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於雪確實因爲阮萌的主動服軟而沒了繼續找茬的意思,輕哼了一聲,也就打算讓阮萌可以滾回房間去了。
可是這時,舒然卻開口了,“阮萌,這就是你錯了啊。”
“現在在家裡,還有什麼事情比照顧伯母的情緒還要重要的事情嗎?”
舒然的聲音淡淡的,甚至還夾雜着幾分笑意。
只是,看似玩笑的話在在場的人聽來,卻另有一翻深意。
在江於雪聽來,舒然這是給她找場子。
在莫意瑤聽來,舒然這是給阮萌找茬。
在阮萌聽來,舒然就是來摻和一腳,破壞她和江於雪之間感情的。
果然,餘光就看到了江於雪原本收斂起來的不滿,又重新流露了幾分出來。
簡直……氣人!
程咬金似得,半路殺出來,讓人生氣。
這女人能不能離她遠點啊!
阮萌心裡這般想到,面上卻沒辦法如實反饋真實情緒的。
是的,她只能笑。
因爲對於江於雪,她暫時只能謙讓。
江於雪最大,是病人啊,莫北擎的親媽,她總不能又搞什麼,以至於這個心理承受能力似乎不怎樣的女人再次鬧出什麼心臟毛病來。
阮萌抿着脣,衝着舒然歪了歪頭,“舒然,這種話你提醒我就顯得你不上道咯,家裡我媽最大這種事,你難道不知道嗎?”
“嗯?”舒然有些不明白,爲什麼話會被阮萌說成這樣,她一時間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阮萌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卻不繼續說下去了。
給了舒然一個你好笨,你要是沒理解那你自己慢慢領悟的眼神後,阮萌走到了江於雪身旁,雙手就搭在江於雪得肩上。
“媽,我錯啦,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給你捏捏肩咯,不要生氣了!”她竟然出人意料的衝着江於雪撒起了嬌!
不止莫意瑤沒想到阮萌這樣不要臉這種事兒都乾的出來,江於雪也沒想到阮萌這女人這麼能屈能伸,在她印象裡,阮萌一直都是那種性子很直的那種人,又任性,有什麼受委屈的地方肯定直接跟她僵着來,肯定不會先放下身段來和她握手言和的。
可是阮萌都這麼說了,她總得給點反應啊。
被驚住的江於雪,語氣就顯得了有幾分不自然的惱羞和怒意。
“知道錯了還知道改正,那還是有救的,下次要是還這樣,可別說我到時候跟你計較,不給你臺階下。”
“是是是,女王大人,您說什麼都是對的。”
這恭維,莫意瑤表示簡直聽不下去。
可是對江於雪,卻是真的管用的。
她本來就不是電視裡的那種小肚雞腸的婆婆,也真的不是那種壞婆婆,她就是不喜歡阮萌罷了,可她自身的修養在那裡擺着,阮萌已經認錯,還說了這麼討好的話,她也說不出什麼分外苛責的話了。
哪怕,她心裡覺得這阮萌太滑頭,哪怕她心裡還是極爲不喜歡阮萌。
可終歸什麼不好聽的都沒說了。
“你不是忙麼,現在去忙吧,有事情我再叫你。”最後,江於雪這樣說了一句。
阮萌卻笑笑,“不,剛纔舒然其實說得對的,再重要的事跟女王大人您放在一起,就都不是什麼事兒了。”
你,比較重要。
好聽的話,要是說的人說話技術高,總是會讓人心生愉悅的。
很顯然,阮萌真的不是善於討好人的那類人。
這會兒她跟江於雪說的這話,在江於雪聽來分析來,卻已經是另外一層意思了。
這阮萌到底搞什麼鬼啊!
心裡到底含着怎樣的心思!
江於雪皺着眉,當即一把就拍開了阮萌還放在她肩上,給她按肩的手。
“我沒事,有瑤瑤和小然陪着我呢,你就上去吧。”拒她於千里之外的態度。
阮萌挑眉,這下,好聽的話是說不出口了。
於是她也就笑笑,當真站起身,走了。
“媽,阮萌現在又變了,我總覺得她剛纔說那些話,不是真心的似的,媽你可一定要注意啊。”莫意瑤見阮萌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後,這般說道。
江於雪點頭,“她在給我灌迷魂湯呢,也太小看我了。”
……
一個小時後,莫北擎和莫偉成相繼回家了。
莫北擎沒在客廳看到阮萌,也顧不上脫外套,當即就問江於雪,“我老婆哪裡去了?”
江於雪有點不高興,自己兒子一回家也不知道先問候一下她,竟然直接問阮萌!
可她還是指了指樓上,“一天沒出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語氣分明是不滿的。
莫北擎聽了就斂眉,看來這一天的相處,兩人的關係一點都沒有進步啊。
舒然過來,笑着拉了拉莫北擎的胳膊,“莫大人,來,先把外套脫下來吧。”
剛纔莫偉成的外套,也是舒然幫着褪下來的,這會兒她過來幫莫北擎褪,似乎就沒什麼不妥,好像順便而爲。
卻不想,她的手一接觸到他的臂膀,還是被他不着痕跡的躲開了。
莫北擎看也沒看她,“我老婆等下會給我脫。”
說完,直接上樓去找阮萌了。
偌大的客廳,看着男人高挺的背影,竟在瞬間鴉雀無聲起來。
舒然尷尬的站在那裡,身旁的江於雪看了,有些不忍,“以後別管他了,他愛讓他老婆管就讓他老婆管,我倒是要看看他老婆到底有多能耐!”
這個插曲並沒有影響莫北擎的心情。
他想,他的莫太太今天肯定又受委屈了。
莫太太的性子他再瞭解不過,一不孤僻,二不沉寂,如果不是實在難以融入氛圍,她怎麼會一個人在樓上窩着?
鐵定是因爲遭遇冷遇和尷尬了。
莫北擎只覺得心疼。
讓阮萌搬進來住是江於雪的意思,可是現在阮萌搬進來了,她又不好好對阮萌。
阮萌在這裡,不是來受委屈的。
房門開了,果然,莫北擎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邊漠然站立着的女人。
長髮盤着,露着纖細的脖頸。
一身白色的中長款襯衫,下面沒穿褲子,光裸着一雙纖細的美型大長腿。
她也沒有穿拖鞋,光着腳站在窗那邊的那塊鵝軟石鋪地上。
雙手還胸,很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