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圍是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寒冷刺骨,身體都僵硬不能動,看着慘白的太陽,感覺生命力在慢慢的流逝,好睏,真想就這樣永遠沉睡下去。在半昏迷中,本來冷厲的寒風變的溫煦,身體也開始回暖。本來好像白色裹屍布一樣的雪地在不知不覺間悄悄變成了溫柔吟唱着的海洋。

昏昏沉沉在夢中的大海上航行,躺在船板上半眯着眼睛看着湛藍的天空,升起白色的小船帆,小船兒在一望無際中越漂越遠。

小小白帆的木船輕輕漂盪,寧靜匯成輕拍着船邊的帶着輕盈白沫的波浪。點點的浪花濺到懶懶躺着的身上,送來了絲絲的清涼。

天空中好像下起小雨,鹹鹹的,暖暖的,雨後遠遠的碧青色的天邊泛起了淡色的晚霞,天地一片的暖紅,溫暖的風和煦地包裹在身邊,天上的雲朵調皮地飄下來停留在嘴脣邊,帶着甜甜的滋味,有着棉花糖的軟軟質感。懶懶地不想動,一切煩惱一切的焦慮都扔在腦後,只想享受這美妙的虛無的一切。。。

不知道是這個身體的恢復力特別快還是什麼其他的因素,當從幻夢般美妙的一覺中睡醒,睜開眼睛的時候,西弗勒斯已經覺得好了很多,身體雖然還有些無力的感覺,體力也有所回覆,對於打工,他自我認爲是沒有問題了。生活是容不得一絲的懈怠,特別在他現在的情況下。他總是強迫自己堅信着,麪包會有的,牛奶也是會有的。

稍稍回頭,當看到蜷縮着躺在身邊的小小身影時,心裡涌起了不知是感動還是高興還是無奈。維迪的手緊緊死抓住他的手,小小的臉蛋上淚痕還是很新很明顯,把好好的一張漂亮臉蛋弄得滿面的狼藉,露出的白嫩嫩胳膊上的清晰可見的青紫讓西弗勒斯還是皺了眉。

想到昨天自己好像丟臉地暈倒在大門口,應該是維迪把他弄上樓的,看看自己上下光溜溜和個白斬雞有得一拼但已經擦拭乾淨的身體,嘆口氣,衣服也應該是他幫自己脫光的,身上也應該是他幫忙擦乾淨的。這個小破孩,西弗勒斯有點咬牙,都不考慮自己的情況自己的身體,完全可以把他扔客廳的沙發上。非搞到自己這麼悽慘。西弗勒斯完全可以想象出爲了把他拖上樓維迪所付出的艱辛。悄悄用手指抹去了維迪臉上的淚痕,嘖嘖嘴,眼睛紅腫得都和桃子一樣了,都不知道他昨晚哭了多久。西弗勒斯微微有點內疚,讓個失明的孩子這麼擔心真不是他一個成年人應該做的。。。(西弗,你自己也才8歲,8歲)

已經快近中午,這一覺睡得很香很長也很甜,但牛奶肯定是送不了了,不知道去道歉賠下錢還能不能保住這份工作,看下窗外太陽的位置,下午洗車的工還應該可以趕上,晚上洗碗也沒問題。小西弗勒斯準備起牀努力工作賺錢。

本想輕手輕腳地爬起,但維迪的小手抓的比老虎鉗還要死緊,已經儘量將自己的一切動作安靜化去掰開那小手,還是驚醒了警覺的維迪,維迪皺了下黑黑的眉,手一伸就又抓到了西弗勒斯。下一個瞬間,他就驚醒般的睜開眼睛,好像黑黑的眼睛可以看到一樣,小眉頭一皺,另一隻手就準確無比地摸上了西弗勒斯的額頭。

“小維迪,我身體已經好了。你昨天都沒好好睡覺吧,這對身體不好。我去將牛奶熱下,你吃飽了就休息會吧。明天天氣好的話我帶你出去玩下。”西弗勒斯好聲好氣地說勸說着。維迪沒有焦距的眼睛死死盯住西弗勒斯的方向,手勁大得嚇人,一點都沒有放鬆,以西弗勒斯的力氣竟然沒辦法從他的手中解放自己可憐的手,他的手指已經被維迪的用力捏到疼了,大概又裂開了吧,疼痛一下襲來,倒抽一口冷氣。西弗勒斯拍拍維迪的手,苦中作樂暗中想着果然養得不錯,力氣都這麼大了。

