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廣州回來了,年會這麼多天我竟然一直都沒有斷更!你們覺得這得多大功德!另外被大神光輝照耀之後我感覺自己已經無悲無喜心如止水,今後好好更新努力做人。最後再另:年會上很多名字都認識但一個都對不上號,身爲臉盲壓力真大。)
在等淺淺回來的這段時間,我跟冰蒂斯就在那研究這個世界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
冰蒂斯把她昨天“順”來的幾本禁書以及剛剛在要塞裡買到的幾本教會書籍都一股腦擺在桌子上,表情特別嚴肅地在那總結情報:“根據咱們剛纔聽到的東西,現在起碼能確定有四個人是事件核心:龍族的索婭,人類教皇埃德溫薩,在月球的黯月大君,以及一個被稱作“血公主”的神秘人。其中索婭是這個星球上最古老的龍,而且還是龍族的統治者,不過龍族的情況看來不妙,根據那個龍族小丫頭的說法,似乎這個世界的龍已經名存實亡了——這件事咱們以後再研究。”
“第二個關鍵傢伙是老教皇,龍女把他叫做埃德溫薩,不過妾身從別的途徑打聽到的教皇名字可不是這個,顯然那個教皇現在並沒有用自己的真名。妾身倒是在別的地方找到了埃德溫薩這四個字,”冰蒂斯說着,把那本已經被她大致翻過一遍的女神教聖經翻開,用手指着其中一頁給我看,“這是第一次黯月戰爭時期教皇的名字:埃德溫薩?阿杜瑞恩,種族是人類。因功勳卓著,這個凡人的名字被寫在神典上,並被宣稱已經以半神之軀進入神國服侍女神。神典記錄這教皇活了兩百歲——大概後來那老頭覺得再活下去就要被當成活神搶女神的風頭了,於是終於在黯月民被流放一百週年的時候下決心掛掉。之後的每一任教皇都有不同的名字,當然形象應該也不一樣,但現在看來,他們每一個都是埃德溫薩——一個轉世好幾十次的古代人。”
我想了想總覺得這個轉世的方法有哪不對,最後終於找出bug來:“誒你說他轉世不需要時間麼?他死了還沒生出來。或者生出來還沒長起來的這段時間怎麼辦?”
冰蒂斯不滿地看了我一眼:“你問我我問誰去?反正他肯定有辦法,要麼是在死前就把轉世的身體預備好了,要麼他安排了人在空檔期臨時接手教會的事,一個這樣的人物,不至於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現在咱們說說第三個人,就是那個黯月大君——這傢伙纔是黑霧最大的一位。”
“黯月大君,按教會的說法就是當年挑起種族大戰的山地蠻人之王,後來因爲使用黑巫術過度變成了不死惡魔。”我回憶着羅恩跟自己說的東西,“據說他每隔數百年復活一次,每次他復活的時候就是黯月對地上入侵的時候,我一開始就覺得這人挺奇怪:他憋好幾百年讀條等復活,就爲了來地上讓女神一刀秒掉,現在看來他復活和沉睡的流程完全就是一場商量好的戲。而且這個黯月大君到底是善是惡也得徹底顛覆一下。”
冰蒂斯下意識地用手指敲着桌上的一本書:“根據索婭和埃德溫薩的對話,這個黯月大君目前正在沉睡期,也就是說除了‘商量好’這點之外,神典上記錄的東西並沒錯。黯月大君確實幾百年纔會甦醒一次,然後來地上被女神一刀切掉。如果說這是一場戲的話,那他們的演出成本可夠高的。”
“最後就是那個血公主了……”我把黯月大君的事情放到一邊,提起四人組中的最後一個,“咱們對這一位瞭解最少,之前從沒聽說過黯月上還有個被稱作血公主的人物。現在也只知道她的名號,而且這還不一定是真名。”
“可以去找那三個鐵騎士打聽一下,”冰蒂斯隨口說道,“咱們從這些書本上能看到的東西畢竟有限,有些事情應該只是當地人口口相傳的。現在妾身最好奇的還是這四個人當年到底幹了什麼……如果今天聽到的東西屬實,那他們每個人都改變了這個世界,甚至可以說如今這顆星球的現狀就是他們四人塑造起來的。他們看上去應該是夥伴,但現在兩兩成組地扮演起了敵對勢力,教皇和龍女在地上組織抗戰。黯月大君和血公主在月亮上一次次地組織入侵。這絕對是一出草菅人命級別的舞臺劇啊。不過他們似乎是有原因才這麼做,那個龍女怎麼說來着。拯救世界……這話可不是一般人敢說的。”
“可惜相關記錄肯定是找不到了,”我有點遺憾地嘆息,“他們一定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當年做過的事,連你找到的那些‘禁書’裡都沒有這四人組的情報。”
這時候帳篷門突然被人一把掀開,淺淺哼着奇奇怪怪的曲調帶着一如既往的高興勁閃了進來,我擡頭看了這個把自來熟天賦點滿的姑娘一眼:“你還真能跟那個面癱龍女聊這麼長時間啊?”
