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均然低頭看着靠在懷裡認真分析的方檸,溫暖的很,這丫頭現在滿腦子想的應該全是他吧,將他的事當成了第一位。
“均然,那你準備考他們什麼呢?不會也是什麼之乎則也吧?那些書面上的東西我感覺沒什麼用,不如出些有建設性的題目,比如說……怎麼建設一個富足的嶽城、怎麼富兵強城、怎麼讓百姓生活達到小康,怎麼治理腐敗,怎麼……”
“檸兒?你這小腦袋裡怎麼裝下的那麼多東西?”宋均然低頭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口,眼中全是驚喜。
“怎麼了?不好嗎?”方檸疑惑的瞪着他。
“好!很好,其實我們今天坐在衙門裡就是在討論這件事,但他們的建樹性不高,都不如你的一個題目,我記下了,明天就與他們商討一下,用哪個更合適。”宋均然將頭窩在她肩上。
“你不怪我多事了?”方檸伸手輕拍着他的頭。
宋均然用自己的臉蹭着她的臉:“我什麼時候怪你了?”
“其實你知道的,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到現在,有些東西和名詞我都沒弄明白呢,但我原來的世界裡的東西,我還是知道一些的,雖然不能說很精,但卻略知一、二吧,你不怪我,就好了。”方檸其實也有些擔心,自己有些強勢了,她一味的這樣給宋均然出主意,是不是顯得有些太乾擾他的決定了?
宋均然看着在那裡咬着下脣,說話略帶小心的方檸,心裡沒來由的一緊,這丫頭不是又在想些沒用了吧?
可要是問的話,她一定不會說,也不能回回都用特殊手段吧,他怕這丫頭的身體吃不消,想到這裡,他突然挑了下眉,手指併攏,悄然的放在了她的後腦上,然後他問道:“爲什麼要怪你?”
方檸聽着宋均然淡也水的語氣,不但淡,而且有些冷,她的心一沉,咬着下脣的力道又大了些,前世的她,根本就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真正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但她現在不一樣了,她在乎宋均然,甚至比在乎自己再在乎他,她不想讓他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她只是想幫他將所有不好的可能性全部解決在沒發生或即將要發生的萌芽狀態下,如果不行,那她會擋在他的前面。
只要他安然無恙,她無所謂的,可是現在,當聽到他那略帶疏遠,冷淡的聲音時,她有一瞬間的呼吸停頓,心也有一瞬間的抽痛,她不敢擡頭,不敢看他,她怕看到他冷淡的表情和疏離的眼眸,她怕自己會接受不了。
因爲從第一次見到宋均然開始,他就是一直不遺餘力的在幫助她,她已經習慣了他在她的身邊,如果,如果,如果他真的怪她,怎麼辦?
方檸感覺自己的腦子死機了,什麼也想不起來,一點辦法也沒有,而且收還在一揪一揪的疼,她在害怕,頭一次感覺這麼害怕,眼睛不停的在轉動,頭腦一片混亂,她想了好多的可能性,卻一個辦法也沒想起來。
突然她猛的站了起來,她不敢回頭,僵直的挺着身子,雙手緊緊的握着,聲音微顫的道:“對不起,我,我錯了,我,我以後,不再多事,我,我,對不起,我會訓好特訓隊,對不起!”
說完方檸猛的向房門外衝了出去,在她的手還沒碰到房門時,已經被宋均然抓住了。
宋均然猛的將她拉了回來,緊緊的抱在懷裡:“是我錯了,我不該用這個方法來傾聽你的想法,檸兒,別離開我,好不好,錯的是我,你怎麼罰都行,只要不離開,別走!”
聽到這話,一直堅持着要堅強別流淚的方檸已經淚流滿面了,她主動的伸手摟住宋均然的脖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呢,你嚇到我了……”
“對不起,我怕你想多了,怕你擔心,又怕你不告訴我實情,我不想你胡思亂想,反是讓你想了不該想的,對不起……”宋均然真的感覺自己很欠抽,怎麼能讓方檸如此擔心呢。
剛纔方檸的想法,他全都感應到了,知道她一直都在爲自己着想着,知道自己在她的心裡比任何人都重要,甚至比她自己的命都重要,而他呢,卻偏偏用了一個最不該用的方法傾聽到了這些,他感覺自己要多該死就有多該死,看着一向堅強的方檸此時哭的如同一個孩子,他的心就更疼了。
第二天一早,宋均然還沒出門呢,家廳就來報了,說門口有位老者求見,說是風都來的故人。
宋均然讓他將人請進來,當那人進了前廳拿下風帽時,宋均然和程氏全都愣了,而方檸卻和沒事人一樣,因爲她不認識。
“爹?您怎麼來了?”程氏驚詫的道。
“爹?”這回輪到方檸驚訝了,腦中一頓亂轉,快速的查找着這中間的聯繫。
程氏的爹就是她的外公,程氏是太傅府的嫡長女,那太傅府就是她的外祖家,那此人就是——程太傅?
