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崗哨裡就剩你們這一隊人了嗎?”猴子將自己的煙點上,接着把打火機遞到那些士兵的手裡,“這不一下就被調走好多人了嘛。”
“可不是,”領頭的士兵說着朝防線外側望了一眼,“我感覺有點不太平。”
“怎麼?”陳斌聽他話裡的意思似乎發現了什麼情況。
“前邊錦繡村附近的喪屍這兩天突然多了起來,我們在崗哨裡用望遠鏡看,似乎數量一下子增加了好幾倍,”那名士兵說道,“我們不能越過防線進到危險區域裡檢查,所以具體什麼原因也不太清楚,這不上頭爲了長興島那邊的事一下子拉走不少人,我們留守的人手緊張得不行,我這心裡也有些發毛。”
“喪屍突然增加?”陳斌想了想,說道,“你的擔憂不無道理,這種異常情況我們不能忽視,有跟上頭彙報嗎?”
“怎麼沒彙報,”士兵狠狠地吐了口煙,“上頭給我們的指示是繼續觀察情況,勿要輕舉妄動。”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就這點人,我們想動也動不了,只能守着這防線以備出現什麼意外的情況,”士兵擡起頭朝陳斌等人望去,問道,“今天你們有發現什麼情況沒?”
“沒,”猴子搖了搖頭,“不過上次我在北橫引河上看到有朝西邊去的船,當時沒追上,所以我回頭就去查了下報備的情況,發現咱們這段時間崇明並沒有從水路派船隻進入危險區的記錄。”
“要派船隻進去也是早些時候的事,當初要探的情況也沿河探過一番,你看到的船,搞不好是‘黑船’,”士兵點了點頭,吐出一口煙來,“那些不要命的東西,自己想死就死外邊去,別跑回來害人。”
陳斌等人知道這些士兵說的“黑船”的意思,所謂的黑船就是在三島的河流中穿梭的未向政府報備的船隻。崇明區是島嶼地形,島上的河流縱橫交錯,無論河岸還是海岸,停泊的小型船隻都非常多。當初這些船隻在轉運民衆和物資的過程中曾發揮過非常重要的作用,等到環境初定,它們大多就閒置下來。考慮到後續在行動計劃中可能還會用得到這些船隻,政府也就沒有將它們集中起來進行銷燬,這也給以後留下了隱患。
大家在一起攀談了一會,相互交流了各自所掌握的信息之後,士兵們回到自己的崗哨裡,而陳斌等人的車子則繼續沿防線往北巡邏。
車子駛過北橫引河上的石橋,來到這條河的另一側,這邊的農田十分齊整,不過和南岸不同的是,這些農田沒有種植糧食,而是種的牧草,其中以御谷、稗子、蘇丹草、黑麥草等爲主。
這些牧草都是供應給前邊不遠處的奶牛養殖場,牛羊爲反芻動物,消化粗纖維能力強,且採食量大,平均養幾隻牛就需要種一畝草。奶牛養殖場周邊的地幾乎都種的牧草,少數地方還種了些甜高粱、苦蕒菜、胡蘿蔔等。
眼下雖然是冬天,不過牧草再生能力強,崇明島地處長江口,水系發達,所以一年可收割多次。
陳斌等人的車子並沒有直接去養殖場,而是從旁邊繞了過去,他們透過車窗能看到在裡面工作的工人以及被他們飼養的奶牛,確認過這裡沒有情況之後就不會多做耽擱。
“再往前就是灘塗,”大飛朝前面指了指,將這邊的地形情況介紹給陳斌聽,“這邊一般不會有人過來。”
“等等,那是什麼?”陳斌突然示意他將車子停下來。
“什麼?”大飛愣了一下,朝陳斌目光所向的地方望去,在那裡他看到幾個人影一閃而過,鑽進了堤壩底下的窪地裡。
“過去看看,”陳斌說道,他又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向身後其他同伴乘坐的車子示意。
三輛車子追至堤壩那裡停了下來,這裡的地形已經是汽車可以去到的極限,再往前很有可能陷進灘塗當中。大家拿上武器從車裡下來,爬上堤壩後看到幾個人正試圖翻越另一側防線上的欄杆。
“站住,外面危險,”陳斌朝那幾個人大聲喊道。
遠處的人羣中有人聽到聲音,他們回頭朝陳斌這裡望了一眼,動作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紛紛麻利地翻過欄杆,朝着另一側深處的危險區跑去。
陳斌等人追到欄杆那,那羣人已經跑遠,猴子想要越過欄杆追進去,陳斌將他攔了下來。
“別去,情況有些不對,”陳斌說道。
“咱們還不確定那些人的身份和動機,對防線外面的情況也一無所知,貿然追出去確實不明智,”喬興宇也勸道。
“媽的,要是能抓一兩個回來就好了,”猴子將目光收了回來,有些憤憤不平,“外頭多少人想躲到這防線裡頭來都沒機會,這些個傢伙倒好,還上杆子往外跑,難不成外頭那些喪屍比活人看着還順眼?”