潘多拉麪不改色地一個橫向頭槌撞在我腰上:這小丫頭也知道自己中槍了。
“嗯,”淺淺樂呵呵地在我旁邊坐下,“其實她挺好打交道的,只是不喜歡說話。”
能在第一次接觸的情況下就把一個冰山+面癱的陌生人評價爲“挺好打交道”,淺淺這能耐別人還真是模仿不來。林雪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那你跟她聊了點什麼?打聽到情報了?”
“隨便聊啊,而且打聽到不少東西呢,”淺淺掰着手指頭,“現在我知道索婭喜歡吃辣的,不喜歡吃甜的,最喜歡的顏色是紫色,她身高一米七三,睡覺的時候喜歡朝右側身,鞋子是在莫雷薩城買的,賣鞋的老闆是個大胖子,老闆的二表叔的三舅的弟弟叫保羅,另外索婭的胸圍……哦,這個就不說了,阿俊你不適合聽這個……你們怎麼都看我啊?”
除了潘多拉還面無表情地在那假裝瓷娃娃之外,我們所有人都跟傻了一樣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神奇姑娘,我激動地握着淺淺的爪子:“丫頭,你腦洞要是再稍微小那麼一點。絕對能當特工打入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
當然淺淺並沒能打聽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一來是這丫頭的思維壓根沒在正常軸上,她跟索婭聊天的唯一原因就是興之所至,根本沒其他目的,二來是那個龍女肯定不跟淺淺似的跟誰都熟,淺淺能打聽到索婭的胸圍,卻肯定打聽不到那位女龍王幾千年前幹過什麼……
接下來就是等着看這個索婭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前往黯月。我一開始覺得最好是找個理由和她一起行動,想辦法讓這個冷漠的龍女對我們一行人有所信任。這樣剩下的事情就會簡單很多,不過冰蒂斯分析了一下覺得這不怎麼靠譜,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擁有和淺淺一樣的自來熟天賦,那個面癱大姐看上去委實不是個容易接觸的人,而且我們一幫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在旁邊晃悠,也很容易讓她產生懷疑。這樣反而不好。所以一番商議之後,我們決定還是偷偷跟着她就行了,反正按照冰蒂斯的原計劃衆人也要去黯月上查探一番,而且出發的日子也沒定,現在衆人乾脆就等着這個龍女,她一動身我們也跟着動身,一來不會漏過關鍵情況,二來正好觀察一下那個雙子星傳送站是個什麼玩意兒。
我當然也記着要打聽血公主的事情,因爲我們在這裡根本不認識別人。那個傻大個的見識則可能有限,所以唯一可靠的打聽對象就是那鐵騎士三人組了。有冰蒂斯的蝨子精幫忙,要知道那三人組的動向和休息時間並不難,他們今天傍晚才和其他守夜騎士換班,然後去要塞下層區的小酒館裡消遣:這應該是三人組日常的習慣。我這次也沒帶別人,就自己去小酒館裡找他們。
和下層區大多數消遣場所一樣,這個開在街道角落的小酒館也是扈從部隊維持,並專門開放給士兵們的,這裡有和要塞裡所有類似場所一樣的特色:嘈雜。熱鬧。到處都充斥着漢子和女漢子們吹牛打屁的震天動靜。鐵騎士三人組在小酒館裡特別顯眼,不光是因爲安娜有一頭特別醒目的紅色頭髮。還因爲約瑟夫的吹牛動靜比其他人都大十幾分貝……
我已經差不多知道這地方的規矩,跟其他人一樣在長長的吧檯上要了跟小木桶似的一大杯低度酒,隨後晃着膀子來到三人組的桌子前:“呦,又見面了。”
“嘿,你們看,是那個有一堆姑娘的,”約瑟夫一擡頭看見我,立刻高興地大聲嚷嚷起來,他興許已經灌下不少了,顯得紅頭漲臉,“咱們真是有緣哈,上午就在老瘸子的飯館那見過,現在又見了!就衝這緣分你得請我們喝……”
他沒說完就被安娜拍了一巴掌,後者氣勢十足:“你能不能長點臉?”
