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阿成的抓捕很順利,對那個可能帶有武器的跟班的抓捕,也很順利。
這一點,讓王爲相當滿意。
負責抓捕那個跟班的是樑宇和小黃帶的兩個小組。
這是根據距離來分配的。
完全沒有臨時協調,依靠的就是默契。
張方和程雪離貨車近,他們負責抓阿成,樑宇和小黃離跟班近,就負責抓這個跟班。
相對來說,跟班的反應比阿成要慢一個節拍,那邊已經衝出來,阿成開始跑了,這邊還是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這樣的反應,看在樑宇眼裡只有一個判斷——這是個新手!
剛入行沒多久的。
阿成肯定是帶他來熟悉一下“業務”,誰知道第一回就碰到了警察,這點子,夠背的。
跟班足足愣了好幾秒鐘纔開始跑。
但在這樣的抓捕行動中,任何懵逼的行爲都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所以他並沒有跑出去多遠,就被黑暗中驟然衝出來的人影一下撩倒在地。
就是一伸腿撩翻了,整個人都向前邊撲了下去,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吃屎,差點連門牙都磕掉幾顆。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毫無懸念了。
樑宇帶着人迅速撲過去,把這傢伙給銬上了,從他口袋裡掏出一把自制火槍。
樑宇額頭上頓時一片冷汗。
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種自制火槍的品質低劣,射程很近,但威力並不小。一槍轟出來,足以把人打個滿臉花,那可比真的捱上一槍子還糟糕。英俊瀟灑的帥小夥樑隊,極有可能變成樑麻子!
好在這一切都沒有發生,被消滅在了萌芽狀態。
“起來!”
樑宇長長舒了口氣,一把將跟班拉了起來。
跟班滿臉驚恐,渾身都忍不住瑟瑟發抖。
犯罪分子之中,確實也有少數亡命之徒,兇殘得很,但更多的不過是些無膽匪類,平日裡沒被警察抓,就耀武揚威不可一世,一落到警察手裡,頓時就原形畢露了。
哪來那麼多不怕死的所謂“硬漢子”?
販毒,多大的罪名,不抓住就算了,一旦抓住,能有好果子吃?
“麼的,沒出息!”
見他一副嚇尿的樣子,樑宇又覺得自己剛纔那一身冷汗出得有點丟臉。這種人,就算他手裡有槍,也未必敢開,這麼點膽子,居然學人家販毒。
“走吧!”
樑宇在他臉上輕輕拍了兩下,輕蔑的神情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
那邊廂,被王大隊直接砸暈的阿成也醒過來了,正被雙手反銬着,朝這邊押過來。
“都沒受傷吧?”
雖然沒有聽到槍聲,也沒有聽到打鬥聲,王爲還是習慣性問了一句。
這是頭一要緊的。
“沒有。”
大夥都異口同聲回覆了老大的詢問,語氣中明顯帶着興奮和自豪。
成功抓住了這傢伙,不說肯定能破獲整個販毒集團,至少給王爲他爸洗脫罪名是不成問題的了。至於販毒分子,可以慢慢抓。
“好,收隊!”
王爲一揮手,很洋氣地說道。
張方靠過來,笑着說道:“應該就是他們倆,沒有別人。這夥人不算多老練……”
他剛纔所在的位置,比王爲看得遠。
這次行動,張隊纔是總攬全局的人,王大隊反倒成了一線戰鬥人員。
不過這也沒什麼,王爲刻意這樣安排的。他已經調往分局,名義上還掛着紅玉所副所長的頭銜,但隊裡的大事小事,以後主要就靠張方和樑宇來掌舵了,多給他們一些鍛鍊的機會沒壞處。
王爲點點頭。
張方說的這一點十分重要。
如果暗處還有人在觀察着這邊的一切,那麼這邊兩個接貨的一被抓,暗中觀察的人就會第一時間通知團伙的其他成員躲藏起來,對於下一步要採取的行動自然是很不利的。
看樣子,這個販毒團伙的規模還不算多大,組織也不算多嚴密,經驗更談不上多豐富,纔會留下這麼的紕漏。
當然了,不管接貨的背後有沒有人跟蹤觀察,這個行動都是勢在必行。
王爲沒時間跟他們拖延下去。
三天破案可是他自己說的,並且當着魏明輝說的!
