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家。
赫連鈞拿着一杆竹簫從一間木屋裡走了出來,第一逐流從一邊走了過來,看到赫連鈞之後快步上前,眼裡滿是擔憂。
“飛龍偉文他們怎麼樣了?”
“不用擔心,只是傷到了些許元氣,還好他們收手及時,若是再遲上些許,恐怕就不是傷到了元氣這麼簡單了。”
赫連鈞有些頗爲僥倖的嘆息道,扭頭又看了一眼身後的木門,朗聲道,“你們二人先在這裡養傷,不必擔心無憂,無憂乃是幽藍的契約之主,若是無憂出了什麼事情,幽藍定然會有異狀。”
“而幽藍此刻並無任何情況,說明無憂此刻安然無恙,我會再去派人前去打探,你二人好好養傷。”
裡面傳來兩個不情願的哼哼聲,第一逐流跟赫連鈞相視一笑,二人並肩離去。
客廳內,有三個虯髯大漢早已候在此處,見赫連鈞走了進來,立即起身抱拳,恭恭敬敬的道了聲,“參見赫連家主。”
“三位幫主免禮,請落座。”
赫連鈞落落大方的客套了幾句,揮手讓人上茶,與第一逐流坐在上座左右,看着兩側的三人。
這幾人正是前段時間赫連鈞託君無憂幾人收服的烈陽、金獅、疾風三個幫派幫主,自從被赫連鈞收到旗下之後,每隔半個月,他們幾人就會來這裡聚首一次,向赫連鈞彙報近日仙域的情況。
“幾位幫主,還是老規矩,嘯幫主先開始。”赫連鈞放下手中的竹簫,端起一杯茶放在脣邊淺嘬了一口,等待着他們幾人的下文。
“回稟赫連家主,東面並無異狀。”嘯風說話的時候嘴邊的兩撇小鬍子還在隨風顫抖,第一逐流想笑又硬生生的憋住,雙肩不住的顫抖着。
赫連鈞眼角餘光掃了一眼第一逐流,無奈的搖了搖頭,又看了看嘯風那窘迫的模樣,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金獅緊接着站起身,與嘯風一樣,並無什麼發現。
烈陽幫幫主站起身,神情有些肅穆,沉聲道,“赫連家主,西北有異常。”
此話一出,赫連鈞跟第一逐流同時眉毛一挑,目光齊刷刷的定在烈陽身上,整個客廳的氣氛立即就緊張了起來。
烈陽見狀繼續開口道,“西方寸家……前幾日有異常動靜,而且還有大批黑衣人出沒,屬下怕被發現,並沒有靠近,只是在遠處觀望了一下,便立即撤走。”
“哦?竟有此事?”
赫連鈞拿着杯蓋的手立即頓住,一雙眉毛緊緊擰住,陷入了沉思。
“黑衣人……”第一逐流扭頭看向赫連鈞,“你說會不會是……”食指在桌面上敲了四下,發出沉悶的聲響,敲進了在場幾人的心裡。
三個幫主在下面屏息靜氣不敢多言,生怕打斷了眼前這兩個人的思緒,靜靜的等待着吩咐。
良久,赫連鈞再次開口,“可還有其他什麼異常?”
“回稟赫連家主,再無其他。”
“那好,你們先退下吧,有事等我令箭。”
“是。”
客廳內只剩下第一逐流跟赫連鈞兩個人,二人呼吸都有些沉重,顯然剛纔烈陽
帶來的消息讓他們陷入了一個泥潭,無論怎麼走都難以走出。
“去叫駱騏來問問他的意思吧。”
第一逐流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若是那些黑衣人是九幽之都的人,按照九幽之主的性格,他做這種事根本不會偷偷摸摸,那必然是聲勢浩大!
因爲以他的本領在這仙域之中根本無人能敵,就算是幾大家族聯手都未必是他的對手,他根本沒有必要偷偷摸摸的!
更何況,這種做法有辱他作爲王者的榮耀!
赫連鈞想了半天也同樣想不出個所以然,聽到第一逐流的建議,點了點頭,站起身,二人擡腳準備朝駱騏的住所出發。
剛出大門,天空中忽然響起一陣刺耳的風聲,第一逐流立即警戒,拔劍擋在赫連鈞身前,如臨大敵般的盯着天空那個越來越大的白點。
“是狂風,別出手。”
赫連鈞在身後看清了天空中那個人,趕緊扯住第一逐流拿劍的胳膊,二人同時鬆了口氣,收起長劍等待狂風緩緩落地。
狂風剛落地就快步走到赫連鈞跟前,急聲道,“快點,找個地方治療他,同時加強警戒!”