我還沒開口呢就被搶了這麼一通,但心裡是一點都不介意——雖然那個“一堆姑娘”的說法差不多把周圍所有人的視線都給吸引過來了,但我看得出眼前這人沒任何惡意,他只是有點太直腸子而已。這三人組可能跳脫了點,但我對他們印象是不錯的,於是樂呵呵地笑着坐下:“行,正好謝謝你們照顧傻大個,今天我請了。”
約瑟夫漲着臉嘿嘿笑起來:“你這說的,其實我們也沒照顧多少,就是按規矩辦事罷了——老闆,再來一桶麥酒!”
安娜嘆了口氣,略帶抱歉地看着我:“你別介意,約瑟夫就是有點貪小便宜,讓你破費挺過意不去的,下次我們請回來吧——老闆,來倆大拼盤!”
我表情哭笑不得地僵在臉上,最後還是三人組中的精靈帥哥保持了點來自種族基因的儒雅和矜持,當然還有那麼一點道德感,他尷尬地看看自己兩位都有點喝過量的夥伴,對我微微一欠身,起身走向吧檯,然後扛着麥酒和拼盤迴來了……
“你身邊那幾個女孩呢?”安娜看看我身後,沒發現跟着別人,頓時有點好奇,不過很快她就瞭然地點點頭,“哦知道了,應該是在家照顧孩子吧……啊對了,那兩個不是孩子,我老忘。”
我頭大如鬥地應付着對方的詢問。心說自己帶着的那幫歡脫姑娘到底還是闖下名聲了,好不容易應付了幾句才找到說正事的機會,於是我用看似不經意的口氣問道:“對了,你們知道血公主吧?”
不問還好,我這麼一問頓時幾乎半個酒吧都落針可聞。
氣氛的陡然變化讓人頭皮一緊,我心說糟糕,自己之前完全低估了這三個字的威懾力——怎麼血公主這個名號比那個黯月大君還聳人聽聞麼?!
視線的余光中,附近幾張桌上的士兵或傭兵們都停止了交談。他們有的還端着酒杯,有的嘴裡還塞着下酒的食物,然而所有人的動作都停在那,並偷偷用視線向這邊打量,這些刀尖上舔血的大老粗們就好像剛準備出車便聽到有人在高談車禍事故的老司機一樣噤然無聲,這是在特定人羣裡提起絕對不吉利的事情才能達到的效果。這種情況持續了幾秒鐘才慢慢恢復過來,四周的酒客們再次回到自己的話題中,約瑟夫則帶着點抱怨低聲問道:“你怎麼提這麼晦氣的東西?”
我這頭還猜測着那個血公主到底多大威力,能讓一羣五大三粗的傭兵都聞之色變到這種程度,可約瑟夫的話又不能不回答,只好隨口胡謅:“額……白天去要塞裡轉的時候遇上個白頭髮的女人,她說要找血公主什麼的……”
這句話不明不白,而且即便漏洞再多約瑟夫也絕對想不到我是在完全不知道血公主什麼意思的情況下說出來的,他臉上一陣愕然。隨後嘿然:“你遇上的神經病吧,現在眼看黯月就要在地上開門了,咱們這些要打仗的最怕的就是血公主三個字,還有人敢主動去找她?”
