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何非望着窗外。“嗯。”張軍應和着。
今天的太陽一天都沒有露頭,大概是新年裡走親訪友,誤了回家的時間。都說春雨貴如油,然而,告別了凌冽徹骨的寒冬,兩人卻根本就感受不到那雪化之後的暖春。“又黑下來了。”張軍指的是天色。“要回了?”何非說道。“嗯。我先回了。”張軍說完便回了家。何非看着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淋澆在老樹的身上,樹枝搖擺,好像聽到了老樹被微風搔的咯咯的笑聲。何非也終於將久違的微笑掛出來晾一晾,他自言道:“小玲,走好……”
那是在送走韓風父女沒有多久的日子裡的事情了。而這件事情讓何非和張軍明白的事情只有兩件,一是,小玲不姓王,和王晰並不是父女關係;二是,鏽色筆記的所有線索都和顏色有關,彩虹的七色。
一切都是從筆記中的提示開始的。
雪花在風的伴隨下鋪滿大地,天地間一片銀白。何非對着筆記中“黃小玲”這三個字發着呆。張軍來叫門,他都沒聽到。何非合上筆記,滿腦子在搜尋着可用的信息,但是一一被否決了。他自言自語的走向門口:“黃小玲,這讓我上哪兒找。”張軍站在門外,拿着信封說道:“這個月的‘薪水’領了嗎?”何非指着客廳裡桌子上的信封說道:“剛到。但是,多了一百。”張軍說道:“我少了一百。”
何非:“啊?”
兩人坐在一起,何非說道:“那把這一百給你是不是剛好。”張軍說道:“我覺得不是這樣,你想,如果《鏽色筆記》選中的人代表被詛咒,這些錢又是筆記關係被送來的,少了一百不就意味着詛咒減輕一份的意思嗎。”何非拿出一百放到了張軍的信封裡:“少扯淡,詛咒之物只殺人,什麼時候搞這種神秘主義。”張軍說道:“難道你覺得它們沒有關係?”何非說道:“應該是有關,因爲裡面的信息相關於被委託的內容。但是,這之間是關聯還是對立就不得而知了。”張軍說道:“這話怎麼說?”何非說道:“我昨天考慮了一下。雖然我的小說每天都要寫,但是這筆記卻只會提示相關於它所及的人或事上。正因如此,我的小說裡還有很多跟最近的事情沒有關係的內容。而跟這筆記扯上關係的人或事都死掉了,只有我們倆,這麼想不是挺合理的麼。”張軍默默的點點頭:“就是說,委託人不是什麼壞人。”何非說道:“人可不是那麼單純的生物,而且我現在感覺,厲鬼裡面曾是壞人的人更少。”張軍說道:“你這是要瘋啊。對了,今天呢,有關還是無關呢?”何非將筆記交給張軍。
張軍:“黃小玲,誰啊?”
何非:“不知道,完全沒有線索,而且,找不到的話今天又會死人了吧。”張軍突然明白了什麼:“這麼說來,的確是,只要不完成書寫內容的話,就會有人死的吧。”何非說道:“是啊,原來以爲是個什麼咒術之類東西,現在想來,或許是二者相對,堅持住就能保住一個人,失敗了,相關的人就會被咒死。啊,或許在指甲上的花紋就是因爲詛咒被減輕或者破解了,才很難被人發現的吧。”張軍說道:“這麼說來,在脖子上的花紋我也看得見。”
何非接着說道:“如果這麼考慮的話,我們只要解開了這筆記中所有的謎題,直到它沒有什麼提示了,我們也就完成了所有的任務了,徹底從這裡面解脫了也說不定。”張軍說道:“可是,這東西多會兒是個頭兒呢?”何非說道:“筆記只會出現與之有關的內容,就是說,最後也一定會出現它的所有者的信息。”張軍說道:“哦,所以它的提示才越來越難了啊。不過這回怎麼辦啊?”何非說道:“提到黃小玲這個名字你有什麼在意的嗎?”張軍說道:“你要說小玲的話,我倒是在意,那個高二一班裡跳樓的孩子。但是……”何非說道:“對啊,我也是先想到了她,可是她應該姓王纔對。”
張軍緊鎖着眉頭,他說道:“你還記得那個火焰的顏色嗎?”何非說道:“你是說那個能自燃自滅的紙條?我還真忘了。”張軍說道:“我記得是黃色,沒有其他的顏色。”何非說道:“這個,太牽強了吧。”張軍說道:“但是你也沒有其他的線索,還不如去碰碰運氣。”
何非:“說的也是。”
兩人準備好行裝,朝着那所曾經死裡逃生的地方前進着。路上,何非說道:“真沒想到,我以爲她一定會在那附近呢。”張軍說道:“幸好不在啊,那條小路簡直是太滲人了,雖說我也見了不少恐怖的場面了,但是,只有那地方,我這輩子不想再走一回了。”何非說道:“我記得在窗戶上看到小虹的時候,她在一邊拉着我的衣角。”張軍說道:“結果還是不在不是?”
