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微微擡起頭,粉粉的脣角上竟然還帶着一朵小巧的笑花,像是她真的討到了什麼大便宜似,一雙被淚水浸潤過的眼睛都是亮閃閃的。
墨非然低頭凝視着她,卻是心痛如割。
她說得那麼輕巧,但當時所受的痛苦又豈會真的那麼輕鬆而過?一次一次的修復手術,想一想都已經是鑽心的疼,何況是她要一次次親身受着。
她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多少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還享受着父母的呵護,家庭的關愛,而她卻身在異國他鄉,孤獨的躺在手術檯上,她當時會是怎樣的無助和害怕?
他簡直無法想象。
如果他在她的身邊,哪怕只是握着她的手,該有多好。
“傻瓜。”
不過就是兩個字而已,還不是什麼好的形容詞,可是爲什麼他低低的聲音飄蕩在她的耳朵裡,就像一捧催化劑灑在了催淚瓦斯中,讓她眼中好不容易驅散的水汽又重新快速的聚起?
真是討厭啊!她刻意製造出來的輕鬆語調,都被他破壞殆盡了!她不想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哭,像是個不停在訴苦的軟弱孩子,她想告訴他的是,她很堅強,她堅持過來了,他不需爲她擔心難過。
可爲什麼,他偏要招惹她的眼淚?
“難道你覺得我現在很醜嗎?”狀似粗魯的抹掉一把眼淚,她輕輕擂了他一拳,同時心有惴惴又認真地問着:“墨非然,你會不會嫌棄我有一張假臉?”
墨非然的顏值是得天獨厚的,他自然不會明白外表的好壞有什麼區別。但是他一樣是完美主義者,又稍有潔癖,誰知道他對不是原裝的外形有什麼感想。好歹他們也認識一場,十幾年的相處,總會有別人比不上的親密情感,她當然不想被他嫌棄。
望着她用力含着眼淚,卻堅持詢問的雙眸,他輕輕托住她的後腦,仔細地逡巡着她的五官。手指一寸村撫過她面部的肌膚,臉蛋小巧,鼻尖挺秀,脣瓣如花,的確不再是以前的樣子,可誰又能說這不再是她?
他輕語似無聲:“只要是你。”
只要是你?她聽到了,縱使他的聲音是那麼的輕,她依然聽到了!他的意思是說無論是真臉還是假臉,只要是她,就無所謂嗎?
啊啊啊,好感動啊!感動得她的眼淚終於沒有管住,稀里嘩啦地奔涌出來。
“阿然”她好想緊緊抱住她,不吝嗇地誇他一下太夠義氣了,然而話未說完
他俯首,銜住了她的脣。
他的動作溫柔得不像話,彷彿多一絲力氣,都會傷到了她。可是即使那樣輕,她仍舊能感覺到他柔軟的舌尖,在她的脣線上細緻的描畫。每一次輕描淡掃,都像雨滴點在她的心上,一點一點的酥麻。
她明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可是她突然有些任性的不想推開他。她喜歡他這樣的親着她,就像她是被他捧在手心的寶貝,被珍惜着,被呵護着,被**溺着。
她一個人撐了那麼久,偶爾也會希望有個人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