抹胸。
何處相思苦?紗窗醉夢中這是唐後主的詞。”黃爸從善如流的加上了原作者。隨即,黃爸鄙視的看着新科進士劉旭:“你來一首?”
時穿突然吟唱起一首歌來”這是日本民歌《櫻花》:“生命中最美麗的海”一簇簇的歌聲,一朵朵的期待。,花開時來,花落時也要來。/因爲,/有許多故事,/開始動人,結局更可蕊”
“這是什麼詩?”劉旭皺皺眉頭。
宋語跟日語很相近,這時候日本正在竭力靠攏宋國,日本女人常常渡海來到宋國,追求一夕之歡”懷孕後返回國內這叫“度種”。生下來的孩子則被稱爲“華族。”男孩將被公卿收養,女孩嫁入公卿之家。此時日本國內以學習唐宋語言爲榮,現代日本人把這稱之爲“衣冠唐制度,禮樂漢文章”。
劉旭能聽懂這種模糊宋語,但這種日式排句,似乎不符合宋人的欣賞習慣。
時穿正琢磨怎麼回答,一個吟誦詩句的聲音解了圍,只聽路邊一個讀書人模樣的漢子高聲吟誦:“梅花謝後櫻花綻,淺淺勻紅。試手天工。百卉千葩一信通。餘寒未許開舒妥,怨雨愁風。結子筠籠。萬顆勻圓訝許同。”
吟詩之人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人,身邊還有另一位同樣年紀的年輕人同行。他一邊吟詩,一邊用充滿鄙視的目光看着這三個只管喝酒,盜貼前人詩句的貌似現任官員。他這首詞做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完全有資格嘲笑盜貼者。
“咦,此何人哉?”黃爸與劉旭對此人的大才已經佩服得五休投地,才子呀,這詞做的…………別說我喝了酒,就是我不喝酒也做不出來呀。
“趙師俠,字介之,太祖子燕王趙德昭七世孫。”時穿低聲唸叨。
這個人有名,不是因爲他的詩詞與才學,而是因爲他在《東京夢華錄》上題過跋。而後者是研究宋代民情的主要參考書籍。
“燕王趙德昭子孫,不是居住在新塗(今江西新干)嗎?”聽了此人詩詞,黃爸與劉旭先是上前搭訕,按照文人之間的禮節彼此寒喧着,等輪到介紹時穿了,時穿高聲這樣說。
什麼,燕王子孫…………黃爸劉旭被嚇了一跳。然而,讓他們更吃驚的是趙師俠便顯得很淡然,他平靜的回答:“陳年往事,還提它做什麼…………來,我給諸位介紹,這位是舒王,恩援承事郎,王宜之。”
承事郎這官銜與承信郎平級,都九品。
一位王爺頭上頂着九品官銜,這在宋代不奇怪此人是王安石玄孫,舒王的爵位是從王安石那裡承繼過來的,只是一個虛銜,承事郎則代表朝廷給他發的薪水九品官薪水。
此人的父親,前任舒王一輩子也只做了個實職九品官一主管鹽儲倉庫。
在宋代,爵位並不是作威作福的保障,在這個時代,爸爸是王安石,還比不上爸爸是李剛牛叉。
“海州時長卿,我聽說過。”王宜之笑着寒喧:“你編的那幾本女書,雖然褒貶不一,但總的來說是教人學聰明的,女子學了”令家業興旺倒是可以預期。”
“那當然呢。”對方交往的都是王爺級別的傢伙,劉旭黃爸神態更恭敬。但劉旭聽到王宜之的話題,心中的得意都快溢出來了,他忍不住插嘴:“我剛剛替家中幼弟求騁時家女娘……嘻嘻,幸而得獲許可。”
“恭喜恭喜。”趙師俠王宜之一起拱手”隨即,趙師俠回答:“在下偶遊海州,聽說櫻花十亭各具特色,忍不住過來遊玩……時兄這是出門登高嗎?”
