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在聞人瑤的命令下,大部隊並未直接向第一戰隊行去,而是繞了個大圈,不知兜到什麼地方去了。
聞人瑤對部下的解釋是,既然攜帶的補給還能支持很多天,那麼就不必急著去與第一戰隊會合,而要繼續收攏潰兵,恢復多魯的軍力。那些潰兵在龐大的古墟中到處流竄,沒有吃沒有喝,若是不盡快找到他們,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多魯的軍頭們不是傻瓜,當然明白她這麼做的含意。正如當日魯辰青所說,失去補給的敵人一定會全力反撲,搶奪生存物資,現在他們能搶的就只有第一戰隊的營盤了。誰都知道第一戰隊隊長皮丹成想要爭奪團長寶座,聞人瑤這是等著他倒黴呢!她最好皮丹成被敵人圍攻而死,那時她纔會過去收拾爛攤子。
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衆軍頭中,除了魯辰青著急外,其他人根本不以爲意,一個兩個都高喊拯救潰兵的口號,在古墟中悠哉遊哉地閒逛。在他們想來,廣瑞已經逃不脫敗亡的命運,既然這樣,何必讓他臨死反咬自己一口呢?要咬就去咬皮丹成吧,反正他權勢最大。
在這樣的情況下,戈軒得到了一定的時間用來整頓第二戰隊。他首先設立了軍紀官,以加強部隊的軍紀,螞蚱人興高采烈得到了這個任命。任命的時候,戈軒告訴他,嚴格的軍紀是保證戰鬥力的基礎,今後第二戰隊的戰鬥力,就由他來保證了。螞蚱人一聽,一股優越感油然而生,伴隨著優越感的就是使命感。他爲了達成目的,狐假虎威處死幾名士兵,還當衆處罰了一名佰長,以達到殺雞儆猴的目的。士兵們恨死了他,不過軍紀確實明顯改善了。
然後,戈軒以光環屬性把士兵編成佰,以佰爲單位,在行軍中進行軍事訓練。他訓練的科目很多,卻不雜亂,系統地把主流社會那套軍事訓練方法搬了過來。這讓一邊看熱鬧的軍頭們看得目不暇給,有些訓練科目,比如鍛鍊集體刺殺的整齊劃一,他們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好處,不由偷偷嘲笑戈軒亂搞。其中也有一些有見識的人,看得暗中皺眉,默默思索,聞人瑤就是其一。
當然,他們議論最多的,還是戈軒竟然不任命組長,自己親自管理這麼多人。
魯辰青就曾悄悄對部下說:「這個戈軒真是吝嗇啊,第二戰隊已經接近一萬名士兵了,他卻不加封組長,自己死死把住大權,難道不怕有功之臣心涼嗎?」
聽他議論的部下附和說:「有功之臣會不會對他心存異心現在還看不出,但這麼多士兵,他一個人管得過來嗎?要知道,佰長、什長這些軍職,只能臨時指揮士兵,並不能令士兵心服啊。」
另一個部下說:「他這麼做,既讓士兵不服,也讓追隨他的心腹有功之臣不服,我看他那個表妹遲早也會對他有意見,這小女人有著踩點的絕技,立下這麼大功勳,卻得不到任何獎賞,就算表面不說,暗地裡肯定有些想法,這就給組織留下隱患啦!戈軒是被權力矇蔽了眼睛,哪能像魯組長您看得這麼透徹呢?」
魯辰青哈哈一笑,他覺得自己終於在一件事情上勝過戈軒了,看了看周圍忠心耿耿的部下,他笑著說:「我們不著急,就等著看他笑話吧!現在就看哪一個不服的人先彈出來了。」
新組建的第二戰隊中,不服之人確實有,但屬於極少數,螞蚱人原先就在其中。
他悄悄對常寶說:「這些天我總算回過意了,戈隊副說把臨時軍職變成常職,我仔細思量,還是我們吃虧啊!」
「哪裡吃虧了?」常寶樂呵呵說,「俺們不是都管有一百人嗎?很多組長手下還沒一百人呢!」
