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時間很快過去，任強這邊的調查也接近尾聲，現在正在和張曉在班級裡關係最好的同學秦小雨瞭解情況。
“秦小雨同學，我聽老師和同學們說，在班級裡你和張曉的關係最好，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能說說她在昨天有什麼異常舉動嗎？”
秦小雨個子不高，長相乖巧，但是此刻或許是因爲自己最好朋友跳樓了，她臉色蒼白，精神也有些萎靡。
“她……她沒什麼……沒什麼不對勁，就……就跟往……往常一樣。”
任強嘆了口氣，這些學生都是半大孩子，剛剛問幾個同學情況的時候，幾個膽小的也是這樣，說話都有些結巴。
而且，正常來說她們接受的教育是有困難找警察。
而因爲命案和警察接觸，這應該是這些學生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有可能是唯一一次。
命案，帶來的心理壓力，其實要比其他案件大得多。
無論辦案人員，還是辦案過程當中被詢問的人員，都有一定的心理壓力。
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跟命案是沒有關係的，他們只能在電視上電影上看到命案。
看到和真身經歷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那你知道張曉有沒有男朋友？”
“男……男朋友？”
秦小雨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起來：“這……這……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
嗯？
任強的神經突然緊繃起來。
任強剛剛問了秦小雨幾個問題，秦小雨的回答雖然有一些結巴，但是情緒還算穩定，怎麼一說到男朋友的問題突然激動了起來。
“小雨同學，你不要緊張激動，叔叔就是例行詢問，你是張曉最好的朋友，她的事情沒人比你知道的更多，小雨同學，不要緊張，你知道什麼，跟叔叔說說，好嗎？”
任強的聲音很有磁性，他這個年齡和秦小雨的父親也差不了幾歲。
渾厚的聲音和警服似乎給了秦小雨安全感。
“我……我真的不是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張曉不跟我說這些……但是……”
看着任強鼓勵的眼神，秦小雨接着道：“她……有，嗯，有校外的男生喜歡她，我聽她說過，而且每次周天放假的時候，有人在校門口接她……”
秦小雨的話，讓任強覺得自己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信息。
“這個人你認識嗎？”
“見過幾次。”
“說說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是說外邊的人接張曉？”
“大概……大概四五個月以前吧……”
“而且……而且其實我並不是張曉最好的朋友。”
“哦？可是你們班同學和老師都說你們關係很好。”
“我們確實關係很好的，但是張曉最好的朋友是她的初中同學，在三班。”
“她叫什麼？”
“李慧。”
十分鐘後，李慧出現在任強面前。
和秦小雨相比，李慧的臉色更加蒼白。
甚至在看到任強的時候，差點沒坐住椅子。
“警察叔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曉曉她……嗚嗚嗚”
任強還什麼都沒問，李慧就開始哭了起來。沒辦法的任強，只能叫來一位女警，安撫下李慧。
但是任強沒有叫李慧的老師，因爲很明顯這個李慧似乎知道些什麼。
好半晌，李慧才從激動的情緒中恢復過來。
“李慧同學，關於張曉同學的情況，你能跟我們說說嗎，剛剛你說不知道……是什麼不知道？”
“今天凌晨……曉曉跳樓的之前……是我和她去的宿舍頂樓。”
嗯？
陸川在樓頂發現的多餘的腳印，竟然是李慧的？
“你爲什麼跟她上頂樓？”
“因爲……警察叔叔，如果我說了，你們能爲我……不，爲曉曉保密嗎？”
“好，你說，我們一定會保密，這是我們的工作。”
“嗯，那我說，昨天下午的時候……”
原來，兩人昨天中午放學的時候在食堂見了一面，約好了凌晨的時候去樓頂，張曉有一個秘密要告訴李慧。
“以前我們有不開心的事情，也會爬到樓頂上的。”
“昨天晚上，曉曉告訴我，她說她不想活了，因爲她……她懷孕了。”
“我跟她聊了好久，後來我太困了，就先纔去了，她說要自己待一會，我就先回宿舍了。”
“她說她不想活了，你沒勸勸她嗎？”
“我們經常這麼說，我以前也經常不想活了，我不知道她是認真的，如果知道……嗚嗚嗚……”
又過了半晌，終於哄好了。
任強繼續提問：“那你知道誰讓張曉懷孕了嗎？”
“陳剛，那個人叫陳剛，是我們以前學鋼琴的時候認識的，他是我們的鋼琴助教，對曉曉特別好。”
“曉曉的家裡……她爸媽從她小時候開始就經常打架，吵架，很少管她，初中的時候放學後她就去小飯桌，週末就去補課，學琴，上了高中就住學校了，他家人週末也只直接把她送到補課那……”
“曉曉說陳剛對她特別好，可是她懷孕了，如果這事被她爸媽知道了，他們肯定會打死她的……”
任強和一起審訊的女同事對視一眼，這種事……
哎。
讓人把李慧的腳印和指紋採集好，直接送回刑偵支隊，那邊陸川還在做鑑定分析呢。
如果李慧說的都是真的，那陸川那邊直接比對，就應該能夠比對成功，不用再費勁到系統裡邊去比對。
“派人去千葉藝術學校，跟陳剛瞭解情況。”
根據李慧描述的情況，今天凌晨李慧因爲太困，從樓頂的天台上返回了宿舍就之後就剩張曉一個人在樓頂。
之後，對方就跳樓了。
這個過程來看，李慧並不是殺人兇手，陳剛雖然是導致張曉懷孕的罪魁禍首，但是也並沒有直接導致張曉的死亡，對方是自殺。
當然，這只是猜測，前提是李慧並沒有撒謊。
但是任強覺得，這個推論應該是正確的。
因爲李慧並沒有殺死張曉的動機，而因爲懷孕害怕父母教訓自己，張曉跳樓這種做法在高中生這個年齡段的羣體思想裡並不罕見。
與此同時，整理女兒遺物的張曉父母，也在女兒的枕頭下發現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