“‘淘金者’嗎?”陳婷朝防線外望去,那邊已經看不到那些人的影子了。
“回去先將情況上報吧,”陳斌思考了一下,“回去前我們去下奶牛養殖場。”
“去那幹嘛?”喬興宇問道。
“剛纔那些人出現的位置離養殖場不遠,去打聽打聽情況,”陳斌說道,“咱們回去報告這個消息也不能只說看到幾個人,多瞭解些情況要好點。”
“行,”大家從堤壩上下來回到車子,三輛車子朝着先前路過的奶牛養殖場開去。
養殖場裡的工人正在忙碌着,陳斌找到他們打聽附近的情況,大家都說沒有看到過有人來這邊。
“我們平常都不去堤壩那邊,基本上牛在哪我們就在哪,”養殖場的人這樣對陳斌他們說道。
在這裡沒有打聽到有價值的消息,陳斌有些不放心,便和大家商量起來,“這夥人身份不明,而且養殖場裡竟然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我擔心這裡會有什麼危險,這樣吧,我今天晚上留下來,在這裡值守,你們回東灘找許領導彙報相關的情況,等他來定奪。”
“養殖場裡的人說不定知道些情況,只不過不願意告訴我們,”猴子說道,“這也不是沒可能的。”
“那如果是這種情況,你一個人留下會有危險,”大飛說着正要表示自己也陪陳斌留下來,不料陳婷卻搶先開口道,“我和你一起留下來。”
這話一出口,陳婷自己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臉頓時紅了起來,她趕緊低下頭解釋道,“多留點人要安全些。”
大家從陳婷的話裡都感覺出一絲不一樣的味道,陳斌更是有些尷尬,大飛看他這個樣子趕緊出來解圍,“我也留下來吧,其他人就先回東灘。”
“行,”喬興宇他們點了點頭。
東灘小隊的六人兵分兩路,陳斌、大飛和陳婷三人返回養殖場,猴子、喬興宇和趙光誠開車回東灘。
陳斌找到養殖場的場長,將自己擔憂的事情告訴他,並表示要留下來保護這裡的安全。這裡的場長也很爽快地同意了陳斌的提議,並讓人給他們準備住的地方。
奶牛養殖場的場長姓廖,叫廖江洪,他管着這處養殖場和十幾號員工,場子裡的生產和衛生管理都一把抓。今天聽到陳斌跟他說的這個事情,廖江洪十分重視,正巴不得陳斌他們能留在着幫忙照應一下。
趁着天色還早,陳斌等人跟廖江洪打過招呼之後就開始巡視起養殖場周邊的區域,這裡都是草場,因爲東灘這邊需要巡邏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先前沒發現可疑的人時,大家對經過的地方都只是掃上一眼。現在既然出現了可疑的情況,陳斌就不敢大意,他和大飛還有陳婷一起帶着槍繞着整個養殖場的外圍檢查起來。
“現在想來,東灘他媽的好危險啊,”大飛在巡查中突然說道,“就拿這個草場來說,冬天裡可能也就一把火的事,而且再往壞點講,要是有敵特分子搞破壞什麼的,往這邊採集的鮮奶中投點毒就行了。”
“這裡的奶目前應該會供應到三島的多處地方,真被投毒了就不是小事,”陳斌點了點頭,“剛纔看廖場長的神色很是緊張,怕也是在擔心這些事情。”
“那肯定的,他是這個場子裡的一把手,這裡的事情要是出了紕漏,那責任就會落在他的身上,”陳婷說道,“而且假如是投毒這種大案件的話,他丟掉的可就不僅僅是場長的職務。”
“咱們幫他好好將周圍盤查一下吧,”陳斌嘆了口氣,神色有些無奈,“如果置之不理,雖說出了事情咱們自己不會有什麼責任,但是事情出在東灘可就有得咱們忙的。”
“對啊,他媽的,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紮紮實實地把問題提前找出來,讓它在萌芽狀態下就被解決掉,”大飛想得很明白,現在隊伍裡的人手少,而且崇明防線的士兵又被抽調走了大半,東灘這裡真要出了事,跑斷腿的肯定就是自己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