「唉,你這傻瓜!你想啊,組長手上有新兵招募權,有人事任免權,有財政自主權,這些東西佰長有嗎?佰長也就只有士兵的管轄權與指揮權而已!」
「俺纔不要那些亂七八糟的權力呢,俺算數不好,財權給俺,俺也不知怎麼做;那個招募權,戈隊副不是說了嗎,只要俺們好好學,能力有所提升,就提拔俺們做仟長,那可是管轄一千人呢!俺們多魯哪個組長手下有一千人?你看現在這樣多好,亂七八糟的事情戈隊副都指定了專人負責,新成立了一個個小部門,省得俺們操心呢。」
「你……唉,你人傻,那些權力給你也沒用,可是我不同啊……」螞蚱人嘆息一聲。
「你難道還不滿?」常寶斜睨著他,說,「現在你當全隊的軍紀官,哪個敢不看你眼色?大家都妒忌你的地位呢!」
螞蚱人神色一緊,說:「哪個妒忌我了?說來聽聽,我不會對別人說是你告訴我的。」
「這有什麼?最初跟隨戈隊副的人中,誰不妒忌你?就是俺這個大老粗也妒忌呢!哼哼,走到哪裡都神氣活現的,人人給你讓路,滿足吧你!」
螞蚱人臉上出現一絲得意,自從處死了那幾名違法亂紀的大頭兵,這些天他走到哪裡,哪裡的士兵就躲著他。他暗自觀察,發現那些士兵看他的目光充滿敬畏,這讓他的虛榮心得到大大滿足。
「嗯,或許常寶這傻大個說得沒錯,戈隊副重組戰隊的組織結構確實對自己這些人有利,不然就憑自己這不上不下的貨色,哪可能享受士兵那種目光的注視呢?這滋味真不錯呢……」
議論戈軒改制的人中,也有聞人瑤與第三戰隊隊長。
這些天暗中留意戈軒的聞人瑤,招來了第三戰隊隊長商議。
「戈軒這些天的所作所爲你也看到了,你說我在全團都推行他那種制度好不好?」聞人瑤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第三戰隊隊長嚇一跳,說:「團長,這萬萬不可!」
「哦?哪裡不行了?」
「戈軒這麼做,是違反隕石區的傳統啊!他一個鄉下來的,不懂規矩、胡作非爲還沒什麼,要是您也跟著做,怕被人詬病啊!」
「我不怕詬病。」聞人瑤冷冷說道。
「可是……您現在團長之位還……還……」
「你是說我團長之位沒坐穩,貿然行事那些組長們會造反是不是?沒關係,在我面前不必顧忌這些言辭,其實我就是因爲那些組長可能造反,纔想實行戈軒的制度,你看像他那樣幹,軍頭的許多權力都被剝奪了,哪還有能力造反?」
「可是,第二戰隊現在看起來不錯,不等於以後不出問題啊!等到立下功勳的人多了,這些人如果都得不到提拔,成不了組長,他們肯定會有怨言的!」
「也就是有怨言而已,他們敢造反嗎?他們就算敢,沒有直系屬下,也只能把這個念頭埋在心底,還生怕別人知道。」
隊長搖搖頭,苦笑道:「好吧,就算您說得對,但您現在想怎麼做?難道削減組長們的特權?那樣的話,我們兵團恐怕立即四分五裂了!戈軒能這樣做,是因爲整個第二戰隊的軍頭全沒了,現在的佰長原先都是小兵,所以他們才能滿足現狀。」
聞人瑤輕嘆一聲,說:「你說的也有道理,這件事就暫時放著吧,第一戰隊那邊情況如何?」
隊長聽她提到這事,神色轉喜,說:「據派出的探子回報,蟲洞被封,廣瑞的飢餓大軍果然去攻擊第一戰隊了,在我們閒逛的這些天,他們雙方打得很激烈呢!第一戰隊實力損耗很大,皮丹成盼來盼去盼不到援軍,恐怕要氣死啦!」
聞人瑤臉上露出微笑,說:「就是要他知道自己的那點分量!嗯,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該去第一戰隊收拾亂攤子了。」
「是!」隊長答應一聲,又說,「這回您親率人馬去救了他,他再也沒臉和您爭奪團長的位子啦!」
聞聽此言,聞人瑤輕輕揮動手中的玉尺,臉上充滿了志得意滿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