聽到西弗勒斯的抽氣聲,維迪趕緊鬆開了手,手指怯怯地撫摸上了西弗勒斯已經滲出鮮血的手,一臉的內疚和潸然淚下。那個觸感是什麼呢?粗糙,皸裂,還有暖暖的液體,耳邊傳來的是西弗勒斯忍痛的聲音。他怎麼了?維迪放輕了手,但還是拉着不放。他沒有焦距的眼睛焦急地努力想看到,他張着嘴努力想問西弗勒斯怎麼了。

這麼惶恐的維迪讓西弗勒斯很心疼,他忍住手上鑽心的疼痛,摟住小小的人“我沒事。”

小小的人身體僵直着,眼中全是焦慮

“真的,只是手又裂開了。”現在換成西弗勒斯開始擔心維迪了。維迪眼睛空洞,表情哀傷,和雕塑一樣的一動不動。

“就是洗碗的時候可能他們用的東西不好吧。我戴了手套,沒問題了。”西弗勒斯還是隱瞞了一下,洗車的時候他的手還是不可避免地會受到傷害。還是先抽出手吧,維迪無意識得越抓越緊,再這麼抓下去,膿都要抓出來了。。。

維迪還是拉着他的手不動如山。西弗勒斯嘴角開始抽抽。實在沒辦法了,他一把拉住維迪的肩膀,直接將他壓到牀上,當然,這個過程中不免碰到受傷的手導致傷口再次迸裂就是了。

維迪又生氣又傷心般呆呆地躺在牀上,雖然手勁小了很多,但還是堅定地抓着不放鬆。

“我真的沒事。現在用手套了。”

維迪搖搖頭

“怎麼了?你想讓我不去洗碗嗎?”

維迪咬着小嘴脣,眼中帶出絲般的懇求,點點頭

“可是,現在如果只靠送牛奶和洗車,錢不夠用呀,今天牛奶的工我沒去也沒先說一聲,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這工作了。”哀嘆一聲。

如果,如果沒有自己的存在,大概西弗勒斯就不會這麼辛苦了吧。或者,如果自己不是這樣的沒用,也能幫他一把。看到珍珠般眼淚不要錢般從維迪的眼中流出,西弗勒斯又慌了,他對維迪的眼淚最沒轍,有的時候,他也會胡思亂想,如果維迪的眼淚真能變成珍珠,他早就發大財了。

“好吧好吧,我保證,如果我找到更好的工作,我就不去洗碗了,行不。”

“維迪,我真的沒事了。今天還要去洗車和去洗碗,就算要辭職也要等我找到新的工作。再不出發就要晚了。”

維迪張了張嘴巴,沒有聲音。他搖搖頭,手還是沒鬆。

“我說,如果我不去我們就沒錢買麪包也沒錢買牛奶,冬天的衣服也沒錢買。這樣我們就要餓死凍死了。如果你真的擔心我的話,你就好好照顧好自己,你真的做的很好呀,家裡都打理得很乾淨。真的,我沒騙你。”話說到一半西弗勒斯就想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和個失明的人說他打掃得很乾淨,騙鬼呀,維迪現在能做的只是安靜的坐着。維迪看起來也知道西弗勒斯只是在安慰他騙他,白白的整齊的牙齒小小地咬了下嘴脣,但最後還是聽話地放手了。

“好了好了,我真的沒事,身體很結實呢。你今天都沒吃飯吧,我去弄下早。。嗯,午餐。你先睡下吧。”

還好,牛奶店的老闆人比較的好,雖然西弗勒斯這天沒去也沒提前請假,他其實也是知道斯內普家的情況,沒多說什麼,就是扣了當天的工資,沒有直接辭退了他。爲此,小西弗勒斯很是感激涕零。

當然,回到家後,維迪總是哀傷着的臉在提醒他要去找些舒服點的工作。西弗勒斯有點頭大,他現在的情況能夠送送牛奶洗洗車洗洗碗已經算是好的了。就算再好點,要麼就是去好的飯店洗碗??(我說西弗,你怎麼只想到洗碗啊啊啊)

這天送牛奶的時候正好經過一座哥特式的教堂,以前西弗勒斯只是想着趕快送掉牛奶回去補眠。這次不知怎麼腳步就向着裡面走去。

裡面的唱詩班正在練習,大大的管風琴演奏出莊嚴的旋律。陽光投過彩畫的玻璃窗在地面上描繪出綺麗的圖案。在高高的寶座上,藍衣的聖母瑪利亞抱着聖子憐憫地看着下界衆生。一直爲生活奔波的西弗勒斯悄聲走到長椅上坐下,聽着天籟般的聖歌,他。。。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更新了。俺家裡的電腦裝了什麼綠色上網,連晉江都登不上,鬱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