三天破不了案,自己被人笑話還在其次,關鍵他老爸還得在看守所待一段時間。曙光公司剛剛起步,王誠在看守所被關押的時間越長,對公司將來的成長就越不利。
現在,王爲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來了。
當即一行人押着兩名嫌犯上了警車,呼嘯着向紅玉派出所開去。
連夜突審。
審訊地點自然就在紅玉派出所。
王爲被局黨委宣佈暫時停職,只是口頭通知,並沒有書面文件。這樣的事,分局也不會正兒八經發個紅頭文件。那也太令人寒心了。
畢竟王誠眼下也只是配合調查,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真的涉毒。
所以紅玉所這邊,對這個事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說,王爲在分局還沒有什麼根基,別人可以不給他面子,在紅玉所,包括所長劉強和教導員張海華在內,可是誰都領教過王所的厲害。
這個人,能不得罪還是儘量不要得罪的好。
看看李民主現在混成什麼德行就知道了。
況且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劉強張海華李民主等所領導都已經休息了,只有二警區負責人陳鵬留在所裡值班,陳鵬跟王爲的關係是最好的,自然也是站在王爲一邊。
紅玉所沒有任何人給王爲製造麻煩。
審訊順利進行!
王爲這回親自上陣,張方給他做助手,主審阿成。樑宇在另一個詢問室審訊跟班。
“姓名!”
“李……李周成……”
阿成到現在都還沒有回過神來,望向王爲的眼神充滿驚恐。
實在王爲那凌空一擊完全將他打蒙了,從來沒被人從天而降打倒過,而且暈得乾淨利落,眼下腦袋裡還轟隆隆作響。
“年齡?”
“三十二……”
“出生年月日?”
一連串的標準問答,倒是沒什麼遲疑猶豫,李周成全都招了。算得比較光棍,是“願賭服輸”的那種,知道抗拒壓根就沒什麼出路。警察能那麼準確的在楊二木的貨車處設伏抓住他,最起碼就已經掌握了那十四公斤“冰”的情況,單單這一項,就已經足夠讓李周成明白,自己要是頑抗到底的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事情明擺着,這個案子如果沒抓到其他人,那就得他一個人扛,他就是主犯。
十四公斤冰,殺頭不冤!
關鍵是,他雖然明白,卻不是那麼明白,還得有人給他提個醒。
“李周成,有個事你可能還沒太想明白,我給你點一點吧。”
王爲抽着煙,瞅着李周成,不徐不疾地說道,神態很隨意,倒是讓李周成心中略略一鬆,莫名其妙的覺得這位王大隊也不是那麼可怕了,甚至還有了一點點的親近感。
他最怵的就是那種一本正經的人。
“這次涉及到十四公斤甲基本丙胺,你應該知道,這麼大的數量,是得有人拿命去填的。如果你是主犯,那你就死定了。現在的關鍵就在於,你是主犯嗎?”
王爲淡淡地問道,語氣波瀾不驚。
越是這樣,越是讓人覺得他說的話不假。
李周成頓時就一陣眩暈。
自從走上販毒這條路,他就沒想過有好下場,不時做噩夢,夢見自己被綁縛刑場,執行槍決。好多次都從噩夢中驚醒,然而每次醒後,又暗暗慶幸,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而現在,死亡忽然如此真實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讓他的心一下子便揪緊了。
人都是怕死的。
“不不不,警察同志,我不是主犯,我不是,我就是幫人接個貨……”
“你不是主犯,那誰是主犯?”
李周成又閉上了嘴巴,眼裡閃過一抹糾結之色。
審訊室內陷入沉默之中。
王爲抽了一口煙,笑着說道:“你不招也沒關係,反正這個案子,十四公斤冰擺在那裡,你是賴不掉的。既然沒有別的主犯,那你就是主犯。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你必死無疑!”
“十四公斤冰,一定要槍斃的!”
從李周成無比糾結的眼神中也看得出來,他其實也心裡有數。
“是死是活,取決於你自己。這麼說吧,你先被我們抓到了,其實也算是你的機會。你如果好好抓住這個機會,不但能活下去,而且可能還不用坐太久的牢,你明白嗎?”
“我……”
李周成眼裡露出希冀的光芒。
“你先被抓,你就可以立功啊。只要你把其他的主犯招供出來,我們就算你立功,這一點,將來上了法庭,也是很重要的。你要想清楚了,你現在不說,等那些人抓到了,他們先招供,那這立功就是他們立了,跟你沒關係。你還是死路一條。”
“明白嗎?”
“事情就是那麼簡單,要不你死,要不別人死。是死是活,你現在還有機會選擇。再不清醒,我擔心你連這最後的機會都抓不住了。”
“我……我招,我招……”
李周成沒怎麼猶豫,就被王爲說服了。
就在這個時候,王爲的手機震響起來,靜謐的半夜,鈴聲聽上去特別的急促。
張方禁不住擡手看了一下手錶。
凌晨三點!
這個時間段打王爲的手機,難道又發生了什麼緊要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