趙師俠是個喜好“奇巧淫技”的傢伙,他關注的不是科舉文章”作爲一個宣貴閒人,他對市井百態比較有興趣,要不然他不會在《東京夢華錄》上題跋。對於這樣的傢伙”時穿毫不忌諱,他略作羞慚的回答:“慚愧慚傀,胡亂擺弄的東西,沒想到入了方家法眼。”
趙師俠的眼睛陡然瞪大了:“我竟不知道,這居然是承信郎的手筆。”
“是我徒弟的。”時穿謙遜的回答,馬上又補充說:“都是我教的。”
“真是,很………。”趙師俠費勁的琢磨一個詞語,來表達自己眼下的心緒。王宜之覺得不必費勁了,他馬上打圓場:“承信郎出行的目的地在哪裡?”
按照文人的習慣”這是在要求同行。
時穿趕緊招呼:“我等要去白虎山,順便瀏覽一下白虎山葡萄谷,兩位賢弟有空嗎,同行同行。”
王宜之順水推丹:“叨擾時兄了”聽說白虎山擅長釀酒,此去白虎山,正好品嚐哪裡的百樣佳釀。”
櫻花大道的免費酒爲什麼吸引人,因爲這酒市面上找不着一他們不對外賣。而不對外賣的原因是”時穿還沒拿上酒牌。宋代的酒稅很高,葡萄酒釀出來之前”時穿不想白白納稅,所以他沒去拿酒牌。這也意味着白虎山釀出來的酒不能對外銷售,想喝,你只能來櫻花路邊免費品嚐。
櫻花路邊那此未成熟的釀酒技術,已經讓酒的品種令人眼花繚亂了,那麼白虎山莊都有哪些酒…………酒鬼們想到這個念頭,口水都止不住了。
可惜,白虎山莊現在並不對外開放,而且因爲不安全因素太多,白虎山團練盤查的格外嚴格,一般人都進不了村子,現在有時穿這個帶路黨,那還有什麼說的兩位王爺一塊走。
有了兩王爺隨行,速度加快了許多,接近中午時分,一行人進入白虎山莊範圍,時穿目光立刻被半坡上的一間屋子緊急焊住。
那處屋子並不華貴,只是普通一座民居,但惟有屋前修着一座半完工的寬大門坊,這是進士牌樓,白虎山的進士唯有一家。
黃爸沒注意到時穿的異樣,踏入白虎山莊前,他還在感慨:“我看沿路百姓似乎生活差異很大,自崔莊走出來,越離崔莊遠愈窮敞,到了這白虎山下,似乎略略好一點,但也好不到哪去,瞧,這座進士門第,居然修了一半就停工,這是怎麼回事刁”
時穿心不在焉的回答:“最近幾年海州城一直不平靜,最初,桃花觀事件爆發,柺子遊蕩在城外,城裡安定不下。到了年尾教匪叛亂,大量流民入境,再加上去年冬天特別寒冷,夏天又特別乾旱,所以大家的收成不理想,雖然朝廷爲此減免了賦稅,但縣裡州里要供養大量的、由流民編制的廂軍,錢糧上自然緊巴了點。
再說,今年因爲冬天的寒冷,許多茶樹都凍死了,茶葉的產量也少,官府稅收少了許多,而茶商們多有傾家蕩產的,逢年過節例行對流民的賙濟也少了,所以民間有點凋敝。”
黃爸緊着問:“那麼白虎山與崔莊怎會略好點?難道這兩處未曾受災?”
時穿回答:“那是因爲今年崔莊與白虎山開工的工程多,這兩處僱用了大量流民,還因爲修路僱用了大量廂軍,軍人多了,鬧事的就少了。附近青壯如果手頭緊吧了,隨便去那處工地作坊打一點工,也能掙點小錢以餬口…………農民啊,是最溫順的,只要鍋裡有口吃的,絕不肯背井離鄉。”
黃爸看時穿說話時心不在焉,便順着時穿的目光眺望過去,同行的趙師俠與王宜之、劉旭也察覺了時穿的異常,他們望向進士牌坊,用手裡的摺扇拍打着手心”笑着說:“想不到這裡也出了一名進士?只可惜………怎麼,村裡出了進士,難道村民還敢阻止人修牌坊?”
時穿冷笑起來:“村民倒不曾阻止,只是他家沒錢了。”
兩位王爺聽了這話,覺得時穿似乎與這事有牽連,趕緊低頭不語。而黃爸也不好開口,唯有劉旭納悶的搖頭:“中了進士”自然有投充的人過來,怎麼會沒錢?再說,村中出了個進士,也是村子的風水好,村民應當巴不得建個牌坊炫耀。那進士家中沒錢了”難道村民不願贊助?進士耶,村民這般給人難堪,難道不怕以後他做了官”爲難村民?”
