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雪亭的怒嚎之聲雖然響徹了整個歐家大院,但身在大院之外的君無憂,卻是完全沒有聽到。
出了歐家大院,君無憂並沒有急着回去。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先去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毫無疑問,便是盛世衝的城主府。
本來,君無憂這次來歐家,本打算藉助黑衣神秘人,也即是玄天邪尊替自己召喚出來的意念分身,來暫時壓一壓歐家。
雖然這個意念分身的修爲,已經達到了控魄境中階,在整個鏡天城中,算得上是強悍的存在。
但君無憂心中還是沒多少底,畢竟,歐家可是鏡天城三大世家之首,族內高手如雲,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懾服的。
別的不說,只憑歐家家主歐世勳一人的實力,便足以與自己的意念分身抗衡。
君無憂懷着賭一場的心態而來,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盛世衝竟然如此擺明車馬支持自己,甚至不惜與歐家決裂。
對於盛世衝這個人,君無憂根本就不瞭解,也沒聽爺爺說過此人與君家有任何淵源和交情。
但他何以如此支持自己?他究竟存着什麼心思?
更何況,對於隨着盛世衝一道出現在歐府的那位神秘鬼麪人,君無憂也是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爲什麼此人會給自己留下這種似曾相識地感覺?這個鬼麪人,究竟又是何方神聖?
一個個疑問在君無憂心頭盤旋,使他迫切地想要將謎底解開,因此,他最終做出決定,準備前往城主府走上一趟,親自去會一會這位深不可測的鏡天城主。
然而,當君無憂將自己的這一想法告訴君似水時,震驚之下的君似水,卻是極力反對君無憂這樣的冒險之舉。
因爲在他看來,盛世衝本來就是與歐世勳等人一丘之貉,同樣看不起早已沒落的君家。
雖然君似水也驚異於盛世衝今日的表現,卻知道他絕對沒安好心,君無憂現在若是去找盛世衝,豈不是羊入虎口?
不過,君無憂心中早有溝壑,並沒有聽取君似水的建議,而是讓君似水一人先回去,自己則帶着意念分身前往城主府。
君似水爲人耿直,又怎忍心看着君無憂涉險,苦口婆心地勸了一陣,見君無憂只是不答應,無奈之下,便請求隨君無憂一同前去,可還是被君無憂拒絕之後,只得苦嘆一聲,急忙回去向君成規稟報去了。
終於打發走了君似水,君無憂這才大大地鬆了口氣,帶着意念分身,徑直向城主府走去。
而就在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從街角的陰暗處,倏地標出一道模糊地人影。
那人站在凌厲的夜風中,仿如一道鬼影,鼻下卻是發出一聲冷哼道:“看來,真正的好戲,終於要上演了!”
話畢,人影身形又倏地電射而出,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
城主府。
“敖兄,依你之見,那君家小子接下來該怎麼做?”
密室之內,盛世衝正襟危坐,正與那位神秘鬼麪人交談。
“哈哈哈……”
那鬼麪人聽罷,發出一陣沉悶地大笑,而後取下臉上的鬼面具,果然正是敖通天。
敖通天眸中閃過一絲得色,陰聲道:“這還用說,我若是君家那小子,突然間受到城主大人這麼大的
恩惠,心裡一定會感到極爲奇怪。既然奇怪了,就一定會來找城主大人你問個清楚纔好。”
“的確。”
盛世衝嘴角也露出一絲讚許之意,道:“這次他來歐家搗亂,若非本城主爲他作主,恐怕歐世勳那老小子根本就無須顧忌,將他的小命留下的。”
“不過……”
說到此處,盛世衝面上突地溢出一絲困惑之色,皺眉道:“君家不是沒落,除了君成規那老東西,不會存在凝魂境以上的高手麼?那個黑衣人又是從哪裡來的?而且,看此人的修爲,與你我也相差不遠。”
“不錯,對於這個黑衣人的出現,我也頗感詫異。”
敖通天點了點頭,愁眉深鎖道:“此人實力與歐世勳相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來路,假若真是君家請來的救兵,恐怕對你我二人的計劃,都是極爲不利。”
“恩,看來對付君無憂這小子,我們真的還不能掉以輕心,仍須從長計議纔是。”
盛世衝凝神沉思了稍許,正欲繼續開口說話,突聽密室之外有心腹手下稟報道:“稟城主,門外有人求見!”
有人求見?
聽罷,盛世沖和敖通天二人對視一眼,心頭都掠過一絲驚喜。
在這個時候,要求前來見他的,除了君無憂,似乎並無第二人。
看來,他們的判斷一點沒錯,君無憂果然沒能沉得住氣,竟主動前來問道解惑來了。
“知道了,快安排客人在大廳就坐,我立即就到。”
盛世衝極力掩飾住心頭狂喜,清了清嗓門,吩咐了一聲。
而後又向敖通天一拱手,道:“盛兄,那小子既然來了,我們何不一起去會會他?”