很快,兩人就到了那所高中。剛好趕上學生中午放學,兩人在人流中有些不知所措。他們集中精力的尋找,渴望見到那個孩子,雖然兩人都清楚,那不是人。張軍說道:“你說這大中午的,可能出來嗎?”何非說道:“你有幾次是在晚上見的鬼?所爲鬼只會在晚上出沒不過是自我麻痹,只要你內心有縫隙,他們就是無孔不入的。”張軍說道:“你什麼時候變成哲學家了,唯心主義啊。”何非說道:“就當是吧。這是這些日子來,我的經驗之談。”張軍說道:“什麼經驗之談?”何非說道:“當我感到恐懼的時候,就會感到心裡有個巨大的陰影,我覺得這纔是我恐懼的根源,所以就想辦法清除這個黑影,就好像關閉心裡的一扇大門。”張軍說道:“完全聽不懂你說什麼,但是的確在走韓依的時候,你好像真的一點兒都不怕。”正在這時,當時的那三個女生走到了何非的面前。“大叔,你又來了啊。”一個女生打着招呼。
何非走了過去,他第一時間注意的並不是三人說什麼,而是她們身上的花紋。張軍小聲的說道:“何非,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啊。”何非說道:“是啊,但該怎麼辦……”兩人清楚地看到在三個女孩的脖子上出現的紫色花紋。何非說道:“問你們件事行嗎?”三人爽快的答應了。何非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說道:“你們脖子上的花紋是什麼,新的紋身嗎?”一個女孩兒看這邊上同伴說道:“真的誒,你不說我還沒注意。”三人相互檢查,發現自己身上都有這奇異的花紋。
何非問道:“你們是不是又做了什麼靈異現象的探索之類的了?”三人低下頭,沉默不語。何非說道:“我不想嚇你們,但是這東西真的是凶兆,這說明你們有危險,而是危及生命。”三人聽到何非這麼說不禁大驚聲色,一個女生問道:“大叔,真的那麼嚴重嗎?我們會死的嗎?”何非說道:“我不能保證能幫到你們什麼,但是我們會盡力到底。”看到幾人稍有些放心的樣子,張軍說道:“說起來,我們一說你們就信了,有什麼原因嗎?”其中一個女生說道:“因爲我們真的見了鬼了嘛,要不然我們也不可能信你們的這話的。”何非說道:“說起相信這事情,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爲什麼你們會那麼相信我,就好像在等着我一樣,一般人對待陌生人不可能是這種態度纔對。”三人面面相覷,一個女孩兒說道:“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只是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感覺身上的疲憊全都消失了似的,聊完之後徹底的輕鬆了。”何非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樣:“那麼,現在看到我還有這種感覺嗎?”三人搖着頭。何非接着說道:“是這樣的,當時見到你們的時候,我看到了同樣的花紋,但是是在你們的食指指甲上面。如果按照你們的說法,很可能是見到我的時候,通過某種特殊條件化解了你們身上的詛咒。”
一個女生踩着地上的雪,然後擡起腳,讓何非看。在腳印上面,有個很難被分辨的紅色花紋。何非說道:“這是什麼?”那個女生說道:“一開始是白色的,但是一天一天的,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深了。”張軍驚道:“這不會是什麼死亡倒計時之類的吧?”何非說道:“那是啥?”張軍說道:“就是越鮮豔越容易辨認的時候,生命就會越加的危險。”
何非對着三人說道:“無論如何要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這關係到你們的生命!”
一個女孩兒說道:“大叔,其實是這樣,上次說的那些學校裡的靈異現象,其實根本就沒有那麼一回事兒。”
何非:“你說什麼?!沒有?那……小……”他看向張軍,而張軍也早已不知所措了:“不,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