我斟酌着話語,一邊想着該怎麼讓對方不生疑一邊說道:“我倒是知道血公主惡名在外,不過……實話跟你說吧,幾天之前我還不是傭兵呢,我是被家裡那幫姑娘拉着出來幹了這行,所以……”
安娜看我表情很真誠(多次穿越練出來的)。而且我這個理由似乎真能說得過去。於是她點點頭:“難怪,我看你們也不像有經驗的傭兵。倒像是一幫研究咒術之餘無所事事出來體驗生活的傢伙,既然沒當過傭兵,對血公主的事不夠了解也正常——不過第五次戰爭的時候地上聯軍組織過兩次敢死隊性質的遠征你總該知道吧?”
我還能怎樣呢?只能裝作知道地點點頭:“嗯,這事知道,不過細節就不太瞭解了,以前光顧着搞學問來着。”
約瑟夫一口把杯子裡剩下的麥酒全灌下肚,先是拿眼睛瞟了瞟桌子對面沉默不語的喬,這才嘆口氣:“第五次戰爭的時候地上聯軍第一次逆轉了黯月傳送門,打開一條從地上世界通往黯月的通道——現在人都說那其實是血公主故意而爲,因爲那個可怕的傢伙不能離開黯月,所以她用這種方法把地上人引誘到她的陷阱裡來滿足殺欲,但當時的聯軍統帥覺得自己遇上了千載難逢的機會,於是地上聯軍第一次組織了對黯月世界的遠征或者說反攻。第一次派出兩萬人的先遣軍團,越過傳送門之後再無消息,第二次派出三萬人,只回來……四個。”
眼前這個粗壯如熊的壯漢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幾乎已經哆嗦起來,我瞪大了眼睛,心中已經有所猜測:“……這就是那個血公主的手筆?”
安娜和約瑟夫同時點頭,後者還用那種嚇人的語氣低沉地說道:“據跑回來的人說,那簡直是一場虐殺盛宴,幾萬人哪,一個一個殺也得殺到什麼時候?血公主就用妖術把他們全都包圍起來,一個人在人羣中橫衝直撞,只要被她接觸到的,不論是人是馬,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變成一股白煙,她整整殺了幾天幾夜!就好像要把之前幾次黯月戰爭沒能盡情殺人的鬱悶都發泄出來似的殺了幾天幾夜!直到她盡興之後才讓在旁邊看了幾天好戲的黯月惡魔們給了剩下的遠征軍將士一個痛快。那四個僥倖跑回來的人是因爲被一個黯月惡魔當成戰利品才活下來的。你現在知道爲什麼不能提那三個字了吧?”
“從那之後,地上人才知道黯月其實是由兩個人統治,黯月大君的無敵衆所周知,但直到血公主出現,人們才明白過來在黯月大君每次被女神封印的數百年裡,究竟是誰在組織那些黯月惡魔備戰,”安娜在旁邊慢慢補充着,“血公主……她是黯月大君的左膀右臂,一個同樣不死之身的惡魔,但不知什麼原因,她從未在地上世界出現過,有人猜她是被女神的力量徹底禁錮在黯月表面了。”
“有人知道那個血公主什麼模樣麼?”我好奇地問道。
“……跑回來的四個人裡有三個都瘋了,最後沒瘋的那個說血公主是個妖獸女人,”約瑟夫在凳子上挪了挪屁股,彷彿身上正在起雞皮疙瘩,“那個怪物外表看着像是個人類,穿着黑衣,發紅如血,臉色比白骨還要慘白。她不發出任何聲音,收割生命的時候就像一部機器……”
“因爲這麼殘暴,所以她被稱作血公主?”我壓抑着心中的巨大困惑,皺着眉做出同樣憂心忡忡的表情,一邊低聲問道。
“不,血公主不是個外號,應該就是那個怪物的名字,至少也是她在黯月上的正式名號,這是那個倖存回來報信的士兵被關在籠子裡的時候聽到有惡魔這麼叫的。”
我點點頭,不再多問,心中的疑惑卻愈來愈多,慢慢地,自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