“好,我正有此意。”
敖通天點點頭,重新取過鬼面戴上。
他與君無憂可是有過正面接觸的,行事不得不小心謹慎,萬一真讓君無憂識穿了自己的身份,不管是對於盛世衝還是自己,都絕對不是件好事。
盛世衝,敖通天兩人出了密室,來到前廳正堂,果然看到君無憂及那名黑衣神秘人,正安然坐在客廳內飲茶。
“君賢侄,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盛世衝滿面堆笑,拱着手遠遠地便打着哈哈。
客廳之中,君無憂正等得有些不奈,看到盛世衝及鬼麪人出現,當即也站了起來,不失禮儀地笑道:“哪裡,晚輩深夜造訪,倒是打擾城主大人休息了。”
“不打擾,不打擾,君賢侄不是也知道盛某剛從歐家回來麼?”
盛世衝哈哈大笑,做出來的這副謙恭和藹之色,彷彿絲毫也沒有拿君無憂當成後生晚輩,反而更像是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般親切。
君無憂胸中自有城府,當然不會被這老狐狸所作的假象所迷惑。當即笑了笑,以示瞭解。
四人分賓主落座,盛世衝令下人重新端上好茶,而後又笑咪咪地明知故問道:“不知君賢侄此來,所爲何事?”
君無憂忽然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盛世衝,更加弄不清楚,對方的葫蘆裡究竟賣得是什麼藥?
君無憂銳眸如電,自然能夠看出盛世衝對自己不存好意。但就算他明知此人心懷鬼胎,也只有與之巧作周旋。
見盛世衝相問,君無憂也跟他玩起了太極,
笑着說道:“晚輩此來的目的,想必盛城主早已猜到了幾分。不錯,我正是爲了適才在歐家城主大人對我的施以援手,特來感謝而來的。”
“這點小事,君賢侄又何必放在心上。”
盛世衝哈哈大笑,裝着無所謂地一揮手道:“盛某身爲一城之主,眼見君賢侄蒙此不白之冤,又豈會袖手不管?
再說了,依我與你父當年的過命交情,盛某也容不得任何人來欺凌你和你的家族。”
盛世衝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但君無憂聽罷卻是心中暗自發出陣陣冷笑,暗忖道:“你說得倒是冠冕堂皇,說什麼容不得任何人欺凌我和我的家族。
這些年來歐家對我一族步步緊逼,甚至到了趕盡殺絕的地步,怎麼沒見你露頭維護我們?現在倒好,居然好意思把話說得如此之滿。”
心裡雖頗爲不屑,但君無憂還不至於將這份不屑顯露出來,當下只露出一絲不置可否地淡然笑意。
兩人各懷心思,正在隨便閒談之間,君無憂目光一掃,突然發現站在盛世衝身後的鬼麪人,正在靜靜地注視着自己。
而從對方那匿於面具洞孔裡的雙眸中,卻是射出兩道極爲凌厲地冷光,仿似要將君無憂的身體都洞穿一般。
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爲何一直戴着一張鬼面不肯示人?
難道,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被人知曉?
君無憂腦中瞬間流轉出無數道念頭,當下便衝那鬼麪人一抱拳,訝聲問道:“不知這位前輩如何稱呼?剛纔在歐府,看前輩的出手,在這鏡天城中,似乎無人能敵!”
敖通天一直靜立於盛世衝身後,想要藉機覷透君無憂。
卻沒想到偷機不成反蝕了一把米,不但引起君無憂的警覺,更是被他反將了一軍。
先前在雲蒼山上,他與君無憂有過接觸,因此不敢有太多表現,甚至連話都不敢多說,怕引起君無憂的懷疑。
不過,眼下從君無憂的表情上來看,這小子明顯已經對自己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這個……”
敖通天御起一道罡元控制住喉間氣脈,儘量壓低着聲音,使自己的聲道顯得有些嘶啞,令君無憂無法辯別出自己真正的聲色:“我不過是城主大人的手下,不足掛齒。”
說罷,他又揮臂一指坐於君無憂身旁的黑衣神秘人,故意轉移君無憂的話題道:“倒是這位仁兄的來歷,看起來似乎更爲神秘吧?”
對於這位黑衣神秘人,盛世衝同樣有着極大的興趣,見敖通天相問,他也願意將問題轉嫁到君無憂身上。
當下便輕撫脣下一抹淺須,笑問道:“是啊,這位仁兄修爲不凡,只是恕盛某眼絀,卻是從未見過……”
君無憂暗罵了一聲老狐狸,最後也只得學着敖通天的樣,淡淡地說道:“這位是我的遠房叔叔,他並非鏡天人氏,此次也是第一次來鏡天城,所以盛城主不認識,也是理所當然的。”
“原來竟是令叔,失敬失敬!”
盛世衝在鏡天城中做了幾十年的城主,對城中每個大小家族的基礎狀況都是摸得一清二楚,對於君家更是不例外。
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君家還有外戚,更不會相信君無憂所說,認爲這黑衣神秘人真的是他的遠房叔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