時穿哈哈大小,笑的很放肆:“我倒不知道,進士修不起牌坊,原來使全村百姓的錯!劉兄只要反過來想一想:整村百姓都不願幫助這位進士,他的人品又如何?”
王宜之一敲摺扇,插話:“確實”我走南闖北,從不曾聽說過這樣的事情…………真是…,…”
這個時候,王宜之已經看到殘缺的牌坊下站了一位婦人,她青帕包頭一身青衣,身上沒有什麼首飾,只有胳膊上吊了一對臂白臂嘲這種首飾其實是幹活的輔助工具,如今這對臂嘲正用布條吊起兩端的袖口,露出白生生的嫩臂,這對嫩臂上有一些微紅的擦劃痕”讓人看了只覺得睢心。
這樣美好的胳膊,長出來不容易啊,怎麼就不知道心痛呢?
臂嘲垂下的繩索將袖口扎得很緊。那女子長相秀麗,她像一座雕像似的站在牌坊下,一手搭着涼棚,看着逐漸走進的時穿”很有點望穿秋水的感覺。
隊伍中隨行的時氏族人,看到牌坊下站的這位婦人遠遠的拱手,他們態度恭敬,但卻沒有出聲打招呼,而牌坊下的那位秀麗婦人也沒有回覆衆人的禮節,對這種失禮行爲,同行的時姓族人好像沒有察覺,很平淡的放下行禮的手,隨着時穿一聲咳嗽,團練們立刻散佈開來,他們小步繞開牌坊,在牌坊周圍組成一道人牆,擺出警戒的姿態,同時用身體屏蔽了四處。
王宜之趙師俠等人被團練的動作嚇了一跳,而劉旭馬上讚歎:“果然是記練有素啊,都說崔莊團練強悍,你瞧瞧,令行禁止的…………”
操練得好有什麼用,不能上陣那就是“隊列團休操”表演而已。不過,這時候時穿不想糾纏這個問題,他翻身下馬,大步走到牌坊下,高大的身軀半彎下來,態度很柔和的問:“豬姑娘,大白天的,待在這裡做什麼…………哦,我已經派人去徐州接羅兄,聽說羅兄盤纏用盡,被困在徐州。好在徐州離這裡並不遠,沒幾日羅兄就能回來了。”
黃爸有點疑惑,他看到牌坊下那婦女水汪汪的眼睛瞅着時穿,心裡隱隱有點不舒服,馬上重重的哼了一聲,但此時的時穿似乎什麼都聽不見,他兩眼中只看着豬素珍。
牌坊下的豬素珍嫣然一笑:“長卿把我當成了孟姜女、望夫石了,我在這裡綺門眺望,可不是期盼夫君回家的。昨日崔姑娘把我送過來的,我知道幾個姐妹出嫁,原想着總算姐妹一場,大約…………可惜我這身子不祥,也不敢前去祝賀,只好站在這裡替她們祈禱祝福,………
唉,幸運如她們,有長卿兄在,怎樣也不會像我,落得如此境遇。”
在團練堆成的人牆中,時穿左右打量了一下,人牆外,王宜之起師俠,以及黃家劉家家眷都好奇地望着這裡,黃爸還在低聲與王氏說着什麼。
人牆前方是牌坊,牌坊後面是羅家門戶。時穿小心的問:“豬姑娘近日過得可好?”
楮素珍福了一禮,笑意盈盈的回答:“我很好,不吵不鬧不炫耀,不說委屈不提冤枉…………婆婆與小叔自去了城中後,倒也不曾再胡鬧,後來小叔娶了親,聽說長卿做生意賠了本,我陪嫁的那幾個店鋪血本無歸,便又變顏變色的作弄起來,我昨日回來,他們雖不再指派我做這做那,可總是沒有好臉色。
唉,奴家這樣已經很滿足了,總算是有了喘口氣的工夫。比起過去,已經是天上地下之別了。”
稍停,豬素珍又皺了皺眉頭,小心的問:“羅望京怎會盤纏用盡,困在徐州呢?你打聽了沒有,究竟是怎樣情況我年前送上京師六百貫錢,這才幾個月的工夫,怎麼可能花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