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聞人瑤的指揮下,突圍行動非常順利,因爲這個行動出乎廣瑞指揮官的意料之外。在他想來,敵人剛毀了飛舴,此刻應該繼續做縮頭烏龜堅守纔對。沒有飛舴的強力支持,廣瑞很難攻克防禦工事的。所以他對突圍毫無防備,導致多魯的大隊人馬已經撕裂左陣了,右陣的士兵居然還沒趕來。
另外,聞人瑤的臨場指揮水平確實也高。這麼多人在她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穿插自如。她就像揮動指揮棒的藝術家,攻防節奏完全受她控制。這一點戈軒自愧不如,就連漆雕雪如也比不上,漆雕更擅長謀略。因此,混亂的廣瑞大軍完全無法阻止多魯士兵的腳步。而緊跟著發生的大爆炸,更讓廣瑞軍陣一片大亂。
爆炸是由魯辰青安排的,他沒有誇口,這次爆炸確實把高臺炸了個底朝天,強烈而持續的爆炸不但毀了巨型干擾器,而且令整座高臺發生強地震,進而崩裂了。
如此一來,廣瑞根本沒辦法集結部隊追擊,眼睜睜看著多魯的士兵進入重力走廊,揚長而去。
大部隊經過幾座高臺後,隨時查看蟲洞情況的聞人瑤終於放了心,因爲這幾座高臺的蟲洞都成了不穩定狀態。看來戈軒說得沒錯,巨型干擾器的爆炸,確實能產生極大波動,令蟲洞無法穿越。當然,這種奇異波動是不是遍及整個古墟,還有待後繼觀察。不過,周圍的重力分佈確實受了影響,原先知道的重力走廊全部變向了。
此刻是漆雕雪如一展身手的時候,她充當了整支部隊的領路員,在其他領路員崇拜的目光中,走在隊伍最前端。所有新生成的走廊都逃不過她的「慧眼」。
大部隊漸行漸遠,兩個基準時後,視野中已經看不到任何廣瑞的旗幟,大小軍頭們全都長舒一口氣,安下心來。
接下來一路無話,大隊人馬無驚無險地向第一戰隊挺進,同時不斷收攏第二戰隊的潰兵。
事實上,第二戰隊戰死的團員並不多。當日受到敵人突襲時,第二戰隊迅速潰敗,大多數士兵不是逃散,就是被俘虜了。而最大的一羣俘虜關押在廣瑞補給營,被戈軒所救。所以在大隊人馬向第一戰隊行進的途中,不斷髮現快餓死的潰兵,不斷有迷路的士兵來投。戈軒既然成了第二戰隊隊副,就是他們名義上的直屬長官。因此,戈軒的直系人馬迅速膨脹。
士兵一多,螞蚱人這些最先跟隨戈軒的團員都興奮起來。他們認爲,自己早早追隨戈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戈軒應該提拔他們當組長。不過,他們乾等了兩天,戈軒也沒有向他們宣佈這件事的意思。
第三次紮營休息時,螞蚱人這十二個佰長安排完底下士兵,就跑來找戈軒。
戈軒正與漆雕雪如商議事情,見他們跑來眼巴巴看著自己,於是問道:「有什麼事嗎?」
十二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螞蚱人站了出來,支支吾吾說:「戈隊副,您看……我們第二戰隊已經收攏八千多人啦!這個……這個……只有您一位隊副,不好管理呀……」
戈軒嗯了一聲,考慮著說,「確實是應該任命幾位仟長,不過你們能力不足,恐怕管不了一千人的隊伍,這些天我會安排一下,讓雪如給你們進行緊急培訓。」
聞聽此言,螞蚱人看向其餘十一人,複眼中盡是苦澀。
過了片刻,他鼓足勇氣說:「隊副,我不是說仟長,您看……是否需要單獨組建一些戰鬥單位?」
戈軒一怔,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按照隕石區各大勢力的固有習俗,仟長、佰長、什長、伍長都是編入戰鬥序列時的臨時軍職,而組長、隊副這些纔是正式職務。一有正式職務,就可獨立組建戰鬥單位了。
從團員到組長,雖說只差一級,卻相隔兩重天。只要成爲組長,就能對手下發布任務,並依據任務完成情況,對手下進行獎罰,甚至生殺予奪。所有這些行爲,只要符合團規,上司是不能干涉的。
組員除了開始時由上司撥給,其後都是自行招聘。上司會撥給一些經費,用於小組成員的生活、裝備等等。經費也可自籌。某些經費充足的組長,手下的數量甚至比上司的直系部屬都多。
這種情況導致一個兵團中出現許多小團體,造就了大大小小的軍頭。說實話,戈軒打心底裡是不願這麼幹的。他不是隕石區本地人,自小生活在主流社會,從軍多年,根本不習慣這種制度。他覺得這裡組長與組員就好比包工頭與包身工,管理上既原始又混亂,既然他成了第二戰隊的首領,就要按照主流社會的軍隊來管理,那纔是正道。
漆雕雪如知道他的心意,立即對那十二人說道:「你們怎麼好意思來要求組長的職務?不嫌臉紅嗎?團中有明確規定,只有功勳積分積累到一定程度才能晉升組長!你們不會不知道吧?你們自己想想,隊伍自從出發以來,你們立了什麼功?」
十二個人頓時臉紅脖子粗,他們不但沒立功,第一次碰到敵人時還逃跑,要不是戈軒寬厚,這種行爲放在其他小組不死也得脫層皮。
可是螞蚱人仍然不死心,如果依靠功勳積分,這輩子他也別想當上組長,那積分太難獲得了,目前惟有抓住這個混亂的機會。他囁嚅著說:「團中也有另一個規定,碰到特殊情況,隊副在隊長的認可下,可以直接提拔組長,我們第二戰隊現在沒有隊長,全憑戈隊副一言而決……」
常寶也在邊上幫腔說:「是啊,可以特事特辦的,戈隊副當初成爲組長,就是特准的。」
漆雕雪如冷冷看了他們一眼,說:「我表哥成爲組長,是因爲有實力,十八大地刺蟲就是他的實力!你們有什麼實力?自己功夫那麼差,也沒有任何手下,就是一個個廢才,還想特事特辦?真虧你們說得出口!」
這麼一說,十二個人全都死了心。他們雖恨漆雕雪如跋扈,但也無可奈何,誰叫人家是戈軒的表妹呢?何況這兩天新任團長聞人瑤對她和顏悅色,是人都看得出,聞人瑤開始想要拉攏這位「踩點天后」了呢!
正在十二人灰心喪氣的時候,耳邊卻傳來戈軒溫和的聲音:「你們暫時就安心做佰長吧,在我這裡,從現在開始,仟長、佰長這些職務不是臨時軍職,可以一直做下去。」
衆人一聽,眼睛又都亮了起來。
「我準備把臨時軍職正規化,以後在非戰時刻,這些軍職也會保留,整個第二戰隊的組織結構,就以伍長、什長、佰長、仟長來確定,如果戰隊規模擴大,將來或許還有萬夫長的任命……」
衆人尋思,就算成爲組長,以自己的能力,能有個幾十人指揮,已經算是了不起了,沒看魯辰青那麼強,他的小組發展至今也只不過百來人嗎?現在這個佰長職務若是在平時也能保留,當個佰長似乎不比組長差呢,照樣指揮一百人,若是混到仟長,那就能管轄千人了,這不是戰時的指揮,而是平時也能管轄啊!何況後面還有萬夫長,那得管多少人啊?簡直不能想象呢!
他們越想越興奮,一個個都在做美夢了。十二個人中,只有「聰明」的螞蚱人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他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