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若仔細去看,發現君無憂與那黑衣神秘人之間,無論是外貌輪廓或是內在氣質,都是頗爲相近之處。看上去還真好像是一對叔侄呢!
這也確實不怪盛世衝心存此惑,因爲這個黑衣神秘人,實際上是玄天邪尊參照君無憂的相貌,幻化出來的意念分身,自然與君無憂極爲相像。
君無憂的胡編濫造,讓盛世衝與敖通天兩人心中都是一陣鬱悶。
不過,雙方既然都各懷鬼胎,便誰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雙方彼此露出一個心照不宣地笑意之後,盛世衝這才緩緩開口,試探性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
他輕輕地舉杯微抿了一口茶,望着君無憂笑道:“盛某曾聽人說起過,君賢侄在雲蒼山試煉之際,曾經遇到過極大的兇險,不知可有此事?”
君無憂聞言,心中猛地一怔,盛世衝說得千真萬確,自己在雲蒼山獵丹試煉之際,確實遇到了重重兇險。
但這些,卻是隻有他一人知道,他甚至連最親近的家人都沒有告知,盛世衝又何以知曉?
更何況,自己在雲蒼山所遇的兇險,歸結起來只有兩個。
一是遇到黑魔血殺的追殺,若非自己機智,早就丟了性命。
其二,則是順手救了無極宗弟子嬋玉仙,卻又被巫神教敖通天帶人苦苦追殺,後來幸好又逢孽靈暴動,這才嚇退了敖通天。
而盛世衝此時所問的兇險,其意何指?
若是指第一種可能,難道,黑魔血殺背後的金主,竟是盛世衝!是盛世衝請他們出手刺殺自己?
不,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可能!
在此之前,自己與盛世衝沒有任何衝突。就算有衝突,以盛世衝的實力,要殺自己易如反掌,完全沒有這樣麻煩,請動臭名昭鄣的黑魔血殺來殺自己。
君無憂寧願相信黑魔血殺的幕後金主是王慶祝,甚至是歐雪亭,也沒可能是盛世衝。
如果盛世衝所指的兇險,不是第一種可能,那麼,君無憂有幾成的把握肯定,他所指的,恰恰正是敖通天帶人追殺自己的事!
黑衣鐵衛!
突然想到那些身披黑衣鐵甲的冷血侍衛,君無憂頓覺心中雪亮。
不錯,正是黑衣鐵衛!
當日,敖通天所帶領的手下,正是黑衣鐵衛。
而這些黑衣鐵衛,正是盛世衝座下四大近衛軍之一。
倏地想通了這一點,君無憂心中頓時赫然明朗。
當日,在雲蒼山上發現跟隨敖通天之後的竟是黑衣鐵衛,君無憂就已猜測出,身爲守護邊關的一城之主,盛世衝非但沒有盡到守境保民的職責,竟然還勾結外邦勢力,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就在此際,君無憂心中雖然翻騰起千重風浪,但表面上還是作出一副安之若素地樣子,很是平靜地看着盛世衝,問道:“不知城主大人所說的大凶險,指的是什麼事?”
他這句話雖是說得平淡,但一雙目光卻是毒辣如刺,毫不畏懼地直視着盛世衝的眼睛,彷彿要將這個老謀深算的人整個兒看透一般。
刷!
不
知因何,身經無數大風大浪的盛世衝,與君無憂的目光撞到一處之時,心頭竟不由地驟然一驚。
這個小子,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自己只要有絲毫的不注意,似乎就墜進了他設下的陷阱之中。
“咳,咳!”
盛世衝只得以兩聲乾咳緩解了自己的難堪,而後又重拾精神,目露精芒,看向君無憂道:“君賢侄既然相問,那盛某也就不再遮掩,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據我所知,君賢侄在雲蒼山中,曾經遇到過九黎國巫神教的敖通天,並從其手下救下一名女子,不知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既然對方已經如此明火執仗地擺開陣勢,君無憂也有應對之法,當下便直接開口承認道。
一聽君無憂親口承認,盛世衝不覺眼前一亮,迅速地與敖通天對視一眼,趕緊又追問一句道:“那女子現在去了哪裡?她可曾對賢侄說了什麼?”
將盛世衝的反應看在眼裡,並且一眼掃過鬼麪人極力隱藏在眸後的邪芒,君無憂心中不覺發出一聲冷笑。
他現在已經有十成的把握肯定,盛世衝必定與九黎邪教有所勾結,甚至根本就是巫神教派到大炎帝國的奸細。
而眼前這位不以真面目示人,故作神秘的鬼麪人,就是君無憂在雲蒼山上見過的敖通天。
眼下,面對盛世衝的緊口逼問,君無憂心念疾轉,方纔一攤手說道:“盛城主的這個問題,晚輩不是不想相告,而是實在不知。”
實在不知?
盛世衝與敖通天兩人,可都是精於世故的老狐狸,又怎麼可能會相信君無憂的鬼話?