赫連鈞還沒來得及問兩句什麼,聞言看向狂風,他眼裡的焦急不似作假,面色一沉,立即轉身帶着他來到一處偏僻的小屋。
小屋被密林包裹,地勢斜高,裡面擺設雖然簡陋,但是卻很齊全,是赫連鈞近日爲大家而蓋的一處避難所。
萬一有強大的追兵,若是不敵,就可以退到這裡,攻守兼備。
第一逐流看到這裡的第一眼就明白了赫連鈞的良苦用心,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幾人打開門將狂風懷裡的寸沉沉放在牀榻。
赫連鈞撕開寸沉沉胸前的衣衫,面色驀然一沉。
一個三指寬的大洞,正中胸口,從前到後,鮮血還在緩緩流出,但是卻只是一兩滴。
血液竟然快要流乾!
“這可有救?”狂風焦急的問道,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寸沉沉身上應該有很多秘密,他若是醒不來,那麼一個大秘密就將沉入海底。
“有一人可救,”赫連鈞眉頭鎖緊,沉聲道,“但是,這人目前還沒回來,我只能先用一些藥物讓他陷入沉眠。”
“沉眠之後,一切生理機能停止在原地,若是一個月之後還不能得救,那麼就可以爲他收屍了。”
狂風點了點頭,目光轉向牀榻上躺着的寸沉沉,嘆了口氣。
“話說回來,你怎麼跟他在一起,上次在九幽之都附近,你失蹤之後就再沒回來,這段時間你到底去了哪裡?”
赫連鈞終於有時間問自己的疑惑,看着狂風沉重的表情開口道。
“我去了哪裡不重要,我是在路上遇到寸沉沉的,他當時正在被幾個黑衣人追殺,那些人卻誤把我當做了寸沉沉,被我全殺了。”
狂風說這些話說的很平淡,好似一縷青煙被風吹散,輕的毫無重量。
赫連鈞跟第一逐流同時眉頭一皺,腦海裡冒出同一個念頭,又是黑衣人!
“你可有查探過那些黑衣人的身份?”赫連鈞反應最快,近乎激
動的一把抓住狂風的衣袖,緊張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狂風瞄了一眼緊攥着自己衣袖的赫連鈞的手,眼底升起一絲懷念,當年他也是這麼扯着大哥的衣袖,但是如今……
赫連鈞並沒有注意到狂風眼底的異色,依舊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扯開看了那些人的面罩,並沒有熟悉的面孔,他們身上也並沒有什麼標誌性的東西,這個組織的頭目十分的謹慎。”
赫連鈞眼裡光芒黯淡了下去,軟趴趴的鬆開了狂風的胳膊,扭頭回看了一眼第一逐流,二人皆是有些遺憾。
“好了,這裡你就先跟寸沉沉住下吧,有什麼事就過來找我,我會再另外派兩個煉藥師過來,你就安心修煉吧。”
赫連鈞吩咐了幾聲然後隨着第一逐流走出了木屋,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最後嘆了口氣,“看來這裡,也需要加強一下警戒了。”
第一逐流不可置否的點點頭,“寸家那裡……有必要派人去看一下嗎?”
赫連鈞嘆了口氣,目光看向遠方,長長的睫毛擋住別人的視線,叫別人看不清他眼裡此時的表情。
他長吁了口氣,開口道,“飛龍與偉文元氣受損,無憂不在,你我還有駱騏三人並不擅長隱匿,去那裡實在是不合適。”
第一逐流長眉微挑,一手摸着下巴笑的賊兮兮的,“連鈞,你是不是忘了,你那個小小的赫連家,此時可是有大佛坐鎮啊!”
赫連鈞怔楞了一瞬,旋即嘴角斜斜上翹,笑容越來越大,手中竹簫對着第一逐流虛空點了點,像是兩隻商量什麼陰謀的狐狸。
凰九舞與豹衝在赫連家後院悠閒的賞着風景,微風拂面,好不愜意。
凰九舞坐在剛搭建好的鞦韆之上,微風捲起她素白的裙襬,美得像是一朵盛開的雪蓮,不容人染指褻瀆。
“大姐,咱們啥時候回魔獸森林啊?”
豹衝坐在樹上,雙手環胸,一腿屈起看着魔獸森林的方向,眼底滿是思念之意,不知道雕金來他們幾個人把魔獸森林打理的如何了。
“不着急,咱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得好好玩一玩纔是,至於魔獸森林那裡,駱騏那小子不是說了嗎?就算是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堅持到我們回去。”
“可是……”
豹衝垂眼看着臉上帶着些許落寞的凰九舞,想說什麼,話到了嘴邊又滾了兩滾嚥了回去。
自從那日幽藍將他們送回來之後,凰九舞便一直是這個樣子,甚至整日茶不思飯不想,坐在這裡看着天空發呆。
“大姐,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猶豫了幾下,豹衝還是不由自主的問出了口,他可不希望凰九舞一直這樣下去。
說起來他這個大姐也挺可憐的,祖宗們都歸隱了,就留下她這個老大看守魔獸森林,明明是個女兒身,卻偏偏要整日穿着男人的衣服到處晃悠,他越想越心酸。
凰九舞被豹衝的話說的臉上表情凝滯了一下,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張時而堅毅,時而流氣的俊朗面容,嘴角爬上一絲淺笑,又好似想到了什麼,那抹淺笑也瞬間破碎。
(本章完)