宋均然已經不些崩不住了,這丫頭瞪大了眼睛,而且眼睛還不停的轉動着,那表情也豐富的很,一會挑眉,一會皺眉的:“檸兒,這位就是程太傅,是外公。”
“外公好!”方檸乖巧的叫了一聲後,就垂頭不語了。
“參見王爺。”程太傅沒有理會方檸,而是要對着宋均然行跪拜大禮。
宋均然把上扶起他,沒讓他跪下去:“程太傅多禮了,我也應該隨檸兒叫您一聲外公的。”
程太傅抓着宋無然的手馬上激動的道:“王爺何出此言,折煞老夫了。”
“爹,快裡面請。”程氏也上前扶着程太傅,一行人進了裡廳。
因爲大家都在吃早餐,程太傅一早就來訪,也一定沒吃呢,方檸揮了下手,暗煙馬上給添了副碗筷。
程太傅落座後,大家才依次坐了下來,程太傅什麼也沒說的,就端起碗吃了起來,方檸看了看大家都繼續吃着,她也端起碗喝着自己碗裡的豆漿,眼睛卻一直盯着程太傅,腦子也轉的飛快。
早餐過後,程太傅起身道:“王爺可否與老夫詳談。”
“外公,書房請!”宋均然上前一步,攙扶着程太傅兩人向書房走去。
千機勝雪不由的撇了下嘴,待兩人消失在後廳後,他才嘆了口氣:“真有氣勢。”
程氏卻有些擔心的在伸脖子看着。
方檸嘟着嘴,好一會兒纔對千機勝雪道:“你先去衙門吧,告訴他們,今天王爺告假一天,但別說是誰來了,就說,陪我。”
千機勝雪眼珠子一轉,就明白了,點了下頭轉身大步的走了。
程氏不放心的想去書房那邊看看,卻被方檸拉住了,對她搖了搖頭:“外公此次前來,必有要事,娘,不可打擾,還有,您與方文庭合離的事,想必外公也知曉了,您還是想想,如何解釋吧。”
一聽這事,程氏就蔫了,這事要怎麼解釋,合離雖然比休妻要好聽一點,但怎麼也是不光彩的事,而且自己的父親還是當朝的太傅,讓她怎麼解釋也是不對的。
程氏無奈的嘆了口氣,方檸見此,扶着她,兩人去了花廳坐着,一邊喝茶,一邊等,一邊想着說詞。
宋均然與程太傅兩人整整關在書房一上午,直到中午時分纔出來,而此時,程氏已經吩咐廚房備好了午餐,等着兩人呢。
方檸此時並不在府裡,她已經在特訓場與那羣隊員們在操練了。
因爲她知道,府裡的事,她幫不上忙,也不想再讓自己的主觀意識,影響宋均然的判斷,所以她先溜了出來。
待到晚上,她託着疲憊的身子回到王府時,正好趕上晚餐,她先潛回了房間洗漱好,換了套衣服回到了後廳,大家已經坐下來,只等她了。
方檸平時大咧咧慣了,可是因爲程太傅在這裡,她一時沒改過來,剛一坐下,就聽到一聲冷哼:“沒規矩,人都不叫一聲。”
方檸只好又站了起爲,輕聲的道:“見過外公、娘、王爺,我可以坐下來吃飯了嗎?”
“你這是什麼態度?當了王妃就了不起了,還聽皇帝誇獎你知書達理,就是這樣的?”程太傅不滿意的訓斥着。
方檸微垂着頭,心裡也很不爽,這老頭是來找茬的嗎?幹嘛偏偏看她不順眼呢?
“怎麼不說話,不服氣嗎?”程太傅再逼問。
“說什麼?”方檸的脾氣也上來了,擡頭看着他淡淡的問道上:“我說話,你說我沒教養,我不說話,還非讓說,我到想問問程太傅,你想怎麼樣?”
“你……方家人就是沒教養。”程太傅臉都氣白了,下巴上的鬍子也在抖着。
“宣兒,不可無禮。”程氏嚇壞了,這老的倔,小的更倔,這可怎麼辦。
宋均然也有些爲難的拉了下方檸的衣袖,卻被她甩開了,就這一個動作,還真讓程太傅看到了,他猛的一拍桌子:“你身爲王妃就要知書達理,怎可對王爺如此,太沒規矩了,我看王爺你還是休妻吧,將她送回方家,再好好教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