自從天玄武會報名那日,敖通天發現了君無憂的蹤跡以後,他們便在暗中觀察了許久,的確未曾發現嬋玉仙的影蹤。
雖然,這能夠證明嬋玉仙並沒有和君無憂在一起,或許是嬋玉仙那丫頭身受重傷,怕連累君無憂,這才躲了起來。
但僅憑這些,卻並不能證明嬋玉仙沒有對君無憂提起過什麼。
甚至是,有關於天門禁地的秘密,以及如何進入天門禁地的秘匙。
對於天門禁地,巫神教早有染指之心,他們無時無刻不想得到泣血鬼煞的邪功傳承,但怎奈打開天門禁地的密匙,一直被無極宗所掌管,他們根本無法得其門而入。
而這一次,巫神教更是第一時間打探到天門禁地的封禁有鬆動之象,而且,正有不少冥界的孽靈聞風而動,豈圖得到鬼煞傳承。
作爲神州大陸上臭名昭鄣的邪教,巫神教又怎甘輕易放過這次機會?
因此,敖通天便被巫神教皇派了出來,特來調查此事。
敖通天帶着幾個精銳手下進入雲蒼山,來到天門禁地,雖然發現禁地的封印有鬆動的跡象,但憑他使盡了一切手段,仍是無法進入其內。
而恰在此時,一行人又遇到了受無極宗之令前來查探的嬋玉仙。
雙方身爲正邪死敵,既然遇到,當即便是一場大戰。
嬋玉仙的修爲雖然略高於敖通天,但雙拳難敵四手,寡不敵衆之下,還是被敖通天以蠱毒擊傷,若非巧被君無憂救下,必是
性命不保。
敖通天眼見着能夠擒下嬋玉仙,獲取進入天門禁地之法,卻是沒想到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竟被君無憂將嬋玉仙救走。
他自然是恨得牙癢,正欲採取進一步行動,無奈又遇到了孽靈暴動,只得放棄君無憂及嬋玉仙,暫時逃回鏡天城,與盛世衝接頭。
而實際上,盛世衝此人,本就是巫神教中的一名護法,巫神教皇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吞併週近諸國,一統人間界。
因此,早在十幾年之前,就派盛世衝進入大炎帝國,設法取得大炎帝國皇帝的信任,成爲了鎮守鏡天城的一城之主。
當時,從敖通天口中得知,君無憂便是救走嬋玉仙的少年,盛世衝也是心中暗喜,認爲是自己爲教皇立功的機會到了,只要他順着君無憂這個線索,得到了能夠進入天門禁地的密匙,對於巫神教而言,無疑是大功一件。
退一萬步講,就算嬋玉仙並沒有告知君無憂如何打開天門禁地之法,君無憂對嬋玉仙有救命之恩,嬋玉仙日後必定還會來找君無憂,只要自己牢牢地盯緊君無憂,還怕嬋玉仙遲早不來自投羅網?
而更讓盛世衝對君無憂大感興趣的是,這麼多年他堆積於心頭的猜測,認爲君濯失蹤當年有本極目天珠留下。而且,這本天書就在君無憂的手中。
因此,見從君無憂口中暫時還問不出什麼,盛世衝,敖通天兩人卻是並不着急。
兩人迅速對視一眼,彼此已是心照不宣。
“哈哈哈,既然君賢侄實在不知,那是盛某多慮了。現在已經夜深,賢侄出來已久,你爺爺必定擔心,兩位還是早早回去吧!”
盛世衝心中已有計議,當下便站起身來,居然開始主動催客離開了。
實際上,他這樣做也頗爲無奈,若是現在只有君無憂一人,他縱然是想使些非常手段,也要從這個乳臭未乾的少年嘴裡撬出點什麼來。
然而,怎奈君無憂身邊還有個控魄境高手護佑,他們還是頗有些忌憚,不好動手。
而恰恰在盛世衝起身送客的當頭,又有家丁前來稟報:“城主,君家老太爺帶着幾個人,來接君少爺回府了。”
盛世衝一聽,更是眉頭一皺,不過很快便醒過神來,大笑着拍了拍君無憂的肩膀道:“君賢侄,你瞧我說得沒錯吧,你爺爺可將你當成個寶貝疙瘩,容不得一點閃失啊!竟然親自來我府上要人了。哈哈哈……”
他雖是笑得聲音洪亮而爽朗,但君無憂卻是分明聽出了其中暗藏的殺機與威脅。
然而,君無憂卻是並不覺得有何可怕之處,既然對方已經擺開陣勢,那自己也只有沉容應敵一途可走了。
“哼!”
看着君無憂與黑衣神秘人大搖大擺地離開城主府,敖通天不禁發出一聲冷哼,滿面慍色地說道:“盛兄,難道就這樣讓這小子走了?”
“當然不會。”
盛世衝眼角逸出一絲猙獰地冷笑,道:“現在時機尚未成熟,還不能直接對這小子動手。”
說罷,他的聲調倏然拉長,森然說道:“不過,盛某倒是有一種預感,我們的機會,應該馬上就要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